郑风·遵大路

一棵树

郑风·遵大路1

先秦：无名氏



遵大路兮，

掺执子之袪兮2，

无我恶兮3，

不寁故也4！

遵大路兮，

掺执子之手兮，

无我魗兮5，

不寁好也6！

注释

1．郑风：《诗经》“十五国风”之一，今存二十一篇。遵：沿着。

2．掺（shǎn）：执，拉住，抓住。袪（qū）：衣袖，袖口。

3．无我恶（è）：不要以我为恶（丑）。一说“恶（wù）”意为“讨厌”。

4．寁（zǎn）：去。即丢弃、忘记的意思。一说迅速。故：故人，故旧，旧情。

5．无我魗（chǒu）：不要以我为丑。魗，同“丑”；一说厌弃。

6．好：相好，情好。

试译

我沿着大路跟你走，

双手拽住你的衣袖。

千万可不要嫌弃我，

别忘了故情把我丢。

我沿着大路跟你走，

紧紧地握住你的手。

千万别嫌我长相丑，

别忘了情好把我丢。

赏析

自古以来，关于《郑风·遵大路》的主旨众说纷纭：

1．《毛诗序》谓：“《遵大路》，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此君子泛指有治国才能的贤人；

2．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则指实为“周公卿欲留郑庄公也”。

3．朱熹《诗集传》斥此为“淫妇”诗，他说：“淫妇为人所弃，故于其去也，揽其祛而留之曰：子无恶我不留，故旧不可以遽绝也。”

4．戴君恩《读诗臆评》以为是妻子送别丈夫之诗。

5．姚际恒《诗经通论》又说是“故旧于道左（旁）言情，相和之辞”。

6．今人多主“弃妇”说，当是从朱熹说引出。

7．而郝懿行《诗问》又有“留夫”一说，他说：“民间夫妇反目，夫怒欲去，妇惧而挽之。”

　　这里，我们权依弃妇说，把此诗当作一首恋歌来读。《郑风·遵大路》一诗不写故事首尾，只是撷取男子离家出走，女子拽着男子衣袖，拉紧他的手，苦苦哀求他留下的一个生活小片断，以第一人称呼告的语气反复哭诉。全诗只有两章八句，既没有点明男子离家出走的原因，也没有交代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然而诗人描绘的这幅平常而习见的画面，却是活灵活现的。诗中生动地描述了一幅似乎非常具体的生活场景：一对男女在大路上追逐，女的追上男的，在路边拉扯纠缠，还似乎有女子悲怆的哭诉声，她呼唤着男子，不断重复地说着：＂不要嫌恶丢弃我！＂＂多年相爱不能说断就断！＂除此，她已经没有别的话要说，仿佛自己的一切辛酸、痛苦、挣扎、希望都凝聚在这两句话中了。她多么渴望在自己的哀求下，他能回心转意，两人重归于好，相亲相爱过日子。这是女主人公唯一祈求。故事的结果如何，诗人一字没写，诗至此却戛然而止，不了了之，留下了一大片画面空白，让读者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与审美情趣去创造，去丰富，可能有多种不同的设想，绘出不同结果的精彩画面。所以诗中这幅片断性的画面尽管是一目了然的，但却是极具有包孕性的。

　　此诗语言自然流畅，朴实无华。原诗纯为赋体，二章四句，每句皆押韵。第二章首句＂路＂，王引之《经义述闻》说：＂当作‘道’，与手、魗、好为韵，凡《诗》次章全变首章之韵，则第一句先变韵。＂

(赏析搜自网络）

名家点评

清代陈震《读诗识小录》：“上二句有风萧水寒之气，下二句见倾心吐胆之情，音曼而悲，此《离骚》之开山也。”

清代牛运震《诗志》：“恩怨缠绵，意态中千回百折”，“相送还成泣，只三四语抵过江淹一篇《别赋》。”

附录一

《遵大路》，郑国迎送各国路过使臣的乐歌。考郑国地理位置，正处于东西南北的交通大道。“无我恶（丑），不寁好（故）也”等句，不过是在以自谦的方式，向对方表示结好之意。外交辞令，却表达得缠缠绵绵如同情歌，正是《郑风》“新声”特有的可喜之处。

附录二

方玉润《诗经原始》：“此诗当从《序》言为正，《集传》谓‘淫妇为人所弃’者固非。……吕氏祖谦曰：‘武公之朝，盖多君子矣。至于庄公，尚权谋，专武力，气象一变，左右前后无非祭仲，高渠弥，祝聃之徒也。君子安得不去乎？“不寁好也”，诗人岂徒勉君子迟迟其行也，感于事而怀其旧者亦深矣。’”

作者拽着一个人的袖子，请他走大路，不要走小路。是要将那个人从旁门左道上引导到正道上去。但是，忠言逆耳，往往令听者不高兴，甚至产生厌恶、厌烦的情绪。“请你不要嫌我烦，不要厌恶、记恨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这样理解正确，那么这首诗与劝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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