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我的家]

竹园之子

记忆里的家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在景九公路的中间偏南,有一座林木茂盛高耸入云的山,它就叫鸣山。鸣山正北面就是鸣山乡马涧村;景九公路大姑塘至九山村有条乡道,往北三百米有个小村子,它就是我的老家:乌竹园村。</p><p class="ql-block"> 乌竹园村,在一百多年前也是个大村。全村都是李姓,房子里边都有一条过道走廊,家家户户相连。下雨天,可以走村子里的青石板路,也可以从任意一家走到另一家。然而这个美好设计中,隐藏着火灾危害。也就在一百多年前,火灾发生了。传说是廿四小年起的火,烧了几天。从此,本村人四散而去,只有几户留下来。我的曾祖父,也因此去了安徽的休宁。</p><p class="ql-block">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乌竹园是一个美丽小村。村东有一条水塘,从万家湾经下杨家嘴绕乌竹园的北面,湾湾曲曲,宛延向西奔李家大田洲而去。塘水明清,鱼游悦目。上塘养菱角,下塘有荷花。每到夏天,它就是我天然的泳池。</p><p class="ql-block"> 在门口这条水塘的北面一百多米,还有一条水港。上起九山,经马涧桥向土塘乡而去。在没有建九景公路时,港边的路就是都昌通往景德镇的马路。</p><p class="ql-block"> 小港的水明清如镜,港底的铁心草清楚可见。那也是我们老乡经常捞摘的猪粮。港边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地,是我们村童放牛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大叔喜欢捉鱼,有一次在桥墩下捉了好多桂鱼。他在港里把摸到的鱼往路边扔,我就捉到鱼篓里。有几次都被鱼刺刺了手。</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7O年代末,大搞园田化。湾曲的小港改成一条直线。从此,港里的鱼儿少了。绿油油的草地也变成了水田。</p><p class="ql-block"> 现在回家,笔直的小港北面是一条九景高速公路,南边是九景衢高铁。天然秀美的小港渐渐远去,呼啸而来的是一辆辆汽车,是一条条高铁巨龙。幽静的村落听到了城市的喧哗,从前村里的低屋土房也逐渐被一座座崭新的楼房所取代。</p><p class="ql-block"> 不管怎样,村南的鸣山依旧青翠秀美,老乡的生活也一天天好起来了。时代毕竟进步了,我为家乡而高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一九二七年左右,曾祖父(爷爷的父亲)从安徽休宁县刘口镇,带着曾祖母、爷爷(当时十岁)、和李运来爷爷(曾祖母的侄子)经瑶里古道,费尽千辛万苦回到江西老家:鸣山马涧乌竹园村。</p><p class="ql-block"> 初来乍到,什么东西都没有。曾祖父就购买了半边瓦屋。即国来叔以前老屋的一半。以后曾祖父与祖父辛勤劳动,在祖母怀姑娘时建了一栋新屋:就是南昌大叔与我家住的屋。</p><p class="ql-block"> 我一九六二年出生时,曾祖父已逝,曾祖母还健在。那时,我们家已是一个大家庭了。祖父母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虽然有个叔叔很小就没了(听祖母讲的)。但全家已有十人,四世同堂,可谓人丁兴旺的大家庭。</p><p class="ql-block"> 虽然从前,物质条件很差,爷爷还是任凭自已辛苦劳累,也咬紧牙关送了几个儿子的书。这在当时比起当地的人来的确难能可贵。要不是爷爷的吃苦耐劳,我父亲与大叔、二叔在外工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爷爷生性脾气不好,动不动生气打骂人。我小时候很顽皮,也多次领受爷爷的教导。</p><p class="ql-block"> 然而,仅就吃苦耐劳而言,爷爷是最值得尊敬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有了这个清楚的认识。</p><p class="ql-block"> 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这个大家有南昌的,有景德镇的,有然在乌竹园老家的,也有嫁到各个地方的,共有多少人,一时还真算不清楚。但愿爷爷下面所有的人,鼠年快乐!在以后的岁月里万事如意,人财兴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听祖母等长辈讲:曾祖母年轻时非常美丽。打得一手好麻将,是当地的富家女。但因其家道败落,无钱付给曾祖父手艺工钱。其父才把爱女嫁给了曾祖父。曾祖父虽然手艺好,也勤奋;但长相不大好。脸上因病留有麻子。当地许多有钱人与当官的都拿曾祖父麻子说笑,其意是想得到曾祖母。无任别人怎样用心,曾祖母都一直守着自已的丈夫。</p><p class="ql-block"> 曾祖母很喜欢我这个重孙。幼小时,母亲喜欢带我在外婆家住。几天不回,曾祖母就非常想念。她就要姑姑把我从外婆家抱过来。</p><p class="ql-block"> 我有个小名是小舅取的。曾祖母说取得不好,为此还很生气。在我五、六岁左右,父亲因二叔在云南部队之请,带来了好多毛主席像章。当时也给了一个主席去安源的给我。但我看到那么多好看的,又闹着要。父亲也不多说,挽起我裤子,把我横在他的大腿上就是几个巴掌。</p><p class="ql-block"> 这突如其来的挨打,让我非常委屈,便嚎啕大哭。曾祖母听见了赶快过来,得知是父亲打了我,就狠狠的骂了父亲一顿。并且要赶父亲回景德镇去。靠在曾祖母的怀里,我感到特别的温爱。接着,曾祖母又把刚杀的过年猪猪肝烧给我吃。多少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在感激曾祖母的保护与关爱。</p><p class="ql-block"> 小敏妹妹二、三岁时,总喜欢去曾祖母的房间拿冰糖吃。别人去拿她会很不高兴,唯独小敏去拿反而笑嘻嘻的。大概在我七、八岁时,曾祖母因肠道病离开了我们。一朵美丽的黄山之花,因老而枯黄,因病而永逝。</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快过年了,今天就说家的年味。过年前杀年猪、熬爆花糖是最热闹欢快的事。小时候,村里那家杀猪、熬糖我都喜欢去看。但看杀年猪有个乡俗习惯,不能讲杀猪,而要说息猪。先是屠夫拿套猪绳到猪圈里套猪。有经验的屠夫套住猪后并不急于拖出来,而是把套猪绳扛在猪圈的横档上吊猪。等猪拼命的挣扎而完全消失体力时,才把猪拉出猪圈。随着猪越越越的叫闹声,屠夫在几个大人的帮助下,把猪压倒在骑跨猪盆的板凳上。有经验的好屠夫只需一刀,便能把猪血放得干干净净。若失手补第二刀,有讲究的主人会很不高兴。</p><p class="ql-block"> 大人注重的是一头猪出多少斤肉,而小孩子只看重那个尿泡,千万不能让屠夫给刺破了。因为在我等小时候,可没有什么儿童玩具。猪尿泡就用来打灯笼。</p><p class="ql-block"> 除了杀猪就算熬糖好玩。记得母亲早上起来就把米量好煮好。等到中午,就用榨包榨糖。所谓榨糖,就是把榨包放在专用的榨车上,把和着麦芽煮好的米粥榨出水质。然后把榨好的水质放在乡下大灶上的大铁锅里熬煎。</p><p class="ql-block"> 熬到不到一半水质时,其颜色越熬越黄,且黄里透红。当锅里起来了粟米泡泡时,就要注意老糖了。老糖是整个熬米糖的关健技术。糖熬老了就吃起来有苦烧味,熬少了时间嫩了就吃得不脆。我们村熬糖的高手就是爷爷,特别是老糖都要请他去。</p><p class="ql-block"> 当糖老的快好时,爷爷就用锅铲背在糖面上轻轻一画,迅速提起锅铲至嘴边,用力一吹。等一张薄薄如纸的糖片飞起来,老糖就恰到好处。这时,爷爷严肃的脸上就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快放爆米花"爷爷一声令下,放爆米花的忙着用撮箕往锅里放。其它俩个人就用一头削平的木棒用力的翻拌。 </p><p class="ql-block"> 熬糖的整个过程,我最喜欢看踩糖。一个大人背着另一个大人在糖盒上用脚踩。等我上高小时,国来叔就经常背着我踩糖。骑在叔叔的背上,望着下面围观的人群,自已有如得胜而归的将军。</p><p class="ql-block"> 踩好糖后,就是用长长的糖刀切糖。爷爷拿着最长的糖刀开条子,运镇爷爷与定亚爷爷就切小片。有一年,父亲与大叔也自告奋勇切糖。先是我父亲"哎哟"一声切伤手指败下阵来。大叔正笑哥哥不如自已,还没得意一会就"哎哟”“哎哟”切指而去。等我读初中时,会诚叔与会腾小叔都会切糖了。</p><p class="ql-block"> 过年前,母亲还要做豆腐,做酒糟,炒花生、豆子、葵花籽;还要掸扬尘灰等等。</p><p class="ql-block"> 等到腊月二十八,就是家乡的正大年。母亲下午就烧火炆猪头。不,乡俗里过年时是不许讲猪头的。要说猪神府。晚上过大年得先把炆好的神府用木饭桶端至土地庙敬仰一番。再回家祖像前敬仰。敬仰时都要插香放鞭爆。这一切恭恭敬敬做好后,父亲就开切神府了。我们小兄弟姐妹就围着神府等父亲送给几块牙骨精肉。那烟熏的神府香飘满屋,吃起来油而不腻,余香满口。真是天下最好美食!</p><p class="ql-block"> 父亲切好神府,母亲就把烧好的菜全端到大厅的八仙桌上。几盘切好的神府肉,再就是豆冲、菠菜水豆腐、海带、米粉、鸡、鱼等等一大桌。</p><p class="ql-block"> 大家欢声笑语,随意畅谈一年来的开心事。随着一家家鞭爆声响起,过年的高潮也就到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离开老家已四十年,如今回想起来,记忆犹新,回味无穷,神怡心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爷爷不仅熬糖是最好的师傅。他还会泥工、割猪(给小猪去掉生育能力)。而育秧苗也是最棒的。以前生产队的秧田,就是爷爷负责看管。经他看护的秧苗不仅长得绿翠健壮,而且非常好拨。拨起来既不易断根又不带糊泥,在那个抢工分的年代可畏省时省工。</p><p class="ql-block"> 爷爷不仅勤快又多方面技术精湛,而且大公无私是生产队的优秀保管员。</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70年代,粮食等很多东西都是生产队所有而统一分配。没有一个忠实无私的好保管,许多东西就可能莫名其妙的流失。当年大队程爵起老支书就特别指定,马涧大队第四生产队(杨家咀与乌竹园)保管员由爷爷李运钊担任。</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生产队砍了很多柴与树,天气渐暗又来不及分发。满晒谷场的东西就由爷爷看管。我和小叔吃过晚饭就去换爷爷回来吃饭。在漆黑的夜晚,我俩闲得无聊。小叔摸着一棵棵树心生贪爱,就叫我一起扛了一条长长的沉沉的树回家。我们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刚要放进弄堂时。树的一头碰到屋柱咚咚一响,爷爷闻声而来。爷爷脸色非常严肃吓人:搬回去。狠狠的丢下一句就气走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小叔又和我轻轻的把树偷回到生产队的晒谷场。</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大概是我读二年级时。在马涧桥国营商店买红糖。那个老程师傅帮我称好糖后就一直忙着卖别人的东西,我等了好久就是不过来收钱。等他忙得差不多了,就冲着我喊:还不敢快回家,明天告诉你舅舅(他与我在大队当会计的大舅熟悉)。一听他喊,我就暗自高兴的跑着回家了。在厨房门前院里,我和几个朋友边玩边把那个买糖的事得意地讲了。好不容易省了两元钱正高兴可以买什么小人书呢!突然爷爷从屋里出来,板着脸说:赶快把钱送给程师傅,明天我去问他。</p><p class="ql-block"> 白白高兴一场,还得来回两里还钱。心里怪死了爷爷。</p><p class="ql-block"> 五十多年过去了,爷爷有句话我然记得:"汗水钱,万万年;冤枉钱,在眼前。”这是爷爷常挂在嘴边的教导。真要感谢爷爷,不然,也许我的路会走歪的。</p><p class="ql-block"> 对于物质的贪恋,也许与生俱来。如果在成长过程中没有正确的教导,任何人都有可能把路走歪。我也是如此,但我有个好爷爷,一个大公无私而又非常严谨的人。因为从小就得益正确的引道,长大后就从不迷失方向。</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前面爷爷讲的比较多,今天我就专门讲记忆中的奶奶(按家乡的习惯实际上总是把奶奶叫妈妈)。</p><p class="ql-block"> 八几年的一天,我到景德镇工农新村后面的筲箕坞山头,去看望堂外婆(我又叫干外婆)。当时堂外婆就夸赞奶奶年轻时的美丽。说我奶奶苗条机灵,个头不大但目清眉秀,黑黑的头发,白暂的瓜子脸人见人爱。而留在我记忆里的奶奶是五十到七十多的模样。花白的头发向后挽成一个发结,再用一个发夹夹住。爱穿篮色与黑色的衣服,虽然布质普通,但总是整齐干净。</p><p class="ql-block"> 奶奶绑的一双小脚,虽不用去生产队上工,但一大家的衣洗饭做,养猪弄草也没有个闲时。</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最爱奶奶做的菜。她切的豆角短短的,虽然那时油少,但辣椒的味道渗入其中很是开味。</p><p class="ql-block"> 奶奶源的臭豆腐更是一绝。无任早上吃粥还是中午下饭都是入味良菜。</p><p class="ql-block"> 我十岁左右,经常跟着奶奶去野外讨猪草。许多猪可吃的草,都是奶奶教会我的。</p><p class="ql-block"> 奶奶最感动我,让我总难忘的是一个特别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一年元月二十日,我最亲密的表弟建富特然病故。我连夜赶到都昌外婆家。当我从母舅家回到自已家里,已是半夜三更了。</p><p class="ql-block"> 当夜我就睡在奶奶的床上。奶奶摸着我一双冰冷的脚,心疼的紧紧抱在自己热呼呼的怀里。我试着把脚缩回来,奶奶就抱得越紧,硬是要让我冰着她。</p><p class="ql-block"> 由于过度悲伤了一天,本也无知自已的冷,满脑子的都是活生生的表弟影子。但随着双脚的渐暖,我也就一头睡到天亮。</p><p class="ql-block"> 奶奶离开已二十八年了,每当想起那个悲恸、寒冷但又特别温暖的夜晚,我是多么想奶奶能再回来啊,那怕做个梦见也行!</p><p class="ql-block"> 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东西让人留恋。比如秀丽的山水,比如为理想奋斗的时刻等等,但最值得留恋的莫过于无私的亲情!</p> <p class="ql-block">小小竹园一家亲,出外都是牵挂人。</p> <p class="ql-block">二O二0过清明,打卡打到码头镇。</p><p class="ql-block">众亲长江来游玩,个个开心合张影。</p> <p class="ql-block">琴琴结婚众相庆,瑞昌酒宴又合影。</p> <p class="ql-block">彬宏百日去照相,家人合影心欢畅。</p> <p class="ql-block">唐苟表弟九二年正月初八结婚时,刚结婚的爱人周细女想骑马。二婶娘黄小玉又在一边支持,我帮着终于骑马而照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