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门板打开半扇，光带着薄雾，带着树影，带着微微的湿腥，投射到窗上，几上，温着的灶上。杯盏里昨夜的茶汤未醒，薄薄的绿，酣睡。雾光逡巡，书签上探出的银兰，跟几角上的墨兰，刚好两两相望。杯盏扶好茶汤，薄绿端庄绰约，静，婉若处子。</p><p class="ql-block"> 灶台微乱，蒸锅水汽丝丝袅袅。砧板上青蔬叠翠，碗碟上的青花，映着灶火跳跃的微蓝。小雏菊的围裙，在光雾里轻轻流转，窗下，透明瓶子里一早新剪下的栀子，泛着透骨的，禅意的白。</p><p class="ql-block"> 书房灯盏未熄，光雾罩着黑色皮质的椅背。凝神，亦或奋笔疾书，纸张还锁定昨晚未解的月色，洁，凉，轻轻扣紧笔尖。雾光不动声色，左脸，左耳，左侧鬓边夹生的白发，凸起的鼻梁，偶尔托腮的左手……稳稳地置于光亮。浮尘浮生，随雾光的渐次推移，慢慢浮游。鸟鸣偶尔穿街而过，打响，清晨的第一声呼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