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说苏杭

山之阿

简说苏杭

一一诗与远方之一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民间俚语不知由何人所撰，更没人知道流传了多少个年头。江南的旖旎之美，葱茏之秀，迷蒙烟雨，别样气韵，似乎都概括在有天堂之美的赞誉中了。最近几年数度落脚苏杭，来去匆匆留下些许印痕。说不上已拾起苏杭城市细节，只想在梳理内心个中体味时，尽情述说牵绊记忆行程的底色，来一次苏州城与杭州城人文和秀美的pk。

苏州与杭州如同两个绝色美女，一个属小家碧玉，一个似大家闺秀。同样婉约，同样柔媚，同样古朴，同样清新。苏州杭州都有近3000年的历史文化。夫差、勾践演绎的吴越春秋史话，使这一段历史有了更精彩的瞬间。

　　郁达夫曾这样评说:“越国人自从用了美人计，征服姑苏以来，兵事上虽占了胜利，但民俗上却吃了大亏。”些许年后，越王勾践的遗迹，越来越不真切了，仅剩下绍兴府山上近年搭建的景点“越王台”，而到了姑苏就没那么费劲了，城西北的虎丘塔底就埋着吴王夫差的骸骨。吴越春秋争霸后，杭州留下的是一个曾经的胜利者的符号，苏州也渐渐失去好斗、坚忍之风。到了近代，苏州杭州都遭遇太平军战火。忠王李秀成曾在杭州屠城，到苏州后霸占文徵明老宅做王府。李秀成建议洪秀全经略东南，挥师北上。却没能得到洪秀全的支持，最后苏州城破，他被曾“剃头”抓去砍了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杭州灵隐寺名扬四海，是因为寺中有过济颠和尚；苏州寒山寺远播海外，是因为张继写了《枫桥夜泊》。杭州有于谦，苏州有唐寅。杭州有钱学森，苏州有贝隶铭。杭州有袁立，苏州有刘嘉玲。杭州有越剧，苏州有昆曲。杭州有“奔跑吧，兄弟”，苏州有《都挺好》。同是香山软水的苏杭二州，却有着别样迥异的地域风格。

苏州这个地方的人，身子骨适中而又聪明，喜欢吃大米和甜糯食物，很会生活，大都是美食家。历史上文人骚客多聚于此，聚纳各方名优，自然吃得精益求精了。所谓吃得有文化，吃得有艺术。所以，也不是土包子似的山珍海味一大堆。而是讲求平常处下功夫。如，刀割之术，破分之法，烹饪之方，配料之精，装盘之艺，乃至餐具之奇，无不承接了历代文士传统。苏州人很会看眼色。乾隆乘龙舟下江南，最喜欢之处莫过扬州与苏杭了。姑苏北城外运河边，有一关卡叫浒墅关，当地人却都叫它许关镇。从不相信才子充盈的吴中盛地会有人读错别字，问了才知道，乾隆老儿路过此地，没看清“浒”的三点水，错把浒字看成了许。于是，苏州人便把浒墅关改叫“许关镇”了。阴天下雨不知道，谁大谁小却很拎得清。以此揶揄苏州人见风使舵，苏州人却给你理论根据。乾隆在“狮子林”玩得兴起，要来笔墨写下“真有趣”三个字。纪晓岚看罢皱了皱眉头，忙上前说，陛下这仨字遒劲之极，只是“有”字稍欠风骨。乾隆何等人也，当即便知纪晓岚是说“有”字大输文采，于是把“真趣”二字临摹碑刻，立此存照。将“有”字打包带走，不复再提。苏州园林，天下一绝。拙政园、狮子林和留园天下独步。只可惜清幽美景，锁在富家深院，张张门票，贵的要死。我倒觉得，苏州的真性情，不在城内的庭庭深院，而在姑苏外古运河与太湖三山岛。长河如烟，依傍雄伟的铁玲关、古驿站和寒山寺，充满空灵悠远与历史厚重，少些商家为招揽游客的刻意雕琢。三山岛无愧江南圣境与世外桃源，这儿的韵味足以弥盖小桥流水。周庄、木牍的水乡风情忒商业化，早已失去古朴超然的原汁原味。要想真正体味悠久的文化遗产，只有穿过神秘的时空隧道，才可探访埋在记忆深处那早已风干了的旧梦。说来也怪，太湖有百分之七十面积在苏州，很多北方人都以为太湖在无锡。是苏州人没把太湖放在眼里，还是无锡人忒能炒作，凭借郭沫若“鼋头渚”的妙笔扬名呢？这真的很难说得清楚。

　　白居易与苏东坡都做过杭州太守。他们都在西湖修了湖堤，因此也有了“白堤”“苏堤”的称谓。可如今苏州也做出城建大手笔，外环清一色的高架桥，气势如虹，殊路同归，造福于民。

杭州拥有惊艳的湖光山色，却经常处于尴尬的境地。除却勾践灭吴，就很少停留在胜利的位置上。后经楚威王、秦始皇、汉高祖的挞伐，杭州总处在被征服的地位。因为西湖瑰丽，吴山优雅，美人如花，隋炀帝就把大运河一直修到了杭州。杭州的旖旎富庶，被柳永概括的入木三分: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纱，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据说，金人完颜亮就是读了这首词后，发誓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的。无论赵构怎么屈膝投降，增加岁贡，就是不依不饶。于是，又有人做诗了。“谁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草木本是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愁”。娶过杭州媳妇的郁达夫，把自已算作半个杭州人。他说最勇敢的杭州人，也无非做作小窃而已。我当然觉得有些偏颇。那个抗击瓦刺军的于谦不就是杭州人么？他那“粉身碎骨浑不怕，留得清白在人间”，又有哪些人（包括当下人）能做得到呢？杭州景点太多了，走马观花也得几天时间。曾围着美轮美奂的西湖走了一圈，除去孤山脚下、涌金门稍作小憩，这一圈下来竟用了六个多小时。涌金门是钱王射潮的地方，也是武松单臂擒方腊的地方。有趣的是，武松的坟墓就在涌金门对面的湖边。墓碑上写着“宋代义士武松”。似乎在告诉大家，这儿就缺少煎饼卷大葱的义士。用郁达夫的话说，杭州人只晓得占一点眼前的小名小利。郁达夫喜欢张口就编排杭州人，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杭州姑爷的。

与苏州相比杭州要大气的多！杭州很多景点不要门票。过街地下通道永远滚动着电梯。国内第一个五星级主题酒店“梦幻城堡”，就是首先在杭州诞生的；第一个“奔驰”出租车队，也是杭州在国内独领风骚的；第一座政府大楼要拍卖，更是杭州在国内开始领军的。杭州人富的流油，房价也是杭州人率先炒起来的。让人怀疑杭州人家家户户都永远有用不完的钞票。浙江卫视在杭州创办的“中国好声音”成就了一大批乐坛新手。

杭州人爱洗澡有“水泡皮”之称。马可波罗对此有这样的观察:“土人每日早起非浴后不进食。”杭州的才子们多半都会吃，而且吃得有名堂。林洪的《山家清供》讲素食，钱塘高谦的《遵生八签》讲饮食与健康，袁枚《随园食单》更是集大成之作。杭帮菜中的西湖醋鱼、西湖莼菜和油闷春笋,入口清幽，味道独秀。当然，东坡肘子也不油腻，没脱离清淡之味。

苏州杭州的吴侬软语外乡人虽大多听不懂，但苏杭独特的秀美风光，还是能一目了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