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说旧友,不是一般的旧,相识五十二年,知青一铺大通炕滚出来的。他父亲原是东北的老干部,蒋介石全面进攻解放区时在辽西省给杨易辰当过秘书。那时老干部正直,他基本没借过老子光,该下乡下乡,该吃苦吃苦。返城后从工厂干起,后来下海,也没发什么财,扑腾扑腾就老了。朋友在省外贸驻D办事处主任位置上退休,在那里市区内一座山上买了小房颐养天年。</p><p class="ql-block"> 朋友爱好广泛,养花种草,学书法,学摄影,学绘画,学唱歌,旅游……绘画学得有模有样,常在老年届美展里获奖。他逼着我写的一幅所谓书作几十年一直和那些名家给他写的墨宝都挂在家中墙上。我知道不是因我写的好,是我们哥俩的感情使然。</p><p class="ql-block"> 朋友今年七十岁了,我们之间也曾断过联系。我离开清河干校之前当兵走时,他先我去了某市医学院读书,以此断联系多年。他毕业回来又回了D城。那时通汛不发达,通了几年书信,便各自忙生存就彻底断了联系。一九八0年我从部队探亲路过北京,在站前北京饺子馆餐桌上陡然发现坐在我对面的是他,惊喜攀谈片刻又匆匆分手,但从此再未断联系,之后天南地北也是离多聚少,经年累月见不了一次面。后来我转业,他在办事处常回来向省外贸汇报工作,见面多了些,无非小酌忆旧,唠叨当年往事,说到感慨时也唏嘘落泪。</p><p class="ql-block"> 说人的关系远近亲疏在走动,那取绝于你什么关系,象我们这样十六七岁就在一起睡一块修理地球的同甘苦共患难三现殊同的人十年不见面何以疏远?这次我哥俩见面先就抱住了,久久地。其实期间我曾来D城几次,有时见面,有时火车快开了我才给他打电话。我知道他的嗔怪不是内心的,因为他回哈也常不告诉我,悄来悄走。我觉得真正的朋友哥们不必把迎来送往整得正正规规过于认真,那样未免满太累,因为我们生活在社会上应付的事情本就太多,知近的人就不必繁文缛节、你客我套了。</p><p class="ql-block"> 昨天朋友把我“骗”出去吃顿自助大餐,我有点生气,不如在家自己想吃啥做啥舒服自由惬意。昨晚我俩就煮了一盆蚬子,拌了一盘蛰头,就着剩花生米,喝点小红酒,回忆着我们当年在青年点躲在无人处偷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当年属于禁歌),情到处我们眼里都泪光闪闪。</p><p class="ql-block"> 往事如烟,朋友情深,我们都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明友很热爱生活,我亦然。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来去只是一抹彩虹,一道稍纵即逝的风景罢了。</p><p class="ql-block"> 我与明友相约,彼此多保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岛翁于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