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注视她的眼睛，她的黑围棋子一样眼珠，晶莹剔透，像夜空中的星星，时暗时亮。我懂，她在想什么。我能理解她的忐忑，她的担心害怕。她又能理解我多少，“千辛万苦”的含义。</p><p class="ql-block"> 我摇摇头。</p><p class="ql-block"> 感觉，我的热脸，被她的冷棍子，从后背重重打了一下后脑勺。我打蒙了。</p><p class="ql-block"> 感觉，她离我而去。我的爱弄丢了！她不再爱我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见她，从老家带来不少家乡特产，来广州。然后，把这些东西带到云南书楼。</p><p class="ql-block"> 疫情时候，大大小小的背包、箱子，上上下下的折腾，千里之外来广州，这容易吗？</p><p class="ql-block"> 我回过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p><p class="ql-block"> 两眼对视。她哭了。她苍白的脸，上下抽搐。</p><p class="ql-block"> 她发自内心的哭。她一次次揩干眼泪的双手，在哆嗦。</p><p class="ql-block"> 我心，随着她的双手抖动，也在抖动。我的冷淡，我的寒心，不想解释。我保持永久性的沉默的嘴，像广州的榕树一样，无数条根，像铁绳似的牢牢地扎根在土地上。</p><p class="ql-block"> 谁又能知道，此刻，我心如刀绞，泪如满面。</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我太傻了一点。只能怪自己，一相寻愿的心。</p><p class="ql-block"> 我目光，马上转向珠江江面。</p><p class="ql-block"> 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向岸边的石头冲过来。石头低下头，任浪头踏着石头的肩膀过去。</p><p class="ql-block"> 锋利的石尖磨平了。小鱼儿，自由自在地在石头上游荡。</p><p class="ql-block"> 我闭上空洞的双眼。我想，蓝色的天空，也是空洞的。不见云彩的天空，划破我的心。</p><p class="ql-block"> 我是在做梦吗？</p><p class="ql-block"> 我在哪？我又是谁？</p><p class="ql-block"> 坐在沙发上，面对白色的墙壁，静思。我错在哪里？被她不冷不热的婉言拒绝，我放弃了以前的想法。</p><p class="ql-block"> 书楼不去了！我是一个不爱打扰别人的人。既然别人不欢迎……</p><p class="ql-block"> 我仰头，注视着日光灯。白色的日光灯里，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日光灯的中央。这是我童年的颜色，我家乡的颜色。</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蓝色，如蓝天白云，湛蓝色的大海，无边无际。</p><p class="ql-block"> 我想到俺娘了。先前，俺娘私下对我说：“她怕火化！”</p><p class="ql-block"> 城市能土葬吗？在火化场，我看到一具没漆的棺材，与死者生前的衣服一起放在专门设制的焚烧处，只见火光冲天……</p><p class="ql-block"> 哀乐响起，像在向空中抛撒骨灰。</p><p class="ql-block"> 结果，尸体还是被送到南山殡仪馆，火化了。</p><p class="ql-block"> 我带着充满愧疚的心，闭上了泪眼。</p><p class="ql-block"> 脑海，浮现她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河边，静悄悄的。一轮明月躲进乌云里。高楼上，花花绿绿的灯光，朦朦胧胧的双眼，给人一种醉人的心动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爱的音符，在风中。北风吹起我的黑发。我凝视无声的河面。</p><p class="ql-block"> 黑黢黢的河面，风平浪静，波光绿影。我能听到从远外走来，她的脚步声。</p><p class="ql-block"> 我回首，影子呢？</p><p class="ql-block"> 夜，也是一种爱，一种无语的爱。沉思者的爱。我听到舞台上贝多芬在演奏《第五交响曲》。看样子，她不懂。她永远不懂我失望的心。</p><p class="ql-block"> 让转眼即逝的时间，填平一切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0年4月1日写于广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