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外婆！

黄季伟

原谅外孙女到了几乎您这把年纪才把您想起来。亲爱的外婆！

与外婆接触的太少了。一大群的子女、更大群的外孙们，相信她是很无暇会想起我这出生后素未谋面（仅谋过一次面）的外孙女的？外婆太忙了！她身上任务太重了。

断断续续从妈口中、不！确切地，是我自己从得到的信息中，拼凑了一幅图……。就算马马虎虎（斗胆）完成我外婆的人生轨迹？已故的外婆，我只能一知半解、且肯定有错漏，您地下原谅我，並知我掛念着您。给外婆上坟烧香的人很多，真还轮不到我呐。呵呵😊

外婆是“继”外婆。外公的续弦。外公是做生意的，第一个老婆不知咋的、或许是疾病？走了。我外婆绝对是黄花大闺女，嫁了外公。粗算一下，外婆诞下第一子，也才20来岁。外公生意想必做得不错，听妈妈说，在东门街上，有三间店面。那再向东至多三、四华里吧，便是外公创下的产业：三间朝南大瓦房、两间朝东小屋（靖江人把正屋外称小屋。其实也並不小，主任烧饭），环荫蔽护之下。门口一个很大的“野场”（操场），再向前是条小河。正房后一片很大的竹林。

别扯远。话说外婆嫁给这样家业殷实的丈夫肯定当时也是可以的😊。可惜，日本人来了，外公的店被掠平，外公不久去世。外公的死因妈妈未讲，我很相信是产业败落气愤交加。谁受得了那样的打击？

“巧”的是：外婆是我爷爷的姨表姐妹。即爷爷（靖江人称佬佬）妈与外婆妈是嫡亲姐妹。过去的人喜欢亲上加亲，现在是绝对要避迴这种血缘关系的。幸好我是第四代，（血缘关系三代内多出问题！！）至少智力上未碍事。呵呵😊

外婆太辛苦了。除了她的一个儿子（我妈弟弟？），25岁敌不过肺结核解放初去世了，她把自己的四个女儿全培养出来。除了一个嫁到无锡去做工人（算是我们国家最早一批产业工人吧），其余大女儿解放前就是乡村教师、小女儿大学教师、我妈又是经历过解放战争的干部。外婆功不可没！怀疑她在当地显赫一时呐。

我与外婆真正接触不过一个多月。那时她已70多岁。

白晢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花白的头发，几乎成九十度弯曲的腰背。外婆永远没有闲着的时候，略为沙哑的喉咙永远没有息下来的时候～～因为俩个女儿有两个六岁的孩子需她照应。所以光听到外婆不住地吆喝管教，她手上又不能停，事情太多了。亲爱的外婆！十八岁的我也只负责玩？毕竟是客人，乡下事也不会做。

正逢夏天。但那时候天绝对没这么热。否则，城东城西（几乎每天）跑，至少十里路，不把我给热死？呵呵😊

外婆家门口的田长满了豇豆。外公不是种田的，女儿全家皆城市户口，所以没多余的田，仅仅家门口吧？门口野场（小广场），东边就做菜地。长豇豆是长在竹子上的。一排排的竹架子，豇豆从上面掛下来。“我去掐豇豆了”，外婆关照道。诧异她没叫我做什么😳，毕竟是难得来的客人。

外婆太辛苦了。除了俩小毛孩子，她得烧大小七八个人的饭。（与她同住的大女儿全家、还有大舅妈的前夫女儿、下乡插队知青）。成天不见她休息。

外婆晚年身体日益不好。年轻时苦吃得太多了。妈妈调回家乡，据说也很照顾了外婆一阵子…………。还听说，曾经被妈接到我们家，但居功自傲的保姆奶奶不悦，听奶奶说外婆有肺结核（怀疑其语真实性？）。在宁读书五年，待我晓得，外婆早殁了。据说仍死于结核病？具体不清楚，但相信是年老体衰。外婆，太辛苦了！！

对外婆印象最深的，是当她得知我想去无锡三阿姨家玩，而又苦于没有经费。外婆毫不犹豫地：去玩吧，钱我来出！在外婆的支持下，苏北小地方的女孩第一次过长江去无锡。到大城市去！！第一次看到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楼房、宽阔的街道马路。而且离阿姨家不远处有个呢绒（俢补？）店，门朝西，是长长街面店铺中的一间。大清早上逛街玩，看人家扔掉在门口的，赶紧去拣。我现在还保存有当年的碎尼绒线。～除掉断续用掉的。想必是这个小店前一天工作后废弃的。 良心话，无锡、上海，我国重要的轻工业重工业生产基地，各种质地的布料、日常用品……，质量实在是好。结婚成家后，打过不少交道。

外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农家妇女，或许都不识字，但在大事面前、在需要决断的事情前，她毫不犹豫坚决予以支持鼓励。她对子女们，也是这样的大义凛然吧？所以才有后人的成绩斐然？亲爱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