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大的那些陈年旧事(3)

乡音未改(谢绝送花)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九)北山的那片新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8年冬。</p><p class="ql-block">北山的风,很硬、很野、也很酷。时不时从天而降的大风从光秃秃的山顶掠过,飞沙蔽眼,把个年轻湘大的天空搅得迷雾茫茫。</p><p class="ql-block">风停了,湘大的建筑物被抹上了一层金黄。</p><p class="ql-block">那时的湘大,除了教学楼周围移栽的几排桂花树和玉兰树给校园点缀了一点绿色外,几条主要大路旁栽植的树苗都还是不到三尺高的小不点儿。北山的几个山头不但不见树木,连荒草也像癞子的头发那样没有几根。</p><p class="ql-block">湘大校园要园林化!</p><p class="ql-block">湘大那时每期都有几天劳动课。那年冬天,学校发起绿化校园的活动,大动静打响了上北山植树造林的战役。</p><p class="ql-block">每人植树一棵,是学校下达到各班的硬指标。</p><p class="ql-block">包栽包活,是具体要求。后勤部门的老师对栽树有统一的标准,树坑一米五深,坑口一米见方,坑内填充农家有机杂肥。</p><p class="ql-block">北山是黄砂土质,坚硬如铁,施工难度大。</p><p class="ql-block">平时不惹人起眼的农村来的憨小伙同学,瞬间成了柔弱娇嫩的美眉手中的香饽饽。特别是外语系,女生和男生比例相当,女生一改平时矜持高傲的姿态,放下身段,低头弯腰、笑容可掬地主动邀请这些乡下同学合伙挖坑栽树。</p><p class="ql-block">农村来的同学有劲!美眉们坚信不疑。</p><p class="ql-block">拿来主义!她们这智商也是发挥运用到极致了!</p><p class="ql-block">乡下同学对这个可以接近美眉的良机,当然不会傻到无动于衷,他们欣然接受女同学合作挖坑栽树的请求。</p><p class="ql-block">北山的荒原上,一对对男女同学结伴而行,肩扛镢头,手拿箢箕,他们像天女散花,零零碎碎地洒落在绵延起伏的山岗上。</p><p class="ql-block">挖坑初期,女生那真的是使不上力,挥镢刨坑的确不是女生能干的活。</p><p class="ql-block">男生担负起了主要的挖坑任务,坑挖深后,女生在上面伸手把箢箕中的土抬上来。</p><p class="ql-block">男女联袂,干活不累,那些有男女同学合作的土坑果然挖得又快又好。</p><p class="ql-block">夕阳的余晖在黄土坡上燃烧,漫山遍野刚种下的树苗被涂上了一层金辉。</p><p class="ql-block">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三十年过去后,78级中文班的同学再次聚首湘大。母校花团锦簇,林木葱茏。我和王君迫不及待地爬到北山,白云在林海上缭绕,鸟儿在树枝上歌唱。当年栽下的树苗,根根都长成了几丈高盆口粗的大树。</p><p class="ql-block">在两坡的交界处,我找到了当年和王君联手栽下的那棵树,如久别的亲人重逢,我一下就把它抱在怀里亲了个够,闭着眼睛回味当年的艰辛与甜蜜。</p><p class="ql-block">王君告诉我,北山已不叫黄土坡,大家都称这儿为“情人坡”,幽静的丛林深处,成了学弟学妹们晨读、背书和恋爱的好去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屠户、血猪、美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8年,湘大已经在中轴线东边从北到南建好了三栋食堂,最北边是教工食堂,向南依次是学生食堂和省建三公司湘大基建处的工人食堂。</p><p class="ql-block">那时,物质生活还很匮乏,国家对大学生提供基本生活费,实行给铁饭碗,毕业后包分配的体制。</p><p class="ql-block">生活费按家庭经济条件情况分甲、乙、丙等,甲级学生每月生活费12.50元,兑换成饭票后由班生活委员按月发给每个同学。</p><p class="ql-block">学校有那么一小撮拿工资上大学者。他们过去吃的是皇粮,入校前满了五年工龄,国家规定他们可以带薪学习。</p><p class="ql-block">在其他同学看来,这批带薪学习的人才真是天之骄子,被同学眼红视为“肉食者”的贵族,因为他们天天可以在食堂小橱窗买小炒。</p><p class="ql-block">我生活在国营农场,初中毕业做过一年半农业工人,高中毕业扔回农炉回炉锻炼,后在中学教书,前后加起来已经有八年工龄了,我自然有资格享受“肉食者”待遇。</p><p class="ql-block">尽管我带薪学习,但我还是坚持在学生食堂用餐,我喜欢和同学在一起的气氛,很少去教工食堂,不过也时不时在小橱窗加点餐,给嘴巴抹点油。</p><p class="ql-block">我那时一月工资34.50元,吃饭后剩下的钱都买了书,一套《全宋词》15本精装本,就花去我100多元。我的床里侧放了一块长板子,两头搁在床的横挡上,就成了我私人的图书馆,买来的书挤满了窄窄的床铺,排列长度与本尊玉体相等。</p><p class="ql-block">三十年后回访308寝室,我赫然发现我建立的“床铺图书馆”还在我睡过四年的那张床上,这个藏书传统被一届一届的学弟继承了三个年代。</p><p class="ql-block">入校时学校食堂生活不大好,早晨是三个馒头,一碗稀饭,几勺腌咸菜。印象最深的是早晨的馒头黄而小,碱放的太多,有点涩味,同学们都称那馒头是“牛黄解毒丸”,硬得几乎打得死狗。</p><p class="ql-block">中晚餐芥蓝头炒肉和炒香干是大路菜,名义上是炒肉,其实一份菜里也就那么几片肥肉。&nbsp;</p><p class="ql-block">生活问题也是政治问题,食堂生活不好,学生身体发育不良,直接影响他们的学习质量,也会形成不稳定因素。不久,学生和食堂的师傅就因为菜的味道越来越差发生了冲突,还差点酿成流血事件,食堂的墙壁上贴满了大字报和漫画,口诛笔伐大肆攻击食堂比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黑店还要黑,那当然是年轻人的一些气话。</p><p class="ql-block">食堂的饭菜问题引起了学校的重视。过去,食堂的剩饭剩菜都给附近的农民拿去养猪了。从那以后,就不允许农民来食堂掏剩饭了,食堂自己成立了养猪组,每期期中和期末杀猪聚餐,学生可美美地吃一顿猪肉,平时的菜谱也增加了,饭菜质量和份量大有起色。</p><p class="ql-block">又一个期中考试临近,食堂又准备杀猪了,一头大肥猪被四条汉子抬上用两条板凳拼成的屠宰台,那四条汉子抱着、摁着、按着那头猪,屠户上来就是一刀,那头猪嚎叫一声,死命挣扎从凳子上摔下了,凳也倒了,遍地是血,猪爬起来就跑,看热闹的学生从未见过如此猪血的惊悚场面,被刺激得“哇、哇、哇”大声呼喊着,奔跑着。</p><p class="ql-block">肥猪脖子喷着血在前面奔命,屠夫提着带血的屠刀和四条汉子在猪后面紧追,大路两边的学生在狂呼奔跑凑热闹,血猪领着一群追杀者一路浩浩荡荡向女浴室方向奔去。</p><p class="ql-block">化工系的女同学章怡手上拿着毛巾和衣服,腰间夹着一个脸盆,脚上趿着一双嗒哒板凉鞋,正优哉游哉地向浴室走去,她突然听见身后有恐怖的叫声,猛地转头,只见一头喷血的大猪向她奔来,后面是手握血淋淋杀猪刀的屠夫和一大群人,她顿时吓的惊叫起来,甩掉了手中的脸盆和衣服,光着双脚丫在滚热的水泥地上狂奔起来。</p><p class="ql-block">章怡边跑边回头,见血猪并未放慢脚步,一步步向她紧逼而来,章怡此时已魂飞魄散,哭着呼唤,叫娘喊伢。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位男同学对章怡大声喊道“左转弯!往左跑!”</p><p class="ql-block">章怡急忙左转,跑到另一条岔路上去了,血猪一路前冲,估计是血放的差不多了,倒在地上被四个汉子摁住拖了回去。</p><p class="ql-block">事后好事者分析,如果当时章怡右转弯逃进女生浴室,那头血猪也跟着她冲进浴室,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正在沐浴的几十名女神,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从浴室中逃出,那食堂杀猪组的责任就不是单纯的杀猪失误的责任了,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严重事故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一)学子魂归养鱼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78年收到湘潭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信封上学校的地址是湘潭市羊牯塘6号。</p><p class="ql-block">大概每个湘大新生在入校前都有这样的遐想,湘大附近一定有个大水塘叫羊牯塘,那池塘肯定碧波荡漾,塘周边一定碧草连天,牛羊成群。</p><p class="ql-block">据老人们说,羊牯塘过去是有塘的,在红旗大队的辖区内,只不过大跃进时平塘造田,羊牯塘变成了桑田。不过,湘大周围的红旗大队,大大小小的水塘还留下不少。</p><p class="ql-block">那时湘大还是省内招生,学生来自三湘四水。湖南是著名的水乡,绝大多数的学生从小在湖边和河边长大,对水有与生俱来的感情。</p><p class="ql-block">年轻人精力旺盛,苦读之余总想找点乐事释发多余的能量,一些游泳爱好者先是四处寻找羊牯塘,后来终于在学校北面两三里地外的水田中央找到了一群水塘。</p><p class="ql-block">水塘的水质清澈,可能是人工挖掘过的,塘底并不平坦,有一些深坑。</p><p class="ql-block">学生发现这群水塘后,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不已,课余后男女同学,穿红着绿,成群结队去红旗大队水塘戏水。</p><p class="ql-block">一个炎热的傍晚,我加入游泳大军,来到塘边,下水游了几个回合,手脚一伸,就抵彼岸,很不过瘾。在洞庭湖边长大的孩子,游历过大湖长河,在这憋屈的水塘扑腾,有虎落平阳,龙搁浅滩之感,感觉实在有失身份,从此就没再去塘中游泳。&nbsp;</p><p class="ql-block">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水火无情,年轻人大多思前而不去后想。与水博弈,乐极生悲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就在我罢游后的几天,噩耗传来,79级英语班的刘同学不幸在水塘中溺亡,全校处于极大的悲痛之中。</p><p class="ql-block">刘同学是家中的独子,父母赶来学校,见到独子的遗体,抱着痛哭,父母的全部希望,被那个水塘淹没了。中年丧独子,是何等的不幸和悲凉。</p><p class="ql-block">学校的同学,自发地在外语系东边的旧电影场上设立了捐助站,师生纷纷解囊相助,筹集了一笔款项帮助刘同学的父母,湘大也拿出了慰问金安慰失去儿子的双亲。</p><p class="ql-block">大学生是成人了,在大学没有了父母和亲人的监督,自己的行为就应更加谨慎,一是珍重自己的生命,二是对父母和社会负有责任。</p><p class="ql-block">生活不会停止,生命在于运动,人类在汲取教训中成长,意外总是会再次发生。据说我离校后,那一群水塘又先后夺去了几名湘大学子的生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二)“夜袭队”的使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大学校园,是爱情的禁忌之地,情感的沙漠之城。干涸、贫瘠而荒凉!</p><p class="ql-block">大学禁止谈恋爱!</p><p class="ql-block">这项禁令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实行的,也不清楚是否是中央教育部的统一政策。</p><p class="ql-block">记得大学以前是可以谈恋爱的。不知制定这项禁令的人伦和法理依据何在。</p><p class="ql-block">慑于学校的禁令,学生还是不敢公开违反校规,纪律和学籍的上方宝剑悬在他们的头上。</p><p class="ql-block">当时校园内学生年龄相差悬殊,情感经历大相径庭,爱情图谱经纬错综。&nbsp;</p><p class="ql-block">进行爱情各阶层的比较分析,才懂得当时大学爱情世界的多样性和复杂性。</p><p class="ql-block">当时学生按年龄段可分为老、中、青。</p><p class="ql-block">结过婚、有了小孩的同学是爱情的实践者,算老一辈有家有室的爱情实践家,对这些已结出爱情硕果的先行者,学校大不可能不让他们继续恋爱。学校采取的是实事求是、尊重历史和维持现状的政策。</p><p class="ql-block">老一辈也有他们的烦恼,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学生,一学期三个月不能与妻子和儿女团聚,那日子也的确是牵肠挂肚难熬的。难怪在进校时的班会上,龚同学念及岳阳农村的妻子种十几亩田,拉扯两个幼子,还要照顾年高多病的父亲,心痛不已,不禁悲从中来,担心这大学能不能读完,哽咽泪洒现场,几名女同学当场垂泪。</p><p class="ql-block">两头小,中间大。学生中年龄在20-30岁之间的可称为中年段。这批人多年在江湖上游历,思想较为开放,工作经验丰富,情感历程复杂,几乎每人上大学前都有男女朋友。</p><p class="ql-block">时代的变化,处境的变迁和现实的条件限制,必然会波及这批中年学生的情感世界,也影响他们恋人的情运。</p><p class="ql-block">当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在全国如火如荼展开,民智已经开启,旧的思维模式已受到冲击。</p><p class="ql-block">思想解放运动兴起,吹皱校园一池春水。</p><p class="ql-block">一天清早,西一栋学生宿舍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幅《猛士图》,一匹奔驰的骏马上,一个光着上身,露出美乳的姑娘身子前倾,左手握缰绳,右手伸向前方,她眼中放射出的那种冲出牢笼,奔向自由的意向栩栩如生,反叛情绪跃然纸上。</p><p class="ql-block">这幅画的作者是77级中文班的王君。</p><p class="ql-block">王君画如其人,他高高的个子,方正白净的脸庞,走路不紧不慢,总像是在思考一样。他一表人材,独立特行,有一种“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气势。</p><p class="ql-block">王君没有在意学校不准谈恋爱的禁令,与他的同班同学继红好上了。</p><p class="ql-block">继红也是大才女,高挑的个子,柔美的脸庞。迈步就是一幅画。77年参加高考,一篇《心中有话向党说》作文,获得满分,成为随后高考学子的范文。</p><p class="ql-block">308寝室前面是教学楼通往食堂的一条必经之路,每天穿梭流动来往在这条路上的红男绿女,尽收308寝室同学眼底。</p><p class="ql-block">王君住西一栋男生宿舍,继红住东一栋女生宿舍。每天清晨,他们在双子楼下会面,王君腋下夹着几本书,继红高昂的左肩上挂着一个黄军用袋子,里面装着课本,她手上端着王君和她自己的饭碗。</p><p class="ql-block">抓住了饭碗就抓住了王郎!会写作文的才女,自然懂得这个道理。</p><p class="ql-block">站在高高的楼台上,日起日落,我们天天看到这对才子佳人同出同归,每天重复着同一条路线。一天24小时,除睡觉之外,他们两人吃饭、上课和自习都在一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p><p class="ql-block">王君的做派和胆识惊艳了湘大,也影响了湘大一代学子。据说王君因自己的叛逆受到过领导的提醒,毕业分配也差点受到影响。系里起初是要将他外放,潘泽宏等几位老师爱才心切,找到湘大书记校长陈情,王君才得以留校任教。</p><p class="ql-block">王君和继红毕业后终于喜结连理,在校恋爱并没有耽误王君考上北大的研究生,也没有影响他后来成为清华大学的博导,更没有阻碍他成为《凤凰卫视》的策划人和全国著名的“知道份子”。</p><p class="ql-block">爱情就像人们生活中的空气和水,是自然存在的,不可能清零,更不能压制,乐观其成,顺其自然才是王道。</p><p class="ql-block">记得入校头两年,中年学生中的情变事件不断发生,清官难断家务事,学校更难理清感情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情变的博弈中,念旧情的,并不勉强,好说好散,留下友谊;想不通的,文攻武卫,死缠烂打,寄信给系领导,要将冷战进行到底,结果是当事人双方两败俱伤,不成情人成仇人,心中留下阴影,心理受到创伤。</p><p class="ql-block">就事论事,这些情变的学生中不排除有见异思迁的同学,但是,纵观古今中外恋爱史,人们都是在选择中前进,追求完美是人的天性。</p><p class="ql-block">当时的社会条件,没有提供“农转非”的条件,这些情变的同学,如果结了婚,长期夫妻两地分居,家庭孩子不能照顾,这种婚姻也可能是不能持久的。</p><p class="ql-block">在当时的条件下,早期的情变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对婚姻严肃负责任的态度。再说大学生也是普通公民,也享有自由恋爱的权利。</p><p class="ql-block">可是,学校的一些领导不这样看,他们认为你是大学生,你是强者,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思想品德要过得硬,个人情感要服从政治需要。</p><p class="ql-block">被情变者是弱者。同情弱者,是一种道德传统。</p><p class="ql-block">一封封投诉信寄到系里。班主任、学生干事和书记一个个找当事人谈话,有劝诫、有警告、更有防范。对这些可能造成情感动乱的危险份子,学校采取人盯人、一帮一的策略,密切注意他们的行动,力争杜绝他们在校再找新欢,斩断他们新的念想。</p><p class="ql-block">当时,有一个系的书记下到一个班的男寝室聊天,聊到爱情处,他话锋一转,咬着牙说:“你们这个班学术上没得讲的,牛人多。但是见异思迁的人也不少,可惜我不是包公,不然我会斩掉几个陈世美!”</p><p class="ql-block">当时湘大新生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5岁,这些情窦未开的毛孩子,还不是学校重点防范的对象, 只要“精准防范”就是了。</p><p class="ql-block">中年学生成了学校最棘手、最难缠、最搞不定的老油子。</p><p class="ql-block">那时湘大来了不少从军队转业的团级干部任系书记,这些领导政治思想好,作风过硬,办事雷厉风行。他们出一奇招,从学生中选拔一批先进的“好事者”组成“夜袭队”。</p><p class="ql-block">每当夜幕降临,这批“夜袭队”的同学就轮流巡逻在校内楼弯转角,校外的荒山野岭,发现男女同学单独相处,卿卿我我,就予以提醒驱离。&nbsp;</p><p class="ql-block">学校苦口婆心,四处扑火,也没有熄灭湘大荒原上生生不息的爱情火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恋爱的同学大有人在。荷尔蒙大战行政令。</p><p class="ql-block">学校终于出重拳了。好几个系祭出行政处罚大棒,开除了几个出轨学生的学籍,并广而告之,以儆效尤。</p><p class="ql-block">这些学子的前途就这样被毁了,一对对鸳鸯就这样被打散了。</p><p class="ql-block">毕业典礼到了,开始毕业分配,学校领导蓦然回首,一对对、一双双的恋人公开要求组织照顾,请求将他们的工作单位分配在同一城市。系领导们这才恍然大悟,这才终于服了爱情的力量!</p><p class="ql-block">原来你们都是“地下工作者啊”!更令学校领导惊诧的是:在那些过去的爱情“夜袭队”中,也成就了好几对鸳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 (2022年7月28日于芝加哥枫林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