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站 <p class="ql-block"> 河南兵王治平休探亲假,火车票已经买了拿到手,又买好了礼品,带了衣物,装了满满一旅行包。吃完晚饭,离火车开车时间还早,就在宿舍先待一会儿。我们是沈阳军区司令部直属部队某工作站的战友,王治平第一次探亲休假,一个宿舍的仨战友都要送他去火车站,他很兴奋,也很激动,大家都跟着高兴,就东拉西扯的唠得忘了一切。我不经意间一看表,忽然想起送王治平,“哎哟,几点的车”。其实我知道几点的车,我接着说,“不好了,离发车还有半小时”,“快,快走”。林峰跳起来,提起包就甩到背上,张青也站了起来,一边帮王治平找东西一边说着,“还有什么,别急,别落下什么”。王治平随手拎起挎包,说“没有什么了,快走吧”等都出了宿舍,我带上门,急忙跟了上去。</p><p class="ql-block"> 军区大院离火车站有五六里路,没有公交车,我们平时走着去火车站,快点走半小时能到,不会耽误乘车。我们就急慌急忙的朝火车站赶,一路上还互相提携,互相鼓励,互相安慰。只有一个不很大的旅行包,算是大件,还互相争着抢着拿。林峰是辽宁大连人,从小生长在海洋岛上,个头高大,身体强壮,提着包迈开大步就抢到了前面。我紧跟着他,和他轮流提包。快到离火车站不远的时候,有一条街道小路能近一些,我和林峰就拐了进去。后面的王治平和张青没有看到,他们继续沿主街大道走。我和林峰到达火车站,检票口已经没有旅客,我们看了看周边也没见到王治平和张青的影子,我对林峰说“他们是不是已经进站了?”,林峰回答说“可能是,咱们也进去”。八零年那个年代,车站拥军,女检票员看我们穿军装,只问了一句,知道是送站的,也没要求买站台票就让进去了。通过地下通道到达火车停靠的第二站台,站台上的人已经了了无几,去郑州的火车还没有发车,列车乘务员都整整齐齐的站在车厢门口给旅客验票上车,我和林峰也不知道王治平的车票是几号车厢几号坐席,也不知道他究竟上没上车,怎么办?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发车的哨子嘟嘟的响了起来,女乘务员很热情,说“乘客叫什么名,是哪个单位的”,我急忙回答“叫王治平,是沈阳军区司令部的”,我接着央求乘务员“能不能把包拿上车,请帮忙在车上找找人”,“可以,再说一遍名字和单位”,我又大声清晰的重复地说了一遍,年青的乘务员记了下来说,“把行李拿上来吧,列车广播员会通知他到我这里来取”。我和林峰毫不迟疑,毫不犹豫的把旅行包递给了乘务员。待我要转身,乘务员说“如果乘客没上车,请转告他本人,改签明日同车次的车,让他到郑州站丢失物品认领处去找”,随后她收起上车踏板,就关好了车门。火车鸣响汽笛,喘着粗气,缓缓启动。</p><p class="ql-block"> 送走“战友”,心情放松了,我和林峰慢慢往回走,不一会,我心中好像有点什么事搅扰着自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近几天,由于加夜班编写空情坐标标图训练教材,觉得心脏不舒服,曾在司令部门诊部做了一次心电图,诊断书写明是左心房室传导阻滞 Ⅱ度。回到司令部大院,刚到足球场边,远远望见宿舍窗户透出的灯光,心里如似乱麻一般。急速上楼,拉开宿舍门,时间即刻按动暂停键,大千世界迅疾进入静止状……;四目相对,我送上火车的战友王治平,正坐在床边,望向屋门……。</p><p class="ql-block"> 片刻,回过神来,我们共同还原了送站轨迹。原来我和林峰串街走近道,王治平和张青没有看到,他们走了一会,前后都看不到我们,突然想起我曾在门诊部检查有心脏病,像这样走路走得急促又慌张,别出什么问题,所以马上停下来等等,而且还往回走找我,不见我踪影感觉相隔不会太远,才又加快速度去车站,但到达后已经停止检票。不得已就快速原路返回,以期与我们相遇,匆匆返回宿舍也未逢面。再下来就是四目对视,惊讶问魂……。</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后,王治平假期结束返回部队,我清晰地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那个熟悉的旅行包。他告诉我们,在郑州车站找回的包里,他的那些为探亲特意购买的香烟、糖果、点心等丝毫未损,完璧归赵。归队时包里那些满满的东西,是他带来的家乡的土特产炒花生和熟地瓜干给战友们分享的。还有用包袱皮包着的自家手工捻制得颜色深浅不一、粗细不匀的羊毛线。他告诉我们,他想请二台罗凤霞台长给他织一件毛衣。不久,王治平穿上了一件粗糙但却崭新的羊毛衣。</p><p class="ql-block"> 全文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