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掠新疆

骑驴主义

　　每一次旅行都是一次浮光掠影，这一次的新疆之行也不例外；

每一次旅行都想来一场快意的说走就走，但每一次都得谋划很久；

每一次旅行都是浅浅的触摸和泛泛的阅读，普通游客不可能像《远方的家》和一些学者那样精读、细雕。

每一次旅行都是跋涉长途，精彩之处短暂仓促；

人生莫不如是，长时间的平淡加上短时间的精彩，就是其全部。

王安石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新疆之奇观，那是既险又远啊！

即便如此，我们也见证了祖国西部那壮丽的、幅员辽阔的山川大地。

01

这两年的新冠疫情，羁绊了许多人的脚步，蜗居太久的人们，像在水里闷得太久，急切的想钻出水面透透气。有人甚至说，心快要发霉了。

谋划了多次，都因疫情而作罢。

进入六月，疫情形势缓解，出行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在带头大哥的带领下，乘车入疆。

没有直达，兰州转车。停留七八个小时，这也正合我意，补补兰州的缺。

曾经去过兰州一次，品尝了抓肉和拉面，游览了中山桥和水车园。可惜，在一次整理电脑时，所拍照片被误删，至今犹存遗憾。这次趁转车空档，没去过的顺便看一看，我也弥补一下缺憾。

先吃拉面，后看甘肃博物馆。馆内有丝路历史展，还有义务讲解员，历史太久记不全，文物太多看不完。最难忘的是马踏飞燕，有人说马蹄下面不是燕，非得名之铜奔马，我说那是瞎扯淡，还是叫做马踏飞燕，通俗易记，又有诗意又全面。再吃兰州手抓肉，游览中山大铁桥。那是兰州特色美食，那是兰州地标中的经典。

兰州，是新疆行的序篇。

02

到乌鲁木齐，是兰州转车后的第二天下午的四点。我们对新疆的远有了初步的概念。

新疆管理很规范。扫码，做核酸，地接接站住酒店，不混乱，也不耽误时间。

安顿好后，按照地接的推荐，坐公交20站，辗转找到了“小河公主”特色美食店，那里的烤羊腿物美价廉。果不其然，排队等了好半天才轮到俺。饱饱的一餐，一直闹到夜色阑珊

03

可可托海是我们的第一站。从乌鲁木齐出发，穿越准葛尔盆地，行程近600公里。新疆之大之远在这里让我们有了具体的感受。同行者说走了这一次，再从家里去北京就不会觉得远了。

沿途大多是荒漠、半荒漠和戈壁滩。有野马，野驴，野骆驼出没。据说，准葛尔野马、野驴、野骆驼的珍贵度不输大熊猫。地接说，看到都是我们的幸运。我们沿途看到了不少。我知道，凡是说幸运，那是导游们的套路，但是我们也乐于接受，谁会拒绝自己的幸运呢？

长时间行驶在荒凉的地方，有点枯燥和乏味，不时出现的野生动物，哪怕是很远处的一个点，便可引爆人们的兴奋点。况且那还是极为珍稀的准葛尔野马野驴。

一说起准葛尔，我脑海里总会出现历朝历代先辈们开疆拓土、征战疆场的场面，也会想起经常诵读的那些诗句，“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等等。走在先辈们浴血征战留下的广阔疆域，有自豪，有感慨，而更多的是感到守护祖国疆土责任的重大。

可可托海，在哈萨克语中，意思是”绿色的丛林“，在蒙古语中则是”蓝色的河湾“，没有海。一条河流穿行在山谷之中。河谷幽深，树木茂盛，河水清澈。那是自然的馈赠。

一句诗，一首歌，叫响一个地方的例子很多。一首《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唱红了全国，也唱红了可可托海。

可可托海看的很潦草。到那儿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满打满算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游览时间。导游说还要赶北屯住宿。

可可托海的河是我国唯一流向北冰洋的额尔齐斯河。见惯了河水东流，乍一看到河水西流还是有点稀罕。那里离蒙古国很近，属边境地区。人迹罕至的地方，如今都成了人们向往的地方，这是发展的好处。

这一天，行程近800公里，住北屯。

04

到喀纳斯又是两百多公里的车程。半路的景色已让我们兴奋不已，天蓝、云白、草绿、花香，地接给我们停了一次车，拍照一会儿。

喀纳斯最神奇的要数它的色彩了，也是山间的一条蜿蜒的河流，在开阔的地方形成湖，据说还有水怪。水的颜色是宝石一般的绿，镶嵌在浅绿的草、墨绿的树和黝黑的山之间。朱自清先生在他的散文《绿》中曾想象着把那醉人的绿“裁为带”“挹为眼”，很佩服先生的生花妙笔。先生可能没到过喀纳斯，若去了，那里的绿不知会被先生描绘成啥样？

喀纳斯最著名的是一个湖面和三道湾，名之曰：卧龙湾、月亮湾、神仙湾。时间有限，我们没上观鱼亭，也没有坐游船。

喀纳斯的净和静，最符合我的心境。那天还伴随着阵雨，让喀纳斯更显柔美。只是如织的客流，让那里喧闹了许多。

看过许多喀纳斯的照片，虽然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观感，我还是喜欢喀纳斯热烈的秋天，层林尽染色彩斑斓。

05

禾木是一个村庄，图瓦人聚集的地方，一个边境小镇，座落在群山之间，被茂密的森林包围着，有河流穿过。房屋全部是原木结构，尖顶，散居在那片山间平地，东西长南北窄，村北有山坡草甸，建有观景平台，可以俯瞰禾木全貌。村庄、河流、鲜花、白桦林、尖顶房，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景。

夏天的禾木村，沉浸在大片的深绿之中，对比不那么强烈。我在想，秋天色彩斑斓中的禾木和冬日皑皑白雪之下的禾木，应该更加明快亮丽。

山上草甸有马出租，骑行的人不少。我看到，拴在马场的马都在不停地点头，就问出租人为啥？答曰在赶苍蝇。细看，果然，马身上苍蝇成群。

禾木村和许多有一定特色的村一样，建成了景区。景区的管理还有点滞后。游客一多，景交车上车秩序就有点乱，不使劲往前挤，根本上不了车。在我们前面，竟有一位女游客被景交车轮轧了脚。

在村里，看到一个提示牌，上写：“水源涵养禁牧区域，人蓄禁止入内”，一个大大的错字“蓄”赫然而立。看提示牌的样子，时间应该不短，竟然没人发现。我拍了下来，本想提示景区，无奈跟团不自由，也没时间，只好作罢。

这是一点小瑕疵吧。瑕不掩瑜，禾木村被誉为“神的自留地”，中国第一村”还是当之无愧的。

06

到五彩滩时是下午六点。新疆和内地时差两个多小时，下午六点相当于内地的三点多。太阳高挂，热浪袭人。

五彩滩属雅丹地貌，风蚀和水蚀共同作用的结晶。不过我觉得很像丹霞地貌。

我们去的时间不对，要想看到最美的五彩滩，须在傍晚。阳光直射下的五彩滩，很难显现出典型的特点和色彩。不过在向西流动的额尔齐斯河的映衬下，红黄相间的河滩和河畔绿洲构成了强烈的反差。寸草不生的五彩滩和哺育万物的蓝色河流交相辉映，那是一幅油画般的画面。

07

新疆的魔鬼城不止一处，都说乌尔禾魔鬼城最著名。

到乌尔禾魔鬼城是中午的12点，强烈的光照，让人睁不开眼睛。雅丹地貌的造型千奇百怪，人们根据自己的想象，给风水侵蚀留下的土堆、沙堆起了形象生动的名字，什么“凤凰展翅”了、“孔雀开屏”了、“狮子回头”了等，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气温高的让手中的手机都发烫，拍照几张就会黑屏，显然是太热，想罢工了。

匆匆转了一圈，就赶紧溜了出来。

让人惊奇的是，在魔鬼城的边上，有着一个大型油田，抽油机密密麻麻好大一片。地上草不长，地下油流淌，神奇吧！

08

赛里木湖是西北边陲的一片水域，被形容为“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大西洋的暖湿气流，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在这里形成了它最后的降水，加上周边的雪山冰川融水，形成了一个湖泊。

赛里木湖纯净的透人心底，赛里木湖蓝的神秘莫测。看上去，似乎能过滤人心，清除杂质，洗去烦恼，让人变得干净清澈。

海拔和纬度的缘故，湖水冰凉，一直没有鱼类生长。1998年，从俄罗斯引进了冷水鱼——高白鲑，湖里才有了鱼。高白鲑生长缓慢，四五年才能长到一斤左右，被誉为“冷水鱼皇后”。我们用餐的饭店有售，有点小贵，狠心品尝了一次。

出赛里木湖，途经果子沟时，我们都被车窗外的景色惊呆了，平滑丝绒般的草甸，从山上流泻下来，在一片片冷杉的簇拥下，呈现着泛亮的翠绿。同行有去过欧洲阿尔卑斯山和瑞士的人说，这里比欧洲漂亮多了。当我们远远看见果子沟大桥时，更是惊奇的合不拢下巴。那份美丽和壮观，无法表达。大桥耸立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和谐自然。同行者纷纷隔窗拍摄。路上无法停车，司机师傅特意放慢车速，让我们尽情领略这份人文和自然的和谐之美。

09

在新疆伊犁，有着全国最大的薰衣草基地，也是世界八大薰衣草知名产地之一，被称为“中国的普罗旺斯”。对于这一说法，我持不同意见。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对标外国，似乎那样才高级高贵，才会被人承认，我觉得这是一种自我矮化和不自信。

薰衣草原产欧洲，上世纪六十年代，伊犁开始引进种植，如今已形成产业。

我们参观的是一家叫“解忧公主”的薰衣草庄园，应该是生产基地，有生产流程演示和产品。薰衣草种植面积不大，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经查才知道，场面壮观的种植基地在其他地方，我们的行程不包含。

不过，没有见过大面积薰衣草的我们还是兴奋的在基地拍照了好一会儿。

薰衣草的味道很持久，薰衣草的紫色很迷人。

10

昭苏湿地看了天马浴河表演。天马文化园西域赛马场看了马术表演和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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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克斯县城有点特色，全城以太极坛为中心，八条街向四周辐射，分别命名“乾街、坤街、坎街、离街、震街、艮街、巽街和兑街”，每道街的路灯杆的装饰都不一样。全程没有红绿灯，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是一个小转盘，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八卦城。看特克斯的卫星图片，就像一座八卦阵，蔚为壮观。周边没有高点，没法鸟瞰全城，登上中间的太极坛，四周瞭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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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腹地的草原起伏之间，大都平缓，线条浑圆，如躺在那里的人体模特一般，被形象地称为“人体草原”。

喀拉峻的花和雪山下的草甸、森林明暗相间；那拉提草原的曲线和哈萨克风情；巴音布鲁克与人亲近的鸟和九曲十八弯，都让人流连忘返。

牧人挥舞着马鞭，牛羊马群低头吃草的悠闲，白云下的雪山，阳光透过云朵洒下的斑斑点点，好一幅田园牧歌的画面。

走进哈萨克牧民的毡房，喝一碗她们自制的酸奶，跟着牧民的乐曲，学一学哈萨克牧民的舞蹈动作，他们的质朴和热情，让我们很受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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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独库公路，是怀着朝圣的心态去的。穿越地形复杂、高山峡谷修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筑路的年代，无设备、无技术，全靠人工，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没有人烟，补给困难，历经十年。那是决心、信心和意志的较量；那是汗水、鲜血和生命的凝结！那是数万名官兵的奋战，168名官兵的牺牲，2000多名官兵的伤残，锻造出来的一座丰碑。

如今，独库公路被称为景观大道，自驾的天堂。很多人是冲着美丽的风景去的，而我除了欣赏那里的美景之外，更多的是追寻着先辈们的足迹，和他们的那份精神而去的。看到的是风景，体会的是壮烈。

在乔尔玛烈士纪念碑前，我们敬献了鲜花，并列队面向烈士纪念碑三鞠躬，表达了我们无限的敬仰。

那一代的付出，让我们有了这样一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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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木塔格沙漠在吐鲁番的鄯善县，被称为离城市最近的沙漠。

吐鲁番的热和天山腹地草原的凉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沙漠的地表温度足以达到六七十度，热的我们都没有了游览的兴致。有勇者在烈日的炙烤下登上高高的沙丘，令人佩服。

把膝盖摁进沙里，热热的，会很舒服。我就把经常发凉的小腿埋进沙里闷了好大一会儿。

大热天，玩沙漠，有点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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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鲁番的葡萄闻名遐迩。

在一个葡萄庄园的葡萄架下，维族小伙热情地教我们维族舞蹈，并以“我家很有钱、我家有拖拉机、我家有葡萄园、爹爹不同意、妈妈不同意、我考虑考虑”等风趣搞笑的说法，让我们很容易记住男女舞姿的区别，而且简单易学。

维族姑娘大方地给我们跳了一段热情奔放的舞蹈。

那里的葡萄干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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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鲁番之所以能在戈壁、荒漠、山地的包围之中，生产出优质的葡萄和多种水果，得益于一项伟大的水利工程——坎儿井。

中学地理课本有着详细的描述，但都不如现实的考察来的震撼，在荒漠、隔壁的地下，竟然流淌着甘甜的泉水！

吐鲁番地区是一个盆地，年降水量不足16毫米，蒸发量达两三千毫米。看着头顶有云彩，就是不下雨，说是雨没下到地面就蒸发完了。地表有一点水很快就会蒸发掉。这也是我们虽然感到很热，但没有那种浓热和闷热感，出的汗很快就蒸发掉了。

所以，先辈们就把水渠修到了地下，把天山的雨水和雪水引到家乡，生产、生活。也因此产出了世界上最好的水果。

喝了几口坎儿井的水，凛冽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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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火焰山，看了一眼，下午六点多，芭蕉扇上的温度计还显示着49度，拍几张照，赶紧上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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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天池坐卧在群山之中，像一颗明珠镶嵌其间。我们到那儿时天阴的厉害，远处的雪峰都隐藏在浓云之中，不过，厚厚的云层之下，天池似乎有了许多野趣，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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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新疆，点与点之间大多都很远，地接会在这时候讲一段新疆历史的发展脉络。十多天讲了许多，可我总是记不住，觉得有点对不起地接。不过，地接在讲述时，我总在思考新疆历史的主线，断层的地方太多，硬是串不起来。当听到地接说，新疆的历史不像内地一样有详细的记载，有发展的主线，而是一种网格化的块状历史，才有点豁然开朗。

地接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第三代了，祖籍河南商丘，老乡。他给我们讲述了许多建设兵团的历史故事。是前辈们的付出，换来了今天辽阔的疆域和稳定的局面。

历史和未来之间，我们就是连接其间的一个点，承接着历史，直面着现实，开拓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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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纪念我的新疆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