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苍翠而欲滴

王二路

夏山苍翠而欲滴

王二路

夏，一年四季中的第二季，时在农历四月至六月。最早记载见诸《诗经·小雅》：“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夏节昼长”、“夏日可畏”，是夏季有别于其他季节的两大特点。

夏季最富诗情画意之处即是雷鸣电闪的壮丽景观。唐代韩愈《送孟东野序》中云：“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最早记载自然界雷鸣电闪的，依笔者之见当属《淮南子·兵略训》一书，内中有言：“疾雷不及掩耳，疾霆不暇掩目。”把夏季的雷鸣电闪、风雨交加的景况描述得最为生动、形象的首推杜牧的七言长诗《大雨行》：“东垠黑风驾海水，海底卷上天中央。三吴六月忽凄惨，晚后点滴来苍茫。铮栈雷车轴辙壮，矫踪蛟龙爪尾长。神鞭鬼驭载阴帝，来往喷洒何颠狂。四面崩腾玉京仗，万里横互羽林枪。云缠风束乱敲磕，黄帝未胜蚩尤强。百川气势若豪俊，坤关密锁愁开张。大和六年亦如此，我时壮气神洋洋。东楼耸首看不足，恨无羽翼高飞翔。”

夏日的景致确实很迷人。“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这是宋代郭熙在《山川训》中之语。夏日的自然界葱葱耶耶、苍翠欲滴，使得历代诗人墨客情牵意惹、诗情大发。大诗人杜甫赞美夏天的名句：“江碧鸟愈白，山青花欲燃。”仅短短两句。便将夏日的湖光山色揽尽。“卢桔垂金弹，甘蕉吐白莲。”“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梅子流酸溅齿牙，茅屋蕉分绿窗纱”“雨过留残日，云归带晚霞”……。金黄的“卢桔”、吐白莲的“甘蕉”、绿透池塘的“草”、千啭的“夏莺”、酸牙的“梅子”、浓翠的“芭蕉”、雨后的“晚霞”……。这些只有在夏日里才能领略到。

夏日里的一派美景也使得一些自命清高的人如醉如痴。晋陶潜《与子俨等疏》：“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尝言五六月中北窗下，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羲皇、即为伏羲。羲皇上人，大约是讲伏羲以前的人。陶渊明在桃花源中隐居，夏日临北窗高卧，凉风徐至，闲逸自得，俨如远古的高人。后来的诗人们在吟咏夏日的诗篇中也多仿效陶老先生。陆游有诗曰：“悠然北窗兴，真欲傲羲皇。”“高卧北窗凉，超然寄疏豁。”李白诗曰：“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白居易亦有诗曰：“陶窗与弘阁，风景一时新”。

幻化无端、变化莫测的云情雨态，是夏日里又一大景色。宋代苏轼咏云雨之诗：“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咣珠乱入船。”堪称千古绝唱。苏轼之弟苏辙在《逍遥堂会宿》诗序中曰：“辙幼从子瞻（辙兄苏轼）读书，未尝一日相舍，既壮，将游宦四方。读韦苏州（韦应物）诗至‘安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恻然感之，乃相约早退为闲居之乐。”苏轼、苏辙兄弟最向往风雨之夜，两人对床共语，倾心交谈。真乃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美哉！爽哉！！悠哉！！！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