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高地》连载25 夜巡交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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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际明《1984高地》再版

7月31日

夜巡交趾城

今天和组织处谢共恩干事到茨竹坝军炮兵团调研，先听取团领导和政治处的汇报，尔后到1营、2营，在6连召开了座谈会。离开时与团领导就当前政治工作交换了意见。

该团是所有建制团级单位参战时间最长的部队，从今年元月22日接到军关于先前部队开进的命令开始，至今已经半年，先后配属31师进行者阴山拔点作战、配属40师和41师进行老山地区防御作战，7月26日从者阴山转移到这里，配属32师和41师作战。目前官兵的思想问题主要有两种：一是“盼撤”思想。部队从去年12月就停止探亲休假了，部分官兵家庭实际问题比较多。打下两山后，看到同时参战的一些部队回撤了，很多官兵的心也动了。二是麻痹思想，觉得1979年打仗和这次打仗全团都没有伤亡，继续打下去问题也不大，因而警惕性不高，工事构筑马虎。针对存在的思想问题，全团坚持开展树立防御作战思想的教育，在130加农炮营开展“四比”教育的基础上，在全团开展了“五比五学”活动，即：与前辈八年抗战比，学习他们坚韧不拔持久抗争的精神：与红军长征比，学习他们英勇顽强、艰苦奋斗的精神；与两山英雄比，学习他们无私无畏为祖国贡献青春的精神；与坚守前沿的步兵比，学习他们战酷暑、耐饥饿、抗疾病，浴血奋战的精神；与边防部队比，学习他们扎根边疆、保卫边疆的精神。通过教育活动取得了明显效果。很多连队比出了稳定，比出了干劲，工事修得更坚固，还开始养猪种菜，准备长期作战。1营在作战期间官兵家庭出现不幸的有12人，他们没有闹情绪的。指挥连炊事班长胡水明父母年纪大，妻子身体不好，农忙时家里雇了3个人干活，他没有为此分心，每天坚持到6个伙食单位检查，工作做得很好。团里对有实际困难的官兵比较关心，向地方政府发出了几十封商请帮助解决官兵家庭困难的函件。

马秉臣军长（中）和何其宗副军长（右一）在前线△

　　回到前指已是傍晚，刚要去吃饭，何其宗副军长就打电话来了，让我跟他去交趾城，检查和指导32师部队开进。我匆匆扒了几口饭，携带手枪随他走。同行的还有作训处副处长和一位警卫员。

何其宗跟随11军首任军长董占林多年，现年42岁，可能是目前解放军最年轻的军职干部。入伍不久就参加了1962年中印边境反击战。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时任副团长兼团参谋长，协助团长正确指挥，使该团在作战中最早突破并占领敌人1108高地，受到总参谋部通报表扬。1108高地进攻战斗作为经典战例已列入我军军事院校教材。这次带领军指挥组协助31师指挥者阴山拔点作战，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受到中央军委表彰。11军接受新任务后，他又带人到落水洞筹建了前指。平时深入基层、战时靠前指挥，已经成为他的工作特点和一贯作风。走在路上，何其宗对我说：“董占林当师长时我当他的警卫员。靠前指挥，是我当警卫员时学他的，现在成了我的法宝。靠前指挥有两个好处，一是能够了解真实情况，作出正确决策，二是可以鼓舞士气，战士们看到领导在身边，心里就踏实，情绪就高昂，无形中就会产生出战斗力。”我体会，副军长是在言传身教我军的光荣传统。

11军重建之初，军长董占林就决心把这支部队摔打成一支能打硬仗的铁军。在大理三塔寺教导队连续举办3期连以上干部集训，每期一个月，每个师编成一个连，师长当连长，政委当指导员，团长、政委，营长、教导员，连长、指导员，依次当排长、班长、战士。各单位相互学习，相互竞赛，认真研究十大军事原则，苦练二百米内硬功夫。军长、政委和年轻的基层干部一样，扎着腰带，佩戴武器，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在下关南山进行山地进攻演习时，恰逢滂沱大雨，观看演习的军师领导没穿戴雨具，端坐在观摩台上，个个纹丝不动。部队士气大振，冒雨坚持演习。1979年对越作战，老红军战士、军长陈家贵一声令下：“我的指挥所就在一线，我看你们谁敢往后撤！”在军首长的带领下，全军将士同仇敌忾，锐不可当，首战告捷，威震南疆。现在，何其宗正在以实际行动继承和发扬光大前辈领导的优良传统。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交趾城，开进的部队还没上来。副军长说，部队从这里开始要趁夜暗秘密开进，他们还需一个半小时才会到，我们利用这个空档去见见老首长。公路右侧是14军前指所在地。我们被领进了14军刘子波军长的住处，刘军长正与几名干部打扑克牌，见我们进来，也不歇手，边打扑克边同何副军长协商两家交接的事，很有大将风度。

刘子波原是我11军副参谋长，以后调任14军参谋长，继而副军长、军长，是一员虎将。他指挥炮兵打越南河江就很能体现他的虎将风格。前阶段作战，越军依仗它能打二三十公里远的大口径榴弹炮和火箭炮，特别是苏制160毫米迫击炮，不断对我浅近纵深军事目标和村寨进行狂轰滥炸，还时而袭击我纵深交通要道三转弯地区，远一点的交趾城也不能幸免。造成我人员伤亡和群众财产受损。刘军长大怒：“越南这小兔崽子，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会更加得寸进尺！”他思付半刻，突然下令：“命令重炮瞄准越南河江，先试射5发。请政治部立即通知麻栗坡县，动员群众做好疏散准备。”有人提醒军长，打河江，一旦战争升级怎么办？刘军长大手一挥，坚定地说：“他打我们的纵深村寨，我就打他的县城，他要打我们的麻栗坡县城，我就炸他的安沛市，他敢用飞机炸我文山州府，我就把炸弹扔到他的首都河内。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此时，5发炮弹呼啸着飞向20多公里外的越南河江。当晚，越南广播电台播放了他们当局对我方的抗议，称我军进行挑衅，5发炮弹落在了河江市政府办公楼区域。然而，两国交战期间的抗议等于放屁，5发炮弹换来的是从此至今越南不敢向我交趾城一带打炮。

道别刘军长后，我们到公路边检查指导96团1营向阵地开进，这是32师第一批上老山接收阵地的部队，队形显得有点乱。有的班排没有拉开距离，有些拥挤；几个战士没有靠公里内侧行走；队伍中还有随便说话的。副军长不满意，把几名干部叫到跟前，先是严肃地批评了一顿，然后耐心地指点了一番。既指出了问题，又讲授了方法。这几名干部我都认识，我提醒他们，一定要落实好副军长的指示，做到秘密开进、安全开进，按时进入阵地。副军长领着我们几个随从陪着1营行进了一段路，直到他们完全进入状态才返回。我看了看手表，已近0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