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浪河畔牧羊记

琳子

　　 昨天偶然拜读了上海知青前辈李澄清老师的有关多浪河的《多浪河畔牧羊记》这篇回忆文章，读后倍感亲切，因为李澄清老师这篇回忆录使我们土生土长的疆二代对多浪河的具体情况有了进一步了解，对咱们上海知青前辈当年当“羊倌”时对工作的敬业态度和乐观的生活态度倍受感染[强][抱拳]王群，夏建国，陈然都是我们的老师或同事，我们都很佩服他们[强][强][强]……今天八团面貌焕然一新，有你们的功劳，你们把上海的文明带到这里，把青春奉献给了这里，把兵团精神传承给了我们，你们是我们的好榜样[强][爱心][玫瑰]祝愿前辈们晚年生活幸福，身体健康[爱心]。现在把李澄清老师的这篇文章分享给大家，也许这正是你所需要的呢。

　　多浪河畔牧羊记——李澄清

上海有条黄浦江，大家称它为上海的母亲河，我于一九六三年分配到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八团工作（那时侯称胜利十三场），那地方也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叫多浪河，其实这条河很平静，是沒有波浪的，因为河中蛇多，维吾尔族人把蛇称作浪，因此就叫多浪河了。多浪河有一百多公里长，发源于新疆阿克苏地区西北的天山山脉，流经八团形成一个水洼地，后来扩建成一个水庫，叫多浪河水庫，离阿克苏74公里，我们习惯称它为74公里水庫。多浪河在八团由北向南蜿蜒曲折流淌，到肖加克注入塔里木河，河床不宽，约三十多米，也不算深，除水坑外，一般1.5一2米深，河水清彻透明，但因含盐碱的缘故，水质又苦又涩，牲畜也只能将就了。河边长滿了芦苇和节节草，河里有野生的鲤鱼和新疆魚，当然最多的是水蛇，这种蛇土褐色，一般不咬人，无毒咬了也没有关系。河边有很多野鸭子、大雁和不知名的鳥类，我们经常在河边抓鱼，拣野鸭蛋.，现在想起来都美滋滋的！

多浪河两岸都是戈壁滩，沙包，长滿了芦苇、骆驼刺、梭梭柴、铃铛刺，还有开小红白花的红柳包，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胡杨树群，它们苍凉挺拔，神态各异，见证了岁月的沧桑。一到秋冬，胡杨树叶纷纷落下，你知道吗？同一棵胡杨树的树叶型态是不一样的，有长条形的象柳树叶，有椭园型的象杏树叶，还有的叶子是锯齿形的。颜色也有好几种，有绿色的，黄褐色的，还有金黄色的，在阳光照射下树叶会闪闪发光！胡杨树的叶片肥厚，富含营养，成为牛羊的好饲料。

一九六四年春，因为二营地区的潘得山同志回河南老家了，我调到二营地区工作，除负责畜牧技术工作和畜牧业生产管理外，经常要换牧工休息，因此有机会当起了羊倌，成为多浪河边的牧羊人！亲自体验了放羊的辛苦和乐趣！

胡杨树叶是羊群冬天最好的食物，每当天朦朦亮的时候，我迎着晨曦，把羊群赶进胡杨林，坐在沙包上，背靠大树，听着羊群欢快的吃食声，看着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一会儿沐浴在阳光下，舒舒服服伸伸懒腰，或者迷迷糊糊打打瞌睡，冷了拣些枯枝残叶烤火取暖，中午一个包谷馍火上烤烤，一壶水热灰捂捂，（那壶是用生铝浇铸的，不怕火）这就是牧羊人的午餐。放羊当然是很辛苦的，每天早出晚归要十二个小时以上羊才能吃饱（真羡慕伊犁草原三个小时就能吃飽了），赶羊回家，进圈时要学会成双快速数羊，如果发现羊少了，是要连晚上去戈壁滩寻找的。放羊生活也是枯燥乏味的，但也有自由的空间，像陈然、夏建国、王群就是在放羊期间，刻苦钻研，自学成才成了专家教授！羊也是通人性的，每当你吆喝一声的时候，羊群都会抬起头耒一起看着你，等待你发号施令，这时候你会骄傲的想，当羊司令也是很威风的！

当然，放羊困难的时候也是很多的，比如碰到狂风暴雨就麻烦了，新疆戈壁滩刮起大风耒特别厉害，风卷黄沙漫天飞舞，遮天蔽日，本来烈日当空，刹那间就变成了天昏地暗，对面都看不见人，我想西游记的作者一定是经历过的，故形容妖怪耒了，羊群被吹得七零八落，大呼小叫，狂风过后费好大的劲才能将羊群聚拢起来，往往有失踪或吹落河中淹死的情况发生，人也不像样，从头到脚满身灰土，嘴里、鼻子里，眼睛里都是灰沙，“灰头土脸”这个成语倒很恰当。春季羊群“跑青”也是很危险，草刚发嫩芽，羊群爭食狂奔，一会儿就累垮了。要是遇上了暴风雨，人畜都变成了落湯鸡，南疆地区干旱，一年也下不了几次雨，没有防雨设备，羊毛吸水变得很沉重，时逢春寒料峭，一个冬天下来羊群体弱多病，放羊在肖加克，离家有十几公里，必须立即驱赶羊群回家，通过运动取暖保命，羊群因冻饿而死损失都是比较大的。

戈壁滩和胡杨林生活着一种小生物，称之为蜱，按体型可分为硬蜱和软蜱，小的如臭虫，大的有拇指大，维吾尔族老乡统称为草蜱子，这蜱太厉害了，只要闻到羊气味，就会迅速扑到羊身上，脑袋钻进皮肉里，死死叮住吮血，哪怕把它拧断了，其脑袋钻在皮肉里也掉不下耒，一只羊身上叮了数百个，皮肤溃烂是小事，造成羊贫血营养不良就很麻烦，羊毛的品质也受影响。为了防止草蜱子叮咬，每年要多次用六六六粉，敌百虫，克辽林给羊药浴，化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后来我从农作物喷雾得到启发，创造了用农用机动喷雾器喷药防治羊疥癣和防止蜱叮咬的喷雾疗法，效果很好，被广泛应用和推广，并被“中国兽医杂志”刊载。人也不例外，被草蜱子咬上了，局部皮肤又痛又痒，好长时间好不了，我曾做过试验，距离蜱一米远，你转身蜱也跟着转身，真是神奇！还有新疆的蚊子，又大又多，会成群结队毫无顾忌的向你扑耒，赶不走也打不完，一摞一把，没完沒了，放羊的人都要穿靴子或高帮皮鞋，穿长袖长裤还要扎紧袖口裤口，或戴养蜂帽子，夏天又热又闷，也很难受，后来我用臭药水（克辽林）稀釋后涂在脸上身上，蚊子就不咬了。进新疆见维吾尔族老乡一年四季都戴光板羊皮帽子，穿光板羊皮大衣和牛皮长靴子，出门时腰里扎根布带子，放几个馕（大饼），挂个葫芦（装水用），一家人赶辆毛驴車觉得他们虽不富裕倒很讲究，其实是新疆地理环境和生活方式所决定的，到过新疆的人都有体会，因为沙漠地区干旱，无论大路地面，还是房前屋后，到处都是象面粉一样的灰土，有几公分厚，随处漂浮，脚踩下去鞋子都会没在尘土里。俗称早穿皮袄午穿纱，大陆性气候一天就有四个节气，所以新疆老乡出门驾个小毛驴車，自由自在，悠哉悠哉，（民谣说“車轱辘大，毛驴儿小，戈壁滩上不长草，真是一幅真实的写照），饿了吃饢，渴了喝口水，要求不高。新疆地广人稀，往往几十公里无人烟，当天回不去了土制羊毛毡就地一舖，光板羊皮大衣一盖就睡觉了，天当被，地当床一家人无忧无虑，快乐无比！我后来到依玛帕夏工作，周围都是维吾尔族老乡，觉得他们都很纯朴和善良，素不相识的人到他们家里去，都会拿出葡萄、哈密瓜，酸奶和饢招待你，待人接物都很热情。我对新疆的回忆都是很美好的，现在的新疆应该更好了吧！

这就是李澄清老师

　　生活在这里几十年，多浪河的名字耳熟能详，但是如今才去领略了她的部分芳容，你信吗？[合十][玫瑰][强][呲牙]

　　回来的路上偶遇一块水稻地

多浪河，湖平无浪芦苇绕，鸭嘻獭欢鸟儿炫，水边苇中鱼竿钓。好友相伴赏美景，忆说往事好欢喜……[呲牙][玫瑰][强]

没想到我心中的多浪河竟如此妖娆俊美[强][玫瑰][微笑]

　　我们去三连到五连段多浪河游玩一圈，很开心很激动，情不自禁发了朋友圈。看到我发的现在多浪河的图片，这是房老师和我的对话。

　　这是那年几个知青前辈回来专门去看了多浪河。这是八团和十六团交汇的地方。

　　李澄清老师，你们把青春奉献给了我们新疆，你们的精神还要靠你们的故事来传承，你们进疆，我们出生，你们陪伴着我们长大，但有些你们的故事我们还是模糊的。感谢您的分享。2019年你们来新疆当时我们不知道，后来听说了，很遗憾没能见面。陈继红老师去年来新疆，就要到八团了，因疫情打道回府了。今年陈老师又来了，也是因为疫情防控和其他原因我没能见到她，也很遗憾。但陈老师的精神，对新疆的深情厚谊我们大家都是能感受到的。[强][抱拳][玫瑰]新疆确实变化很大，包括八团。欢迎前辈们来新疆游玩，来了却不是续咱们的新疆情缘[玫瑰][鼓掌]

　　下面是路建国同学根据李澄清老师的美文制作的配乐朗诵。大家可以听着美文，赏着美景长知识啦！

文字李澄清，唐小琴。图片，视频唐小琴，路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