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回忆(二十四)蝴蝶梦

顺其自然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穿过蝴蝶般的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年夏天,红砖房屋外的几棵树上就会长出类似勺子一样的叶子,而勺子上会均匀的分布七八颗豆粒,那些豆子的大小形状类似于穿豆。那时候我们亲切的统称它为“调羹粒粒”,“调羹粒粒”确实名副其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孩子会用长棍把“调羹”统统敲下来,然后收集“调羹”旁边的豆子,把它们撒上盐,再放到锅里翻炒,一会儿功夫,一盆香喷喷的炒豆就呈现在眼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它们可以带皮吃,也可以去皮吃,只是去皮吃比较麻烦,虽然去皮的味道更加鲜美,但几乎没有一个小朋友把它们去皮。也许精致的生活与那个时代完全不搭界,而猴得多,吃得快成了当时的一种习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在我的印象里,赵姨家打下来的“调羹粒粒”最多,是她们家门口树上结的果最多,还是别的原因,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勤子端着一个很大的陶瓷杯子,杯子里全是豆粒。</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勤子比我大四五岁,按照现在来讲,我们是同年人,但在孩子时期,尽管年龄差距四五岁,那也是巨大的落差,而我们的行为思想完全不在一个格调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确切的说,那时候的我还只能算是一个毛孩子,而勤子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如果说她是情犊初开的小女人也不为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如果长在旧社会,也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但在当时早恋算是另类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些种子是很会挑选基因的,比如勤子。她的长相和身材完全选取了父母的优点,说她是美人倒是一点都不过。如果说爱美是一种遗传,那么关于这一点,她肯定是遗传了她的母亲赵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印象中,赵姨喜欢化点妆,她总会把自己的皮肤涂得白白,以掩盖脸上的雀斑,而赵姨眼睛上的眉毛也是加长版的,妆容虽算不上精致,但在那个年代,能够在脸上涂脂抹粉,那也算是另外一种前卫,而她的服饰搭配在当时也要比一般妇女时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对于女人化妆,我绝不会带上任何贬义的有色眼镜,相反我是崇拜的,虽说有悖于当时的审美与价值观,但至少她敢追求自己真实的想法,关于这一点,她倒是勇敢的。我甚至强烈的渴望我的母亲也能够像她一样爱美,可是我的想法是徒劳的,尽管我的母亲是美的制造者和传播者,可是她却执着自己朴实节俭的人生哲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以我的整个童年很少有新衣,隔壁邻居阿姨的军装,母亲朋友女儿的衬衫,同班同学的裤子,凡是能够旧物利用的,母亲一件都不会放过。所以在那个红砖屋外,我的穿着要么就是低调得不明显,要么就是突兀的奇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穿过一双白色时髦的皮鞋,但是它比我的脚至少大了三码,而我只好拖着它走路。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女孩子好奇的打量着那双鞋子,我知道那双鞋子是她的,她比我高两个年级,而我是看着她的母亲把那双鞋子亲自送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仿佛有一双鄙夷的眼睛一直在跟随着我,一直到现在,仿佛它们无处不在。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曾经压住了我的呼吸,其实我是害怕遇上她的,这大概也是一种选择性的遗忘,此刻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甚至不记得她的模样,尽管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关于这一点,其实我是嫉妒勤子的,她的母亲赵姨与那个时代的母亲不同,她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同样也会打扮自己的女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虽说她的教育观有些世俗,但在我看来,这也不全是坏的。至少勤子是无比骄傲和自信,至少她引领过少女的梦,就像她为我们穿引的耳洞,至少每一对彩色的耳环,曾经都是一对彩蝶的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确切的说,我们的耳洞都是赵姨帮我们穿的。只见她取出一根大号缝衣针,把它穿上白线,再涂上金霉素眼膏,然后穿过我们的耳朵。动作如行云流水,但我们依然痛得不敢声张,而我们只能在心底呐喊,毕竟是自己爱美的选择,也算是一种自作自受的惩罚罢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只是每天要来回拉扯白线,以免它粘连起血肉。拉扯的过程其实还是蛮疼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那对蝴蝶般的梦,然后又想起勤子耳朵上那对欢喜跳跃的珍珠,而痛就这么奇迹般的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