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木瓜》

东篱南山

《番木瓜》

初识番木瓜是二十年前去广州工作时的事。那时的物流冷藏车还很少，因此，沈阳市面上还没有番木瓜这种南方的水果运达。那次出门，我是住在广州荔湾区一个菜市场不远处的旅店，那些日子每天清晨都要在旅店不远处一个菜市场门前匆匆吃过肠粉、濑粉之类的简易早茶后，就到路边的公交车站等车去芳村。有一天，突然见到一些买菜的大妈，在市场门前围着一辆装着一种瓜类的手推车挑挑拣拣着。人们在叽叽喳喳地讲价还价，我不懂粤语，只知道是在讲价；还有，从表情和语气上能看出这些大妈们还在相互交流着怎么吃这种瓜。手推车上也没有个牌子，当时不知道这种黄绿掺杂的瓜类是什么水果？卖水果的看我问了好几遍了，就带着不耐烦的口气告诉我：“这是木瓜。”木瓜这么大？我有些疑惑。因为我有个表姐，姐夫非常喜欢花。他们家的一个花盆里就养了一棵树干扭扭歪歪大概半米来高，零星开着几朵像海棠花那样绯红色小花的木本花。。姐夫曾经告诉我：“这是木瓜树。”我立时联想到：姐夫家的木瓜树那么小，累死也结不出这么大的木瓜呀！先不管那些了，遇到新鲜玩意儿，买一个尝尝，回家也有吹牛的资本了。

（当年在表姐家看到的木瓜树就是这个样子的。图片来自网络，向原著致谢。）

　　可当我也像那些大妈一样，挑了一个光滑的木瓜递过去，想让卖水果的那位大妈给称一下时，她却瞪着眼横横地对我说：“不卖给你。”我也没说啥不好听的话啊？就是流露些怀疑的表情罢了，也不至于惹她生气吧？有位好心的大妈看出我是北方人，就悄声告诉我：“这种木瓜是给女人吃的。”难怪那位卖瓜的大妈不爱搭理我，她可能误解我是来取笑或是有意捣乱的。可吃这种水果还要分女人和男人？那就真是罕见奇闻了。

几年后我不但又看到了卖这种木瓜的，而且还看到了这种木瓜树的真实样子和结果实的状况。原来这种木瓜树跟我表姐家的木瓜树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树干树叶花朵都不一样。那是在广东高要市的一个乡镇的院落里，那里不但有一人来高的矮秧木瓜树，还有高达十来米的青木瓜树。看到这么多的木瓜树，我不禁很自然地和这里的保全工们聊起了之前的那次遭遇。这些保全工虽说也是外地人，但在当地呆的年头多了，对这种木瓜也就有所了解了。他们告诉我：“这种木瓜其实全名叫：番木瓜。成熟的可以生吃。传说这种木瓜对女人的乳腺发育有好处。当地人常用这种木瓜煲汤给青春期女性做丰乳补品，也给坐月子的女人煲汤通乳。其实男人吃了也没事儿。”既然男人吃了没事儿，我就想尝尝这种神奇的木瓜到底是什么味道的。他们告诉我：“生吃就买黄色熟透的。木瓜没熟透很难吃。”于是在一个墟日（集日）我到瓜摊上买了一个黄色的，回屋后迫不及待地切开尝尝。其实，这种瓜除了有些甜味，还有一股描述不上来清新感觉，但其间夹杂的一点有如榴莲里的那种淡淡的臭味儿，还是破坏了我对这种水果的好感，所以以后再也不买了。

（番木瓜很丰产，一叶一花，一花一果。）

（这几个木瓜结的位置多矮啊！）

　　后来在一个伏天里，天很闷热。一位叫小唐的保全工是带着媳妇一起来这里打工的。他的媳妇很聪明也很会生活，她用便宜的青木瓜打皮后切成薄片，加入冰糖稍加熬煮；再加一点儿醋调味，晾凉后分给我们品尝。没想到，经过她奇思妙手的调制，即保留了木瓜的那种特殊的清新气味儿，又去除了那种淡淡的臭味儿，很是甜酸爽口。我开玩笑地说：“还打什么工啊？你干脆到镇子里租个铺子卖这种木瓜凉茶吧。真的很好喝。”说的小唐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羞涩地笑笑。

只可惜，这种好喝的木瓜凉茶仅仅喝过这么一次。等我再次去那里安装设备时，小唐和媳妇已经辞职回湖南老家了，据他的同事说：“回洞庭湖养鱼去了，收入比这里打工好多了。”听到他们小两口回家开辟了新的天地，衷心祝福他们在家乡生活的幸福。

再以后，随着冷藏车的发展，沈阳也有了卖番木瓜的。但这时手机已经是4G的了，微信里说我国的番木瓜都是转基因的。于是，心里就有了恐惧与反感。当年大概好些人也是像我一样受到过这种微信消息的影响吧？因此，番木瓜在沈阳一直卖的不好。近来，又在微信里看到了番木瓜为什么是转基因的原因。原来番木瓜曾受到过一种致命病毒的侵害，而且当时世界上还没有有效的药品可以去解决。在番木瓜即将渐渐走向消亡的关键时刻，我国科学家为了这个优良水果物种得以继续流传，利用转基因的方法解决了番木瓜遭受病毒侵害的难题；而且用这种方法生产出来的番木瓜，对人的身体是没有危害的，完全可以放心食用。

原来是我误解了它。因此我想：以后再遇到卖番木瓜的，我会挑一个青一点儿的，按照小唐媳妇的方法炮制一下。以这种方式再回味一下当年那些难忘的日子和在工作之余曾感受过的那种开心快乐，顺便让更多的人也品味一下这种青番木瓜冰茶特有的新奇味道。

2022年7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