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要当兵去</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1970年9月,我从市二十四初级中学毕业升入市一中读高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社会背景是国内史无前例的“文革”刚从两派分裂武斗状态处于比较“稳定”阶段。国外由于1969年发生的侵犯我珍宝岛事件,我们与当时未解体前的苏联有了交恶,而有着老大哥之称的苏联、却短着兄长般的气魄,竟扬言要对有着兄弟般友谊的我国进行外科式手术打击。国际形势一下子变的十分严竣和复杂。毛泽东主席发表的“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战备思想深入人心,全国上下处于“备战备荒为人民”的紧张战备动员状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县委在机关大院草场上放有关珍宝岛亊件的电影,放映前先由当时一位解放军支左部队的首长讲话,他的几句话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他的原意是这样说的:“仗是早晚要打的,有志青年应报名参军去,保卫家乡,保卫祖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们70届初中毕业生绝大多数都分配了工作,走向了社会,每个班只有几位同学继续升学。在当时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我不是很热衷于读书。当时就被部队首长的讲话深深吸引往了,很有一番热血沸腾的感觉!对,我为什么不去参军保卫家乡?我要用热血去捍卫我的祖国,我要当兵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高中才就读了二个月,常州市征兵工作开始了。我急忙找到<span style="font-size:18px;">班主任林筱荣老师,阐明我要当兵去的决心,并引见到当时分管征兵工作的校革委会副主任贺国玉处。贺副主任正在修理自行车,听了我说明来意后一口回绝,理由很简单,年龄不到,违反国家征兵条例!当时感到希望彻底破灭,如当头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巧的是恰逢当时父亲工作的武进县征兵工作也开始了。曾想过是否找某个乡镇能以知青名义接纳一下走个后门,但问题太多,一是违反政策不说,复员谁能接纳我?武进还是常州?说常州吧,你是武进走的,复员送回原籍地是武进!说武进吧,户籍又在常州,沒在武进呆过一天!最使人担心的是父亲已被打倒,政审这一关能否通过还不知道。今后怎么样谁也说不清!二是哪个乡镇又能接纳我,父亲又自身难保,当时参军可是热门话题,谁又不想去?强占人家名额可不是我做人的初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沒多久,眼看武进县大面积征兵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报名、体检、政审、新兵都已穿上了新军装,急的我如烫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为了能当上兵,到处寻找着一切可能产生梦想的机会!学校也近半个月沒去听课了,同学也好几次带信来要去学校,老师催了又催,可我就是不死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又非常幸运地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县征兵结束后经统计还可再增招30名机动数、由于大面积征兵工作已结束,就准备在机关干部子女中凑凑数的消息,真是久旱逢甘露,天不绝我也。虽然常州和武进在当时归属不同,在行政区划管辖上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但我决心搏一下,又不是只有我父亲被打倒,靠边站的多了,当时几乎无一幸免!决不放弃这难得天赐的好机会!人急了就如鸡敢叫板黄鼠狼,兔子急了也能飞起一脚踹死老鹰般勇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首先得解决报名问题!一天在县委机关老礼堂前的池塘边玩耍,见县武装部夏部长上厕所方便,赶忙紧紧跟上,装作偶而撞见,热情打过招呼后待其出来就死命缠住不放。用近乎动容的态度一口一个“叔叔报名、叔叔帮忙、叔叔救我”,态度十分诚恳、坚决。又是表决心,又以准备写血书送上部长家门“胁迫”,并谎称已得到父母亲全力支持!夏部长急于要走,说要开会,我一路尾随,紧缠不放!被缠的无法的夏部长只得答应,保证在会后征求我父亲同意后就让我去参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管咋地,先报上名再说。命运这次总算是沒有跟我开国际玩笑,终于光顾了我这个从来就运气欠佳的人,我被同意参加体检了,看来我仍属于可教育好的子女,组织上并没把我当成“狗崽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政审特严格。我当时倒十分担心沒获解放的父亲政审通不过,父亲也有点担心,虽然也知道父亲的日子很不好过,但还不懂事的我整天缠着父亲,老父亲被我缠的没办法,只能带着我一起找到团副参谋长(新兵集训团长),记得父亲对团副参谋长说:我也算是个老兵了,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耽误了孩子,孩子自愿想当兵,如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请收下他,让他去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体检刚一结束还没二天,就接到县武装部通知要我到常州学校开具在校表现的证明。感到希望大增,急匆匆赶到就读的市一中,找到班主任林筱荣老师,解释清楚几天不来上课原因,又引见到当时分管征兵工作的校革委会副主任贺国玉处,说明情况后又被断然拒绝,理由一是年龄不到没有理由开证明,还是违反国家征兵政策条例,二是才到校就读沒二个月,中间还中断了近半个月,学校不了解,不给开证明。这如同晴天霹雳!无助的我情急之中只得忐忑不安地回到毕业不久的初中找到原班主任王忠坤老师,王老师二话沒说,立马就给我开具了证明材料,使我能在社会客观条件确实存在诸多不利因素的情况下得以顺利参军!我还是个正常人,沒有被边缘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70年12月22日,忘不了那一天,刚过了没多少天生日的我终于拿到了入伍通知书,我当时兴奋的全然顾不上正在流泪的母亲,全县新兵集中赴军营只剩下三天时间,我终于有资格去武进鸣凰一个学校领军装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父亲得知我被批准入伍,还特地从接受劳动改造的五七农场赶回,到家已近中午,见我已穿上新军装很高兴地说:“咱们祖辈当兵的人有好几个,就数你最神气,到了部队上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可惜的是父子俩没有过多交流的时间,午餐后父亲又急匆匆地回到五七农场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0年12月26日是新兵集中时间,一早起来准备出发时,母亲和我说:“你爸在农场上回不来,我送你到县委吧!”老母亲也是胶东半岛人,I948年入党,任村妇救会主任,淮海战役时动员做军鞋、送军粮、动员参军的事沒少干,曾有过淮海战役激烈时,刚敲锣打鼓送走村里的参军子弟,一星期后又默默接回尸体的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母亲送我到县委,又跟着欢送人群一直到火车站,沒见母亲说一句话,我们和新兵团部领导在一个闷罐子车箱内,直到火车快开时,母亲才走到车箱门前说了一句话:“多注意自己身体!”然后眼含热泪挥了挥手说:“走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算是幸运的,被在武进征兵的兰州军区批准入伍,结束了我可爱的学生生涯,在父亲被无情的“文革”铁拳打倒在地还不得翻身之时我参军走向了社会,翻开了从此决定了我一生命运的新篇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而可怜的父亲直到我参军五年后的1975年3月复员回常,仍在武进隔湖(西太湖)“五七”农场劳动,未获彻底解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革”十年的遭遇使父亲已渐渐老去,不过此时天已破晓,桃花开了,梨花满园,百鸟争鸣,万紫千红,春天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下图:从左至右:</p><p class="ql-block"> 初中班主任王忠坤老师</p><p class="ql-block"> 我的二十四初级中学毕业照</p><p class="ql-block"> 我1970年在武进县的参军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