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万里走单骑（43）~大农场

自游阿元

由于是宿营，第二天起个大早，趁人家还没上班赶紧撤，七点半就上路了。今天的初步目标是Plymouth，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去Edenton，前者40英里，后者70英里。只能量力而行。

早晨空气格外清新，车也少，骑起来比较轻松，中午就到了Plymouth。以为这里是个大地方，跟英国的普利茅斯同名，结果有点失望，就是一个小镇，而且没有旅馆。没有旅馆的地方就留不住客人，说明经济状况不怎么样。那就继续往前走吧，去Edenton，好歹在地图上看到几家旅馆。午后有点犯困，偏偏在这个时候路边一左一右窜出两条狗，我一看形势不对，情急之下使出浑身的劲蹬车逃离。被狗追赶的感觉只能用恐惧和厌恶来形容！这是乡野，难怪村夫。

经过这一惊吓，瞬间提起来的精神又疲塌了，骑着车子都犯困，这是很危险的，于是找了一户人家庭院的大树下，打了个盹。正准备走，这家的男主人出来了，身后跟着一条大黄狗，很温顺，见我就舔。我赶忙跟他解释为什么在这里歇息。他说他并不介意别人在他家停留，以前也有人在这里歇息过，而是担心万一被他家的狗咬了，或者树上掉下什么东西，他要担责任。他说，在野外露营很危险，特别是蛇和熊。我半信半疑地说，我查过狗熊分布图，不包括北卡。他说，前几天离他家不远就出现过熊。啊！这让我吃惊不小。我感谢他告诉我这些，不然哪天在野外露营遇到熊可就麻烦了。

美国是个什么都求大的国家。大工厂，大农场，大汉堡，大饮料，小型企业和小农场在规模效益的竞争下慢慢消亡。沿途经常可以看到颓败遗弃的农场和农舍，路边挂牌待售的更是不计其数，看似也不容易脱手。那些被藤蔓包裹、被植被掩埋的房屋，看来是要留给后人考古了。

与他们紧邻的是现代化的大农场。就是这些大农场压缩了小农场的生存空间，承受不起成本的压力，最终被迫放弃。否则这诗画般的田园生活谁会愿意离开。这田地一旦交给大农场，作业机械化，就诗意全无，妨碍机械作业的点缀在田间的树木都将不复存在，大地变成一片片很无趣的平面，剩下的只是效率和数字了。

我对马情有独钟。每每见到马都要驻足欣赏。今天又在路边看到两匹枣红马，全身枣红，毛色鲜亮，只有额头和鼻梁上一道雪白的皮毛格外醒目。偌大的草场，就这两匹马，显得冷清和孤单。这种放养密度确实很奢侈。

在这里，我看到了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片花田——薰衣草。那紫色的薰衣草，从路旁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树林边。旁边有两座低矮而宽大的厂房，应该是用来加工和提炼薰衣草的。

旅途就是由一长串惊喜和惊险串起来的，最后都会积累成为宝贵的体验和回忆。

下午在一家加油站补充食物和水，遇到一位体型肥胖的黑人妇女。她问我从哪儿来，又去哪里。按照以往给别人的解释重复了一遍，她感到非常惊讶，并对我表示钦佩，提议一起合个影。她要了我的邮箱，打算把照片传给我。临别时她主动伸手来个拥抱。我从来没拥抱过这么胖的人，手还没够着她的肩背，她的胸脯已经顶着我的腹部。

沿32号公路去Edenton要过很长的乔万桥，后来经码表测算，大概4.5英里（7.2公里）。电影《蒂凡尼的早餐》里的主题曲《月亮河》，用一英里来形容河之宽阔，足见一英里已经够宽的了。这桥远看有点高，骑上去后就发现，因为桥长，坡就平缓了。上桥前看到一个提示，径向风小，侧向风大，提醒骑车人注意。于是我紧握车把，在大约半个小时的过桥时间内，不敢有丝毫松懈。桥下的乔万河，在风的扇动下，波涛汹涌，如海潮一般。

进了Edenton，径直找到电子地图上标明的那家motel，又是印度人开的。店主开口就要70。我说我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住过不知道多少家motel，光是印度人开的就有好几家。他开始降价，我还是不松口，最后他问我多少，我说45，他犹豫了一下，成交了。但房间里没有WiFi，要在他的前台或靠近前台的地方才有，这也没关系。我也只要发些图片，跟微友聊聊就好了。后来我在他的前台，跟他和另一个印度经理聊了很久，蛮开心的。那个印度经理在乌代普尔念过四年大学，来美国才一年。他也承认印度很脏，但又说，过不了多久，我如果再去印度，相信卫生状况会大有改观，因为印度政府已经着手开始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