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字:刘 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片:自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配曲:一支难忘的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编辑:凤凰老呷夫子</span></p> <p class="ql-block"> 这多年来,每每提及“知青”这个字眼,沉重是少不了的!但在我的记忆里,更多的是欣慰和留恋,是深植于心灵的感悟、感恩与怀念……</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72年3月4日,我们83个凤凰一中应届高、初中毕业生,来到了腊尔山“五、七”干校锻炼。</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们与干校干部混编成排,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年十月与干校分开,成立五七干校知青连,干校派四名干部管理。七四年初,干校所派人员归队,五七干校知青连改名为:腊尔山知青队,隶属腊尔山公社管理。</p> <p class="ql-block"> 而这些改变,对一群乳臭未干的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愉快地该干嘛就干嘛。吃饭有食堂,衣服烂了有孙世慧补,没钱了有家长给,大家一天到晚倒是乐哉悠哉。</p><p class="ql-block"> 虽然,带队干部换了二茬。但,后来配备的杨秀岩队长、龚连玉指导员以及最后来的文化教导员杨正斌老师等,都是用心像家人一样在呵护、温暖着我们。</p> <p class="ql-block"> 他们用自己的言行,教会我们怎样做人,做什么样的人;他们用大爱告诉我们怎样才是爱:爱亲人、爱朋友、爱一切值得爱的人。 </p><p class="ql-block"> 很庆幸,在我们当知青的日子里,能遇到如父、如母、如兄长的带队人。他们真是人生中的良师益友,让我们终生受益匪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过河卒子胜于车</b></p> <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四年春节返队时,知青队换了新领导。</p><p class="ql-block"> 新任队长杨秀岩,(曾是全国劳动模范)同时兼任腊尔山公社党委副书记;</p><p class="ql-block"> 政治指导员龚莲玉,刚从柳薄公社供销社主任任上调来,有一定的经济管理经验。</p><p class="ql-block"> 他俩刚上任就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p><p class="ql-block"> 知青队除了有粮食,其他要啥没啥,只有一群无助的学生娃。</p><p class="ql-block"> 最困难时,他俩不顾家人反对用自己的工资为我们买油盐,这样勉强撑了二三个月,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知青队厨房只有用”红锅子”炒菜(就是炒菜没有油直接下锅炒),</p><p class="ql-block"> 其间,他俩轮流多次找到公社、县里领导反映情况,答复的总是“你们莫急,研究研究。”就此,再无下文。</p> <p class="ql-block"> 在娃儿们为了省几分钱,穷到买牛盐(耕牛吃的粗盐~未加碘)炒菜时。老杨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动了绝招~“拱卒过河。”</p><p class="ql-block"> 他把我、林淑菊、黄立平、杨凤生等几个叫到一块,交待我们代表83个知青去找县领导要钱。</p><p class="ql-block"> 次日我们下城,在县委办公室等待盛姓领导解决问题。据负责接待我们的人讲,领导在开常委会现在没时间,所以我们只有等。</p><p class="ql-block"> 等的滋味很煎熬,时间仿佛凝滞了似的,过得特别慢。二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散会的迹象,眼看三个小时了,还是没动静呢。</p><p class="ql-block"> 我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站起身迅速向常委会议室走去,工作人员被男知青挡在了身后,我和林淑菊敲二声门并果断推门,几人走了进去。</p> <p class="ql-block"> “ 尊敬的领导,我们是腊尔山知青队代表。”林淑菊做了自我介绍。</p><p class="ql-block"> “我们现在遇到了很大困难,急需领导解决......”我们几人齐声要求说。</p><p class="ql-block"> 我们表现的既恳切又坚决,一副不解决问题绝不离开会场的架势。</p><p class="ql-block"> 书记见此情景,只得让盛姓领导随我们离开会场,去另一间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请到盛领导,我们才完成了第一步。能不能要到钱?大家心里都没底,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努力!加油!再加油!!</p><p class="ql-block"> 被我们用这样的方式逼着面谈,盛领导不那么友好哦!于是我们先介绍了知青队的基本情况及大好形势,等他心情平和下来,脸上不再那么严厉了再话锋一转,谈及知青队目前面临的困难。</p><p class="ql-block"> 当盛姓领导听到我们诉说困难,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当听到“我们已熬了三天红锅子”,“再不解决问题我们就要饿死了”等七嘴八舌的述说时,他勃然大怒!竟冒出一句“饿、饿死你们算了!”</p><p class="ql-block"> 这句话让我们几人顿时也火冒三丈!</p><p class="ql-block"> “我们是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号召下的乡,你让我们饿死算了!什么态度?”</p><p class="ql-block"> “你这是站在什么立场?”</p><p class="ql-block"> “你对知青就这样刻骨仇恨吗?”</p><p class="ql-block"> “不要忘了你家也有孩子,你让他们也饿死吗!”</p><p class="ql-block"> “如果我们真的饿死,你掉的不光是乌纱帽,只怕人头也难保吧?”</p> <p class="ql-block"> 我们反击的话像连珠炮般砸过去,没有丝毫犹豫,没有该有的尊重,更无应有的礼貌!</p><p class="ql-block"> 我们是一群被逼急了的人!我们更是83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随时都可能断炊知青的代言人!</p><p class="ql-block"> 本来我们对是否能要到钱,也不抱太大希望,这下可好直接让我们“饿死算了!”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初生之犊不怕虎! 既然等待我们的是饿死,那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拼死一搏!死,何惧之有?!</p><p class="ql-block"> 大家再次交换眼色后,离开办公室走到走廊上齐喊“盛领导让我们饿死算了!”</p><p class="ql-block"> “盛领导让我们饿死算了!”</p><p class="ql-block"> 随着我们的怒吼,机关一些人走了出来,亊态扩大了!</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我们近乎于咆哮的怒吼,让盛姓领导清醒、理智了。</p> <p class="ql-block"> 只见他面色铁青走出来,对着我们甩下一句话:“叫你们领导来!” </p><p class="ql-block"> 随后吩咐闻声赶到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叫杨秀岩、龚连玉马上到我办公室来!”</p><p class="ql-block"> 老杨老龚被盛姓领导痛骂一顿,但也给知青队拨款三千元,解了知青队的燃眉之急,才能有知青队后续的发展。要知道那三千元,是盛姓领导绞尽脑汁,从多少人的牙缝里抠出来的哦!</p> <p class="ql-block"> 几天后,盛姓领导与我母亲不期而遇“大姐,你家小六的嘴真能说啊!”</p><p class="ql-block"> 谢了盛叔叔!原来您还是认得我呀?!</p><p class="ql-block"> 对不起啊盛叔叔!谁让您说“饿、饿死你们算了!”</p><p class="ql-block"> 往事如烟,岁月如梭!盛叔叔您可安好?!</p><p class="ql-block"> 谢谢您盛叔叔!正是您的善念,成就了腊尔山知青队日后的辉煌——“省州级知青先进单位”称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老楊,杀猪啰!”</b></p><p class="ql-block"> 想想那时的日子也是够艰苦的,一切都没有了供应。虽然知青队办有养猪、养鸡场,但能出栏宰杀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每月只能杀一次猪,即每月只能有一次肉吃。对于正在长身体,正在从事体力劳动的我们来说,用“一群饿狼”形容是一点也不为过的。</p><p class="ql-block"> 离可以杀猪的日子大概还有十来天,知青三三两两,碰上老杨不约而同就会喊:“老杨,杀猪啰!”</p><p class="ql-block"> 语气中满满的恳请、恳求,眼神中亦是希望、期盼!也更有几许面对至亲长者的别样撒娇。</p><p class="ql-block"> 有甚者,顺手採上几把猪草,美其名曰帮忙喂猪,实则想去猪场看看哪只猪可以牺牲了。如若老杨说猪还小,他就振振有词地反驳:不小了!里头果(那)栏有头大的!别骗人,我昨天才看到的!</p> <p class="ql-block"> “老杨,杀猪啰!”一群如自己儿女一般大小的孩子,整日里见面就这样叫唤着,再心硬的汉子也撑不住哦!</p><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初,老杨因病住院,我是他的主管医生。当聊起这段往事时,他的眼眶红了“我昰真心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崽女,你说有哪个当爹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崽女?你们一群一群的喊:杀猪啰,老杨!知不知道喊得我的心都要碎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真要杀猪的那天,知青队沸腾了。大家喜气洋洋,像小孩过年一样整天都处于亢奋状态中,做工夫也特别有劲,效率也特别高,所以可以早收工。</p><p class="ql-block"> 等到厨房开饭时,知青们成群结队敲着盆儿碗儿,蹦着跳着、唱着乐着、载歌载舞奔向食堂。经过杨长贵大厨加工后的猪肉香气四溢,再配上自己种的蔬菜、大米饭,吃起来要多香有多香,那真叫一个过瘾!</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一路观景去捡柴</b></p><p class="ql-block"> 捡柴,是知青生活中一项必不可少的劳作。</p><p class="ql-block"> 由于知青队人多,附近的柴很快就没了,我们只好去柴山捡柴。</p><p class="ql-block"> 由知青队去柴山,首先得下坡走一条羊肠小道。</p> <p class="ql-block"> 左边是傲然挺立的石壁,偶见几棵盘延屈伸的苍松,历经风吹雨打、严寒冰雪,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风格,显得挺拔刚劲,自有一番铮铮铁骨!</p><p class="ql-block"> 右边是悬崖峭壁,低头看去令人头晕目眩,不敢直视。大家手拉着手,小心翼翼下到半山腰再腑瞰下面:小田、小房子、小牛、小人……夯卡大队第三生产队的苗寨活脱脱就是童话里的小人国。</p><p class="ql-block"> 远近的山峰,一个连着一个,宛如一条条绿色的绸带。挺秀的石峰如竹笋、利剑、蘑菇、翩翩起舞的仙女。如果是雾天,那风姿绰约的石峰时隐时现,更有几分妖娆迷人之处。</p><p class="ql-block"> 清晨,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给大地抹上一缕缕金辉。山坡上飘着缠绕的玉带,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清香。小草、野花上缀满晶莹的露珠。闪着银光的小溪,在浅吟低唱……啊!此刻踏在湿润的土地上,被晨风一拂,有如置身仙境一般。是那样清新、鲜美、令人心旷神怡!</p> <p class="ql-block"> 再往下走就到了乌巢河。</p><p class="ql-block"> 冬天的乌巢河,并不是一条河,只能说是一条小溪。清澈透底的溪水,凉丝丝的。它温柔地顺山沟而下,轻松地啍着小调,迈着慢悠悠的步伐,潇洒地向远处荡去。</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心中,冬天的乌巢河总是那样温顺柔情。而到了春夏季节,它却一反常态,混浊的河水巻着残渣,咆哮着、怒吼着奔腾向前。它再不是小溪!它是河!名符其实的河!</p><p class="ql-block"> 这种时刻,我就不能赤足淌水过河,享受乌巢河带给我的种种惬意。只能站在河床边看着它,骄傲地从我面前驰过。</p> <p class="ql-block"> 我喜欢涨水时节的乌巢河,它使人激奋!湍流撞在石壁上,摔成水珠马上又汇成激流,滚滚向前,一泻千里!它百折不回!它势不可挡!人若有这种精神,那么他就是最富有,最勇敢,最有作为的人!任何艰难困苦、逆境险阻,在他的面前只能甘拜下风!</p><p class="ql-block"> 过了乌巢河,再七弯八拐上坡就到了柴山。</p><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一次捡柴,大家分开各捡各的。一时间,歌声、笑声、彼此招呼声,还有即兴发出的号子声、南腔北调的相声、样板戏台词朗诵声,也有学猫叫、狗吠、狼嚎。总之,各尽所能,尽情尽兴发挥到了极致。</p> <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觉中我们柴捡好了,在男知青的帮助下也捆好了。(不是用绳子,是用捆条。用捆条捆柴我花了一周才学会,并且两手还拧出了好几个血泡。)紧接着男知青又把我们的柴,挑到相对平坦的地方,他们就挑柴先走了。</p><p class="ql-block"> 知青三五成群,挑着柴结伴而行走在崎岖险峻的山路上。没过多久汗水就湿透了衣裳,头上脸上的汗珠来不及擦,就这样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浸入泥士中。</p><p class="ql-block"> 想回到知青队,还得上我们手牵着手下来的,那座垂直距离不少于五百多米的高山。下来时是空手,尚且让人战战兢兢,更何况现在是负重上坡!我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小心再小心!因为路窄弯多砂子松,稍不留神柴担撞到石头上,人就可能摔下左边的悬崖。这样的悲剧,在别的知青点就发生过,血的教训啊!</p> <p class="ql-block"> 肩上的柴担越挑越重,回队的路还有好远好远。体力下降得越来越快,需要放下柴担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p><p class="ql-block"> 又一轮战斗开始了, 我们低着头,尽量调匀呼吸,实在不行了那就喘粗气呗!汗?那是顾不上擦的,省点力气吧。姐们自顾不暇,你爱咋流就咋流。迷糊了眼晴?姐们甩甩头,大不了抬起手揉几下,你该去那还去那,别烦我,没心情!</p><p class="ql-block"> 突然柴担变得没重量了,这怎可能?!抬头一看,是那张汗湿头发贴在额上,黑里透红、汗迹斑驳最熟悉的脸。</p> <p class="ql-block"> 是你们,知青队的男子汉!不辞辛劳来接我们了。这一场面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定格,这多年都不曾忘记,每当想起还是那么鲜活,仿佛就是昨天。</p><p class="ql-block"> 自 从变成知青队,我们必须“单独核算自付盈亏”的那天开始,捡柴、哦不仅仅是捡柴,只要是稍重一点的体力活,男知青们都会对女知青施以援手。</p><p class="ql-block"> 团结互助、关爱战友成了腊尔山知青队战友的共识。我们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践行着这一信念!并一直传承到最后一位知青离开。</p> <p class="ql-block"> 作者:刘斌,生于一九五四年二月,凤凰一中七一届高中毕业。一九七二年三月四日成为凤凰腊尔山知青队知青。 </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六年十月就读于湖南中医学院医疗系,一九八零年元月进入凤凰县人民医院从事临床工作。 一九八七年获主治医师职称,一九九四年获付主任医师职称。 </p><p class="ql-block"> 曾任凤凰县人民医院业务副院长,州肿瘤医院业务副院长。 </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九年退休,闲居在家修身养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