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气的猪八戒

老薛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因为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需要，国家采取了恢复高考、创办广播电视大学、动员厂矿企业办学等多渠道，培养了大批建设人才。与此同时，社会上也刮起了“文凭风”。于是就有了…… 神气的猪八戒 　　凡是中国人大概没有不知道孙悟空比猪八戒有本事的吧。可是，那天我碰到了猪八戒，他说他把孙悟空治服了。 我非常惊奇，半信半疑地问他：“你是怎么把孙悟空治服的呀？”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显然他对我的问话不满意。“那猴头，不就是七十二变吗？连文凭都没拿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越是感兴趣，“照这么看来，老猪您一定有文凭啰！” “不瞒你说，”他腆着个大肚子，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从西天取经回来，我在菩提老祖那里进修了一千多年才闹了张文凭，现在我已是花果山园林管理局的局长啦！ 　　怪不得呢！我说孙悟空怎么让他给治服了的，原来他当了孙悟空的顶头上司。不过，孙悟空当年是大闹了天庭，大闹了龙宫，大闹了阎王殿的呀！怎么会服他猪八戒呢？我心里纳闷。 “我说猪局长”我这样称呼道“恭喜您高升了！不知那孙悟空可服从您管不？” “要说那猴头，可真难对付呀！”一说道治服孙悟空，猪八戒显得特别兴奋，津津有味地吹起来了。 　　“那猴头和过去一样毛手毛脚，一点也不安分。我刚上任那天他就找到我，要求对外开放花果山。说什么‘为了适应当前的形势，把经济搞活，要在花果山大力发展旅游事业，为国家增加积累。’哼！说得好听，无非是想多搞几个奖金。我当时表态：‘这花果山是仙山，怎么能随便对外开放呢？如果对外开放了，那些凡夫俗子进了仙山就会冲淡了我们这里的仙味，那气氛是极不相容的。’那猴头见我不答应，也不再说什么。谁知第二天他私自卷起了水帘子，放游客进了花果山。 　　“好你个猴头，我刚来你就跟我过不去，等着瞧吧！你有政策，我有对策，叫你七十二变失灵。嗨！对外开放就开放吧，兴许我还能捞点好处呢！ “一天进山的游客玩累了，正在休息。那猴头指挥小猴子热情接待，一盘盘的鲜果端上来了，红彤彤的苹果，黄橙橙的桔子，粉扑扑的仙桃，金灿灿的梨，看了叫人垂涎欲滴。没想到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忍不住上去拿了几个仙果就吃。那些游客被这突然的情况吓跑了。可恨那猴头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非处罚不可。没有办法，我只有出面干涉了：‘这件事还是以教育为主，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嘛！’猴头见我出面只好作罢。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没过几天我七戒哥找来了，说是他儿子在家待业，找我想想办法，是否能在花果山安排个工作，我满口答应，‘这事包在我身上了。’等七戒哥走后，我把猴头找来，让他把我侄子安排在服务组里上班，可他说：‘你那侄子太难看了，会把游客吓跑的，再说了他又不会上树採果子，我不好安排。’‘不行！你非给我安排不可！’我气得叫起来，‘否则你就别想开放花果山！’嘻嘻，猴头没办法，只好安排了。 　　“刚把七戒哥的问题解决了，九戒弟又来找我。他说他家要盖房子，需要木料，让我帮帮忙，搞点木料。我说：‘这个问题好解决，我这里满山遍野都是树，要多少只管说。’他开口要八个立方，说是‘要得发不离八’。这时，正好猴头到办公室有事，听说要木料盖房子就对我说：‘我们这里都是果树，不适宜盖房子用，再说砍了果树会减少我们的收入。’我不耐烦地说：‘我非砍不可。’他说：‘这样搞下去会把花果山搞垮的！’‘垮了正好，免得每天接待游客，到那时才清净呢！’我故意气那猴头。 　　“终于那猴头忍不住了，他跑到玉皇大帝那里叫苦去了。他说他不当这个窝囊的齐天大圣了，‘过去花果山是俺老孙说了算，就因为我没有文凭，现在让八戒来管我，他又不懂花果山的业务，瞎指挥，搞得我有职无权，不能工作。如其这样，不如还是到天庭来当弼马温，免得受气！……. “哈哈……那猴头果真被我整服了。……”猪八戒越说越起劲，我越听越不是滋味。真是有文凭的猪八戒比没有文凭的孙悟空还要神气。 　　不过我相信，猪八戒继续这样搞下去，玉皇大帝是绝不会允许的。我也相信，孙悟空的本事终有一天是能够派上用场的。因为猪八戒必竟是猪八戒，孙悟空终究是孙悟空嘛！ 198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