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年前在南京火车上相遇的一位日本人

军地人生

虽然，他不是80多年前的日本鬼子，但近日网曝的南京玄奘寺供奉日本战犯牌位事件，还是让我联想起了他，36年前在南京绿皮火车上遇见的一位日本人。

　　 那是 1986年9月的一天，南京西开往上海的列车，车厢内座无虚席，走道里也站满了人。赶车跑得满头大汗的我，开车后看着向后退的窗外景物，摊开了上车前刚买的盐水鸭。

盐水鸭是南京特产，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与云锦，大报恩寺和书院并列为南京四大名产而久负盛名，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我上军校到南京后，每次回无锡老家，都要到熟悉的摊位上买一只带给母亲，同时买半只自己在车上吃。

座位上的我举筷动嘴之时，惬意的表情和飘香的鸭子引起了邻座一名青年男子的注意。他从目不转睛地盯着，到趴在桌上越靠越近，让我感觉到很不自在，便礼节性地客气了一下：“一起吃吧？”他眼睛一亮，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话，我再仔细看了他的装饰和行李，这才知道他是日本人。

他看我听不懂，便着急地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上面写得满满的，一句日文对应一句中文。我明白了，这是他为了与中国人交流而专门制作的常用语对照本。他找了几页，在标着“给我吃？”的这一行停下来，指着让我看。见我点点头，便毫不客气地把装着盐水鸭的快餐盒望他身边拉了拉，没有筷子，抓了直接往嘴里送。看他开心的样子，开始我也感觉很开心，与外国朋友分享我们中国的传统美食，我感觉到了作为国人的一份骄傲。

可后来，我的这份骄傲以及原先从内心产生的那种“给予”的愉悦渐渐被他的举动冲淡。

那日本人一个劲地吃，而且尽挑好的部位吃，似乎忘记了食品的主人究竟是谁。尽管如此，我还是礼貌地把好的肉留给他，自己挑差的吃。我问他“这盐水鸭味道怎么样？”他抬头看看我，显然没有听懂。我用电影里学到的日本话问：“米西米西，好吃吗？”他又翻开那个本子，手指在“好吃，很好吃”那一行上停下来，一个劲地点头。看吃得差不多了，他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指着那个本子上“谢谢你”这一行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我看着被他吃剩下的鸭脖子鸭屁股，不知如何回答。

　　列车上人多没有空调，又闷又热，吃盐水鸭的我俩都感到口渴。就在这时，售货的手推车来了。我招呼售货员，掏钱买饮料，此时的日本人也掏出1元人民币，售货车从他那个方向过来，列车员先拿了他的钱。他指指可口可乐，列车员给了他两罐。我想，这日本人还算有良心，知道礼尚往来啊！没想到他对列车员摇摇手，只要了一罐，找回5角。等他把那饮料喝完，他的目的地常州就到了。

日本人下车了，可他那种对中国人来说几乎是不可理喻的行为却留在了车上，也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里。以后，每当听到有同胞谈起日本人的素质，我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位日本旅伴以主人翁的姿态吃我盐水鸭后扬长而去的那段情形，就会呈现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里“大和民族”的祖先在我国土上惨无人道的那些照片，就会想起阴魂不散亡我之心不死的鬼子后人强占钓鱼岛烧毁五星红旗、修改教科书掩盖侵略历史、参拜靖国神社为战争罪犯张目、修改宪法解禁集体自卫权的那类事情……而想到这些，就会理解为什么近日曝出南京玄奘寺有人供奉日本战犯时，不仅南京人愤怒，全国人民都为此愤怒了。

历史“可以原谅，但不可以忘记”，“愿中日两国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这些话说起来容易，但更给我感觉的是一首歌的歌名：“想说爱你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