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心 魔</p><p class="ql-block"> 作/任随根</p><p class="ql-block">人若有了一份执念,久了便成了一种魔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皎洁的月光普照在万籁俱寂的小山村,村前屋后目所能及的角落在月色朦胧中一览无余地裸露着,绿葱葱的麦芽整齐的在黄土疙瘩之间破土而出,随着夜深温度的骤降,土缝间愈发愈浓地散发出一层雾气,在麦地的上空袅袅悬浮。</p> <p class="ql-block"> 心事重重的建勋紧了紧领口,壮了壮胆儿,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向村头西边的小山坡走去。这是一块极阴之地,二十多年了,在建峰的一种潜意识的执念下,在这个小山坡,在这口水井旁,是一个从小到大都令他感到害怕的地方。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无法触摸的执念总是挥之不去,多少次梦魇中,总会有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的人在手足舞蹈,自己总会在狂风暴雨的泥泞之地被人追赶。而今天透过这皎洁的月光,在这月色的映衬下,除了蛐儿阵阵的低鸣,那天地之间只有建勋这唯一的轻微的声息。建勋心里一紧,不免有点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感觉,环顾着四周,建勋努力地想捕捉一点自己心里压抑很久那种似有似无的烙印,而随着西沉的月儿,这一切的一切的心结也会随之跌落的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不管人生的今生,还是他日的来世,这所有的执念剪不断理还乱之际,那梦境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总是成了你逃不脱的心魔。夜已深了,闭住眼了总会有段故事在等你……</p> <p class="ql-block"> 午后,母亲肩上拖拉着苕蔓子走进院子,来到墙角“噗哒!”一声摔在地上,随之递过镰刀对着建勋说道:“把苕叶打掉,煮了喂猪,今儿我把苕蔓子割了,明天你把红薯挖了,慢慢地把猪催肥,年底要用钱。”母亲说完便拉拢着脸进屋了。建勋其实心里明的和镜子一样,他知道母亲最近对他是有情绪的,平常家里的家务活从都不指望他干,最近总是给他安排的井井有条,还一个劲的说:“老大不小了,总让人不省心。”“不就是想抱孙子了吗?想孙子想疯了,这是拉骡子配对吗?”建勋烦躁地嘟囔着。也是,最近五婶说她娘家有一个侄女蛮好的,让他看看,他总是推脱,这不,这几天有事没事的五婶和母亲在背地里嘀咕。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建勋同样是这么一个人,他的心里早就勾勒出了一个“梦中情人”的原型,一定是具有婀娜多姿妙曼的身姿,高挑的身段着一袭长衣,总是一副多愁善感无时不令人感到怜香惜玉,总能让人产生无法释怀的情愫。可是现实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无法企及,于是他选择了隐忍,逃避,更多的时候他把自己尘封起来。人生如此便也罢了,现实与梦想总是背道而驰。</p><p class="ql-block"> 清晨,母亲拉开建勋的被子问道:“你五婶说了你去不去?”“去、去!不去在家你使我干活。”其实这也是建勋的一种敷衍,建勋的内心也是十分的矛盾,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这一切都是令人尴尬的难为情,他从不想拒绝别人,更不想自己被别人拒绝。即便是一出戏,那唱主角的仍然会是他。中午的时候,在五婶的娘家建勋瞄了一眼,算是匆匆地见了这一面,而后,建勋独自踏着自行车子返回了家。晚饭后五婶便找上了门,见到建勋问道:“娃!咋样?”“可以!人家配我绰绰有余。”建勋随口答道。“那就好!那就好!看来你们这酒我是喝定了。”五婶喜形于色冲着母亲说:“大嫂子!娃喜欢,这事就算成了。”母亲也笑呵呵陪着笑脸说着,“娃这事你还的多跑路,多操心喽!”说着硬生生塞给五婶两把炒花生,“吃!吃!”事情原本就是这么一帆风顺的,而谁知道建勋他念的是那本经?自己并非是一表人才,而又什么资格排斥别人呢?这便源于建勋心底深处这种不同寻常的心结,如果生命中没有那种怦然心动,没有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没有那种令人幽怨的怜惜,若如此简单,那也就罢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五婶找到地头边挖红薯的建勋,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家凤儿没意见,你们先处处再说吧!赶到十月一日就能订下来就订下来吧!”建勋纳闷一会儿说道:“五婶我看算了,我不想这么早,再玩几年,不想早早让人管束。”建勋头也不抬地敷衍着。“娃呀!过了这村没这个店了,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今天哪根筋不对了。”五婶一下子摸不出头绪了,建勋咬了咬嘴唇想了想,也没什么好推辞的理由,硬着头皮说道:“你看我这黑疙瘩老皮老糙的,姑娘和我肤色也差不多,我想以后这种都变不过。”“这娃咋这么说话呀!害怕种都变不过来,你娃找个俄罗斯的去,五婶这是吃饱了撑着呢!”说完五婶转过身嘴上不停嘟囔着走了。</p> <p class="ql-block"> 吃完晚饭,建勋洗漱完毕,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和母亲打完招呼便转身离开。今天建勋太累了,挖了一天的红薯都又挑回了家,累得他骨头缝隙酸痛的像脱臼了,迷迷糊糊中建勋躺在床上打着呼噜沉沉地睡着了。</p><p class="ql-block"> 夜很深了,建勋在静谧的夜里亨受着身心的休憩。而此时此刻,梦境却如同灵魂出窍般肆意泛滥,恍惚间,在一个秋高气爽、月光如银的时刻,建勋却又置身于这块空旷的山丘。还是在那块山坡上的凹地,还是同样那口水泉,还有水泉旁同样那棵参天古树,一切的景致依然。忽然间建勋眼前一亮,那棵古树旁竟依偎着一个白衣女子,身着罗衫长裙,纤细而修长的身姿,在月光的映衬下婀娜多姿。于是建勋快步向前有顿了顿,心里顿时纳闷起来,“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仙女?即便是鬼,那如此极美的鬼我有何尝不敢相见?”当建勋与白衣女子双目相对时,白衣女子在慌乱中羞涩地垂下了头,这是一个五官精致、皓齿朱唇的冷艳女子,建勋顿时产生了一种压抑心底很久的情愫,颤微微地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白衣女子缓缓地抬起了头答道:“人世间有好些事情是无法说清楚的,是人,是鬼,又有何妨?人也有好坏之分,好人心如菩萨,坏人心如猛兽,何况鬼呢!”</p><p class="ql-block"> “你如此美丽,一定是一个仙女下凡。”</p><p class="ql-block"> “你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我的出现也是我一生的守候。”</p><p class="ql-block"> “在这片荒凉的地方,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地等待?”</p><p class="ql-block"> “说来话长呀!我是五百多年前皇族朱家的大小姐。”</p><p class="ql-block"> “啊!”建勋惊讶地倒退了几步,接着问道:“五百多年了,朱家王爷的大小姐?那你就是鬼啊!”</p><p class="ql-block"> “你不用怕,你能见到我说明冥冥之中咱们就有一点私缘。”</p><p class="ql-block"> “拉倒吧!我敢要这种缘分?”</p><p class="ql-block"> “人死了是有灵魂的,灵魂其实就是一种超自然的电波,在隐匿的世界如影随形。五百年了,我一直没有转世,为的是一直守住我的这副青春的皮囊,以这青春靓丽的容颜等待着,等待着未婚夫的出现。在这五百多年里,每个月圆之时我便出现在这个极阴之地,吸天地日月之精华来不断修复自己,而我却忍受着无比孤独的煎熬。”</p><p class="ql-block"> “那我怎么能看的到你?你不怕我的阳气折煞了你的魂魄?”</p><p class="ql-block"> “不怕的,你能看到我,说明你的阳气不足,阴阳学说中就有一种相吸相斥论,阳气不足相吸,阳气过剩相斥,这就是你能见到我的一种相对论。”</p><p class="ql-block"> “一个能让你坚守五百年的时间,我想你的故事一定让人感动不已吧!”</p><p class="ql-block"> “往事不堪回首,回想起来总是让人愁肠寸断,那段过往已经是我一生的悲哀。”于是白衣女子娓娓道来。(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