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漫记（一）

山谷侠

　　我们到西宁时，是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此时的济南受台风影响，正大雨倾盆。

出曹家堡机场第一件事是做核酸。今年七月初，疫情波动，但西部的几个省份没有疫情，旅行应该无风险。

甘南是藏区，地理环境、风土人情与西藏并无二致。人烟稀少、景点紧凑且高海拔并不会严重高反；而选择落地自驾游的出行方式，既能快当便捷又能安全机动，躲开防不胜防的病毒也是首选。计划西宁进兰州出，用10天左右的时间逛遍甘南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京东网购的食品、矿泉水、电热壶、酒精湿纸等旅行用品已先期定位到机场的租车公司。是日，一嗨租车公司已把我们预定的英菲尼迪越野车，打点得瓦明锃亮停放在路间。简单麻利办好交接和归拢各类物品后，开启了九色甘南行程。

现代的旅游方式可谓方便、轻松和无忧。

　　西宁是著名的夏都，平均气温19度左右。中午头太阳是毒辣的，紫外线无所遮挡的直射大地，刺目又灼肤。躲到阴凉的地方，凉风习习，顿感有一种通透的凉爽。

2013年6月，我来过一次西宁，走倒淌河，观青海湖，拜塔尔寺，那时的公路并不好走。几年过去了，道路平坦了许多，在原野中，一直通向天边处，就像在赤裸的大地上尽力抛出一条灰色的长带。太阳的光热在路面上蒸发升腾起一丛丛青烟，像波浪一样翻卷；偶尔看见路边放牧的羊群和牦牛，懒散啃噬着贴着地皮的青草；空旷的周地只听得到汽车引擎有节奏的声响。凸显肃穆与荒凉。

一座座古铜色的山迎面而来又快速地闪到公路的两侧，像巨人国的勇士夹道欢迎我们的到来。

　　原先“遥看近却无”的绿色斑点，已覆盖到满坡满山及至山顶。眼眶当中尽是“青草遍野芳飘香”的景致，荒漠之地变得气势恢弘、生机盎然。

不过，很快就发现连绵起伏巍峨的群山中，被树林和绿色包围的怡人的褐土色小村寨，还有那一条惬意流过茂密牧场欢快的小溪流。心中滋生出一种来到此地便难以割舍情份，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牵挂。

　　路过青海省同仁市双棚西乡，也就是316国道 3046公里处有一片空地，空地边搭一棚，有一女子正在给过路的大卡车加水。公路对过，大大小小的几只动物在觅食，走近看时，它们急慌慌地钻进洞窟，探头探脑盯着洞口。原来是喜马拉雅旱獭，也叫土拨鼠，是草原中常见的动物，一个地道的吃货，也是一个超级挖洞能手，天生的九阴白骨爪能够洞穿五十多米的隧道，而且有多个出口，躲避众多的天敌。能够在高原草地中生存下来，自有它的命道。

借地停车，切开购买的沙瓤西瓜，水分大，很甜，充足的光照使当地的瓜果很好吃。分给女子一半，她高兴地聊了起来。公路边的加水站是她母女俩经营的，前些天母亲因病住院，二十二岁的她现在一人吃住在荒郊野外，加水一次五元。卡车司机有时也为她带来一些食物。轻描淡写的话语掩饰不了用于栖身窝棚的简陋，坦诚爽朗的笑声中，透出更多的是知足常乐。或许离她身边不远处垒起的玛尼堆和迎风飘扬的经幡正是支撑她艰辛生活的信念。

　　从西宁一路向南过瓜什则乡便进入到甘肃夏河县境内。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和刺目的阳光，一路相随。拍出的照片疑似使用过滤镜。蓝天上，这一条，那一块，飘着润泽的白云，像羊毛一样卷上了天空，西北风稍一用力，这些羊毛絮一样的云朵轻巧地飘了过去，有的便化成一条长长的纱带，越来越长、越薄、越淡，渐渐地又变成一些时断时续的烟雾，最后都不见了。高原草甸中绿色的草，哪怕是微小的苔草，正绽放着美丽的花朵，孕育着生命的希望。

　　在藏区，全民信佛教，入乡随俗。原本是结尾的一段文字，想来放在发端更合适一些。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而旅行其实就是一种修行。藏传佛教经论中说： “修行之初，我们的心像高山上飞流而下的瀑布，喧闹杂乱；一段时间后，心变得像平原上流淌的河，不再水花四溅，势不可挡；再后来，心像大海，远看平静如镜，走到跟前，还是会发现海面起伏的浪花；最后，心像高山，坚毅沉静，岿然不动。旅行归来，看一看一路走来，是不是把背包里不必要的破烂什物通通扔掉，直到裹在其中的如意宝珠露出来。”

这一段话，在这一场短暂旅行结束后，仔细对照琢磨，便能够多多少少觉悟其中。

2022年7月6日拍摄于青海西宁

2022年7月25日写于山东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