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饭

木土轩圃

能吃能睡是人生一大乐事。我睡觉平常，有时还会失眠，但丝毫不影响我的食欲。

我从不忌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通通收入腹中；甜的，辣的，酸的 ，一概送入口中；包子，饺子，尤其喜爱，面条，馒头也从不拒绝。由于出生在晋南，在我上大学以前，主要以面食为主。老家蒸馒头，不像城里人小锅小灶，就那么几个馒头，蒸的又小，还不够村里一个人吃。一般都用大锅，一次能蒸三四十个，足够一家人吃一周的时间。而且我们那儿蒸馒头不用酵母，用农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下来的酵子发面。这种方法做出来的馒头，吃上有韧劲，满口麦香。往往刚出锅的馒头，不用就菜，就能吃一个。以至于上大学的时候，吃米饭怎么也吃不饱，只有吃点馒头，才有吃饱饭的感觉。

小时候比较困难，先是高粱面。蒸出来的馒头，犹如猪肝的颜色，很涩，难以下咽，母亲就把它切成片，丝，炒着吃。由于油少，炒出来带水，拖拖拉拉，也不好吃。也有玉米面，颜色好看，黄澄澄的，刚出锅也挺香，但口感不好，一掰就碎。农村的夏天，不缺的就是瓜菜，拿瓜菜当主食吃。那时候人绝对不缺菜。全是绿色食品，没有化肥，没有大棚，没有激素，只有家肥。想吃污染的菜都吃不到。要说这一点，可是比现在要好很多。给女儿说起这些的时候，往往让女儿抓住把柄。“可不是吗，老说你们苦。你们苦什么，天天吃绿色蔬菜，还嚷嚷！”她哪里知道，是把菜当粮食吃，让她吃一天试试。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吃红薯，粮食下来了，舍不得吃，得给冬天留着，要不开春吃什么。就等着红薯下来。每家都有一个红薯窖，能放几千斤红薯。红薯的吃法有很多，蒸，煮，炖，烤，嗮。第一顿下来的红薯好吃。想到要吃一冬的红薯，都皱眉头了。需要提一下炖红薯。有人要问，红薯还能吨?回答是；yes.咸的和甜的就那么吃，里面放上粉条，也挺还吃。粉条也是红薯做的，算起来还是一锅红薯，像炖土豆一样。实践出真知，劳动人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总结出了很多食用方法。红薯吃多会涨肚，往里边放几颗辣椒，就不涨肚了。烤红薯只有在蒸馒头的时候吃得上。蒸馒头时间长，把红薯放在炉膛边上，过一会翻一翻，馒头熟了，红薯也烤好了。嗮就是嗮红薯干，再把红薯干磨成面 ，蒸成馒头，也就是红薯馒头。不知道是红薯，还是馒头，反正都不好吃。自欺欺人罢了。地窖里的红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整理一边。把坏的清理出来，要不好红薯也被污染了。挺麻烦，在地窖里干活，一点也不轻松。干的时间长了，连腰也直不起来。那时候把红薯都吃出经验来了；一大锅红薯出来，凭眼就能看出那个好吃，那个水大，那个白瓤，个黄壤，那个香，那个甜。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现在说红薯是长寿食品，是健康食品。难道我们要长命百岁？还是别吃那么多为好。上世纪70年代后期，喂饱已经解决了，大白馒头随便吃。我们那儿有馒馍夹菜的习惯，把馒头一掰，菜往里一夹，扛起农具就往地里走，就像现在的汉堡包，既省事又方便。比汉堡好吃多了，汉堡又贵，又干，一个汉堡得买几个馍夹菜，那不犯傻么。反正汉堡的门我是极少进去的。（陕西的肉夹馍应该叫饼夹肉才好，我不明白）。前一段时间，我看到一个报道，说运城的的馍夹菜，每年有10亿的销售。可见，在我们运城馍夹菜是多么的盛行。我们那儿也有吃辣椒的习惯，葱炒青椒，或者是油爆辣椒，夹在馒头中，更是美味。吃得满头大汗，吃得风卷残云，满口是香辣，满嘴是红油。这时候往往比平时要多吃一个馒头，也不撑的慌。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是奇大的。不比现在，吃饱了，连一口也加不了。

吃饺子是一绝。刚结婚那阵，包一次韭菜鸡蛋馅饺子，我一顿可以吃三四十个；包子可以吃十个八个，仍然与犹未尽 。记得一次吃饺子，不等上菜，两盘饺子已悉数下肚。女儿问我，买的饺子是否好吃，是什么馅的，我茫然不知。我老婆和女儿笑做一团，至今被她们当做笑柄，那我开涮。

生活逐渐好了，海鲜，鱼虾已不断丰富着我们的饭桌。鲍鱼，海篸也再稀奇。只是已吃不出小时候的美味。或许是营养过剩吧，或许是岁数不饶人，或许是静坐少动吧。有时候，红烧肉真不如一碟小咸菜，一桌海鲜真不如几样精致的小炒。满世界的滋补粥店，也不如家里自熬的喷香的一锅小米稀饭好喝。

返璞归真，丢掉刻意的追求。崇尚简洁，保持一份自然。一碟小菜，一碗米粥，荤素节制，酒有限量，蔬菜多食，水果自给。自然地生活，健康的体魄，是吾辈追求之目的。给孩子少添点麻烦，给社会少加点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