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侯：横戈穿虎窟，高浪听龙吟（辰龙诗钞33）

鱼儿山人

陈克侯，字士鹄，顺德人。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举人，后数次会试均落第。穆宗隆庆初年(1567年)被选派为福建闽县教谕。

他任永福知县时，正值大灾之年，田园荒芜，民有饥色。他千方百计进行赈济，日夜奔忙，使灾民度过难关，得到百姓的称赞。

万历八年，陈克侯因政绩突出，朝廷将他从永福知县一下提升为云南腾越州的知州。该州土地瘦瘠但矿藏丰富，人民多以采矿为生。但外来一股匪霸盘踞矿山，令大批州民失业。陈克侯采取各种软硬措施，收回矿山，让州民复业。当地发生地震，数百矿工被困矿洞深处，陈克侯亲赴现场抢救，下令“救得一人，赏银三两”，将矿工全部救出。

腾越州位于边境，西距缅甸百余里，州内有个叫岳凤的恶霸，经常勾引缅甸土匪入境打家劫舍，以前官府束手无策。陈克侯用计将岳凤生擒，押送省城。但大批缅寇骑马、赶象浩浩荡荡杀奔过来。驻州守将欲关闭城门死守，陈克侯劝阻说：“关闭城门，我们当官的安全了，但老百姓不都遭殃了吗？”他以疑兵之计迷惑敌人，在城后山遍插旗帜，大开城门，让城外百姓入城躲避。缅寇涌至，见城后山大量旗帜隐现，不敢贸然攻城，在城外停下探听虚实。不久，明军大部队赶到，缅寇仓皇逃走。

朝廷赏识他的才干，调他担任大理府丞，腾越民众舍不得他走，一再联名挽留。上级只好采折中办法，让他一身兼两职。

御史苏某弹劾云南巡抚李材冒功邀赏，朝廷命陈克侯协助调查。他经深入调查，并无此事，如实上报，为李材辩白。朝廷怀疑他与李材串通作弊，将两人扣押审查。消息传出，腾越州数万人集结为他鸣冤，陈克侯戴着木枷出来恳切劝说，人们才散开。不久事情澄清，陈克侯官复原职。

他为官清廉，本身兼“抚苗”职务，规定每年有五百两白银酬金，但他不接受。吏员们用黑泥把银锭涂成乌药形状，悄悄送给他的家人，陈克侯发现后立即如数退还官库。

陈克侯著有《南墅集》传世。

❶

界亭驿雨泊¹

风雨冥冥白日沉，孤舟无赖系枫林。

浮云不逐湘流²散，芳杜空伤楚岸³深。

安得横戈穿虎窟，且从高浪听龙吟。

江潭渺渺魂何在，欲问巫阳⁴泪不襟。

【注释】

1.选自明·张邦翼 编《岭南文献》。

2.湘流：指 湘江 。《楚辞·渔父》：“宁赴 湘 流，葬於江鱼之腹中。”

3.芳杜：芳洲杜若。杜若为香草名。《楚辞·九歌·湘君》：“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楚岸：楚地江河水边的陆地。

4.巫阳：传说中的女巫。《乾隆·辰州府志》：“辰俗劲直而朴，茂信巫而好鬼。”《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辰州府風俗考……其民賦性淳朴，山谷间至有皓首不识官府者，然不无崇巫歌……”

❷

秦人洞

避地那知朝代赊，云中鸡犬自成家。

天藏洞里春长在，世异人间发不华。

珠树氤氲留舞鹤，碧桃零乱送飞霞。

自邻于役风尘客，辜负罗浮几度花。

❸

自沅州至武陵

其一

没马途真泞，漂舟潦更狂。

乱山蛮瘴候，多雨楚累乡。

飘荡看蓬转，凋零怨芷芳。

笼龟闻见梦，曾否问泉阳。

其二

独舸狂风夕，倾摧可具论。

天应骄飓母，吾拟混鲛人。

孤孽千行泪，艰危九死身。

老龙应有意，吟伴到鸡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