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

吉昌

高墙

你看到了这一面高墙，

它高高在上，

站立的地方接着天空的脊梁。

它紧靠着一座天堂，

天堂的上方金碧辉煌。

地上铺着闪耀的金砖，

四周镶嵌金黄的饰品，

珠光宝气溢出芬芳。

这种恢宏的气势让天下的君王抓狂。

各人的皇宫何等漂亮，

不列巅的白金汉宫登在首榜。

凡尓赛宫，

五角大楼旁边的白宫，

沙皇之家冬宫，

拉多加湖边几十个金人日夜守卫的夏宫，

沙皇脖颈上祖母绿的克里姆林宫，

它们的主人在死死的狠抓自己的头发，

将它们抓成一蓬鸡窝。

权势熏天的君王，

对着高高在上的天堂也只能伸长脖颈景仰。

这天堂的顶上，

那些泰坦一般伫立的转金桶泛着黄金的力量。

它是金黄，

有太阳的光芒。

它不是值多少英镑，

也不是几亿法郎。

它是给孤园西法东移在此歇凉。

这里有并列的三条大江，

还有好几座雪山天天歌唱，

歌唱圣洁的冰雪之水就是玉液琼浆，

把琼浆玉液去灌溉天下的农桑。

这一座金碧辉煌，

它还是拉萨的那一个大哥的高仿。比起拉萨的那个高高在上，

这儿的辉煌有些暗淡无光。

那才是天界的入室登堂。

这儿有摩顶的大德和尚，

他的右手因为佛法高深有些热气腾腾发烫。

摩一下你的脑门，

脑门上明显增添一个太阳。

也不是信徒争先恐后，

这些游客也就是来蹭蹭佛缘。

他们从尓虞我诈的维度走来，

小心翼翼警惕陌生人成了他们的习惯。

他们的每一步都担心别人的构陷，

以为阴谋诡计一律装成了川剧写就的变脸。

其实他们也就是想像登上峨眉的金顶，

运气好天一亮有幸瞻仰如来显圣的佛光。

因此他们一见大德和尚的摩顶之意初显，

就匆匆忙忙跑开。

他们不怕随喜，

他们怕的是脚底下突然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来。

你就在这一堵高墙下徘徊彷徨，

你流连了许久好像时空都被你淡忘。

是不是想起了玄奘。

他西行面对荆棘与虎狼。

他经过大漠的地老天荒，

感叹那千年不死的胡杨。

塔克拉马干虽然冰凉，

比不得葱岭那边的阴寒就是个冰封的磁场。

淘了十几年才淘得心中的真经，

这种真经被搁置在大雁塔作为千年的馆藏。

其实梁武帝早就宏扬过佛法，南朝五百寺被韩愈一篇谏佛骨表辣手摧花。

明世宗干脆剥掉如来佛祖脸上和周身的金片，

很恶心的是，

他剥掉金片之后，

金刚和文殊普贤和五百阿罗汉全都变成白癜风一般，

他并且把寺院敲了个稀烂。

世宗灭佛让吴承恩气破胸胆，

他一气之下养了个猴子将天宫的秩序打翻。

其实佛法是穷人的渊源，

弱者的虎胆，

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宏图大願。

幻想佛与虫虫蚂蚁平等，

王侯与庶民连襟，

君王会随时微服私访寒门。

没有哪个宗教能与佛法相比：

众生平等。

不为这个，为三根两根手指，约翰牛和阿辽沙也扭成雪花。

殊不知就在布达拉宫，

佛的缘分引来了源源不断的信众。印度的佛已经式微，

中原的佛缘西移，

翻山越岭登上崇嶐。

一种祥和笼罩着珠穆朗玛峰。

它秉承佛旨，

将甘露之水浇透远近的森林，

田园，荒坡，秃岭，

让高原的山岗一片葱茏。

还回到这堵高墙。

你仰望着西藏，

你抬头望向天空的远方。

有一群大鸟在翱翔。

它们一群由高墙内人饲养，

它们的锐利之眼洞穿上下四方。

软和和的人豢养它，说它灵性，

其实它的兽性是亲疏无妨，

翻身就不认账。

它的攻击勇不可挡。

你一定认识它们，

它的翅膀就告诉你它的张力有多么健旺。

它们在蓄积破天荒的力量。

你没想到，

这些扁毛畜牲张开强力的铺天翅膀，

它们飞向了藏家皈依的乌有乡。

壬寅六月二十四日

后两天于福禄巷

高墙之鹰

高墙高邻

丙芮的巨榕

独龙江

怒江丙中洛段

藏人民居

东达山垭口

澜沧江芒康盐井段

金沙江德钦马蹄大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