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如果沉默是一场罪恶,这里已经罪恶滔天。</p><p class="ql-block">那个白人的画风和周围格格不入:他张牙舞爪,其他人行尸走肉;他据理力争,其他人充耳不闻。</p><p class="ql-block">我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上前。</p><p class="ql-block">“glass!glass!glass!”白人吼道。他手里好像在捏着什么东西,给服务员看,给周围就餐的人看。可是,周围的人除了端餐盘、就餐,就没有其他动作了。场面异常尴尬。</p><p class="ql-block"> 白人看到周围的人没有回应他,开始茫然四顾,这时他盯上了刚进餐厅的我。</p><p class="ql-block">他向我走来,站在我面前,开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英语,我只听懂一个单词“glass”——玻璃。我猜测是他就餐的时候吃到了玻璃,他在控诉。</p><p class="ql-block">他小心翼翼把那粒玻璃交给我,一脸真诚地看着我,想要得到我的回应。</p><p class="ql-block">我接过那粒玻璃,用两根手指来回捏了捏,是感觉硬硬的,我又来回捏了捏,这回由于力度过大,那粒玻璃被我捏到了地上。我连忙到地上找,可是它遁地一样,消失了。我一脸抱歉地看着那位白人。</p><p class="ql-block">白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也没有责怪我,继续讲了一大堆英文,虽然我没听懂,但是我揣测他是说这家餐厅的饭菜里有玻璃,不要在这里就餐。说完,白人低头离开了。那种低头,很职业,再配上他的白衬衫、牛仔裤、黑皮鞋,就更职业了。我突然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他应该是一家公司的精英。</p><p class="ql-block">“发什么愣?”姐姐说。</p><p class="ql-block">我突然惊醒过来,走到点餐区。</p><p class="ql-block">我刚要点餐,服务员说话了:“你做的很好!”</p><p class="ql-block">我突然懵了,心想:我做的很好?我做什么了?</p><p class="ql-block">我思绪乱飞:是刚才我把那粒玻璃弄丢了的事情吗?我不是故意的呀!</p><p class="ql-block">我用一脸冤枉的表情看着姐姐,姐姐低头不语。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民族英雄”!那顿饭在我的愧疚、矛盾中吃完。最后一粒米吃完,餐盘空了,但那个白人还在。</p><p class="ql-block">“学校已经联系好了,我带你去学校吧!”姐姐说。</p><p class="ql-block">“学校在哪里?”我问。</p><p class="ql-block">“汤山。”姐姐回道。</p><p class="ql-block">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p><p class="ql-block">汽车行驶在南京的马路上,两边的高楼很逼仄,渐渐地,高楼稀疏了,少了,低矮的砖房多了,荒草多了,我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市区。</p><p class="ql-block">汽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周围彻底变成荒郊野地了。</p><p class="ql-block">“学校怎么这么偏僻?”我问。</p><p class="ql-block">“哪来那么多问题,还能把你卖了?”姐姐回道。</p><p class="ql-block">没多久,一个“城堡”出现在汤山的半山腰上,绿色的穹顶,粉色与白色相间的墙面,欧式的建筑,宽敞的操场,仿佛是公主与王子居住的宫殿。</p><p class="ql-block">“是那里吗?”我指了指那座“宫殿”。</p><p class="ql-block">“嗯。”姐姐回道。</p><p class="ql-block">见了教导主任,稍微寒暄几句,办了手续,他就把我带到高二二班的门口。</p><p class="ql-block">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姐姐。</p><p class="ql-block">“好好上学,等放假了,我来接你。”姐姐的声音很温柔。</p><p class="ql-block">我没有言语,转身背着书包进了教室。</p><p class="ql-block">当我进入教室那一刻,一个全新的阶层、一个全新的群体展现在我面前。这里发生的事情颠覆了我的三观,给我的人生描下浓重的一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