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新米

山石

　　前天是农历二十四节气大暑，俗话说：“小署大暑，有米不愿回家煮”，大暑是夏天最后一个节气，也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

　　据气象部门消息，今年夏季伏天的时间比往年长，整整有40来天。在火辣辣的大热天里，借用防疫中常常提到的一句话：“非必要不外出”，选择在家里避暑。于是，外面的世界最精彩也看不到，田里的稻子成熟了没也不知道。

昨天下午儿子来电话，说你好几天没去钓鱼了，前天下了点雨，今天稍凉点，吃了晚饭我们去溪里夜钓。

我俩提早吃了晚饭，驱车到十余公里外的乡村，眺望车窗外，金灿灿的稻子映入眼帘。此时，让我想起要是以前农村里，又要选择日子尝新米了。

　　尝新米，就是每年夏天稻子收获季节，在收割稻子的前几天，找阳光足，日照长，稻子黄的早的田里，选其中成熟了的稻穗，用手勒来稻头，加工成米然后煮成饭，家里人围坐在一起尝新，我们那里也叫吃新米。

尝新米是浙西、浙南一带农村一直以来的传统习俗。农历二十四节气小署过后，早稻开始成熟，田野一片金黄，稻子陆续开割。这时，农民将割来的稻谷碾成米后，做成饭，备好菜、酒供祀五谷大神和祖先。

尝新米要选辛日，辛有辛苦劳作之意，辛在十二生肖中代表牛，因为牛是踏实工作，黙黙辛苦耕种的动物。春天耕种离不开牛，牛是农民的宝贝，牛对农民贡献最大。“吃水不忘挖井人”，因此，人尝新米时也不能忘了牛，稻子开镰前割几株稻头、稻秆喂喂牛。

　　六十年代时，我在家看到过尝新米。集体化的时期，稻子开镰前生产队长派人负责准备新米，那个时候农村生活条件艰苦，买不起肉，平时也买不到肉，就用自种的黄豆做豆腐，如果生产队里豆子不多，就磨豆腐娘（豆磨成浆后不过滤，连渣带浆煮透吃），吃起来味道比豆腐还鲜还香。

用柴火、铁锅、饭甑蒸成的新米饭烧好后，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摆开八仙桌，摆上豆腐肉，装满热腾腾、香喷喷的新米饭，每家选代表来围着桌子吃。农民吃到自己在希望的田野上亲手种出来的稻谷，做出来的米饭，吃起来喷喷香，富有亲切感和成就感。

新米甑出来的饭，米粒晶莹，具有浓浓的清香；用新米熬出来的粥，口感顺滑，味香四溢，一进伙房就会让你闻到这是新米煮的饭、粥。

尝了新米，意为着最忙的夏收夏种（也称“双抢”，抢收抢种）大忙季节就要开始了。队长借此机会说，今年“双抢”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要辛苦点，多用力，类似战前动员。

　　农村尝新米的历史，由来已久。它不仅仅是单一的民间习俗，也是农耕文化的缩影，具有鲜明的乡村特色和季节特点。

随着时代变迁，以及农村生产、生活方式变化，水稻种植面积越来越少，许多农户也在市场上买米，尝新米的民俗己消声灭迹，但以前尝新米的事，我依然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