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向高原拨云去

霜钟余响

一个美丽的想象始终在我心头萦绕，它在帕米尔高原，有个古老的石头城，生存着崇尚鹰的民族——塔吉克人，他们与白云相伴，是国内唯一的白种人群，过着鲜为人知的神秘生活 。

三年前我曾到过南疆，但没有机缘探访这个地方，只是到了慕士塔格峰即向回折返，这次重游南疆很大程度是为了弥补上次缺憾。

有人说，到了南疆不到喀什等于白来；而到了喀什不到塔什库尔干只是到了南疆一半。

塔什库尔干就是塔吉克民族生活的地方。游客们热衷于那里，主要基于它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民族特性。

从地理环境上看：塔什库尔干整个县区都处在帕米尔高原上（帕米尔高原，波斯语意为平顶屋，中国古代称为葱岭）。而帕米尔高原是世界著名的昆仑山脉、喀喇昆仑山脉、兴都库什山脉和天山山脉交汇处，这里有未经人工开发的戈壁、雪山、峡谷、盆地、草原、湖泊、河流、丹霞地貌；此外，它还是中国与其它三国交界的地方，红旗拉普山口和瓦罕走廊分别与巴基斯坦、阿富汗、塔吉克斯坦连通；古代的丝绸之路、佛教东传都由此经过。现在中巴公路贯穿其间，是中国通往中南亚的经济走廊。

从民族特性上说，塔什库尔干的居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塔吉克人，它与塔吉克斯坦境内同属一个民族，使用相同语言，（在唐代塔吉克斯坦曾归属大唐管辖）。塔吉克人的体貌特征与新疆其它少数民族有明显区别。他们身材修长，眼窝深陷，鼻梁高耸，种群的人数不多。

　　从喀什到塔什库尔干县城290多公里，314国道贯穿其中。对比三年前，这条道路已经整修，一些地段废弃了老路，重建了新路，改变了原来坑洼不平的状态；新路平整畅达，使运行时间比原来缩短一个多小时。

途中的丹霞地貌

沿途景色震撼人心：有红、青、灰、褐、赭色彩相间的丹霞地貌；有急遄奔流的奶白色河流；有直顶天幕的雪山和寒气缭绕的白云；有随天光变化而变色的白沙湖；有威严的雪山之父慕斯塔格峰和深邃宽阔的喀拉库里湖；还有雪山下的湿地、野花、草场、牛羊。威严、森然，妩媚、多彩，虽不及不如秋季色彩斑斓却有夏季的安静恬然。

雪山浮云，高天寒彻

变色的白沙湖，湖水在不同时段的阳光变幻不同颜色，比如早晨是深蓝色，下午可能就是深绿色。

雪山下的湿地草原，草色呈浅黄，淡绿、深绿、棕红等多种颜色。

喀喇库里湖

慕士塔格峰海拔7000多米，拥有巨大冰川，号称冰川之父

　　过了慕士塔格峰直驱60公里就是塔什库尔干县城。此时地势由海拔4100米向3100米的地方缓降，公路笔直向前伸展，路边有白杨、灌木、草地，远处有村落民房，红色屋顶十分醒目。

　　一条长长的弯曲河流闪现在眼前，它穿行在野花和绿草之间，那是塔什库尔干河，公路边有观景台，登台而望，夕阳沐浴下，牛羊散落其中分外夺目，有如一幅巨大的油画。

　　塔什库尔干是个县镇合一地方，面积只有16平方公里，建筑简陋，街道不多，只有几家宾馆，几处饭店，一个农贸市场，一个旅游文化中心。除了游客外，街上行人稀少，十分清寂。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名气很大的县城就是这般模样？住下来与店老板攀谈，得知塔县人口不足5万人，而且开饭店旅店的都是外地人，过了旅游季节这些外地人纷纷撤回，这里更显得清寂。

更让我和我的同伴失望的是，在我们接触到塔吉克人当中，除了游客中心的歌舞演员外，他们皮肤并不白，反而显得黝黑。是高原强烈的紫外线照射所致？因为塔县平均海拔高度3600米，与西藏拉萨地区相当。我的同伴对此持怀疑态度，他说他观察了他们的脖颈，阳光嗮不到的地方也不白，怎么说是白种人呢？总之，白色种族的“白”是个误区，对其美好幻想至少在我们心目中破灭了。

白而好看的是游客中心的人员，她们专门从事演艺工作，有条件保养皮肤。不过，其他民族的人皮肤保养得好也同样白而滋润啊。

耐看的是他们的体貌，身材修长，五官棱角分明。

　　与游客中心相邻的是塔吉克人居住村，可供游客参观住宿。不过，经过精心安排和布置，已不是原生态面貌。

　　他们居住的房屋多数像一个方形的窝，即使具有参观性质，外部装饰与内部陈设都缺少特征。

石头城是我们摄影的主要目标，在头一天摸清时间、路线后，第二天早晨赶到拍摄地点占好机位、等待日出。

石头城也是塔县一张靓丽的名片：它有远景、中景、近景，有层次和色调，远处是雪山，中间是山丘和石头城，近处是河流和绿草以及映在水中的倒影。

看资料介绍得知，石头城是西域蒲犁国的王城。唐朝统一西域后，这里设有葱岭守捉所，以后又经过了元代和清代的扩建整修。

登上石头城显得残破，不过还有城垣和讲经台遗址。

能够调动我们情绪的还是帕米尔高原，其中红旗拉普口岸、瓦罕走廓、盘龙古道和瓦恰乡最吸引游客，这些地方海拔都在4000米之上。

这条道路直通巴基斯坦。

红旗拉普距离县城100多公里，是中巴口岸，其边防哨所被称为国内海拔最高的哨所，但是今年因疫情原因、边防部队在距离哨卡9公里处设卡禁止游客通过。

这条道路直通阿富汗，其左边可通往红旗拉普，其右边与塔吉克斯坦道路连接。

瓦罕走廊上的三勇士峰

也是因为疫情原因，瓦罕走廊只能走到达布达尔村。

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行经处

大唐高僧玄状行经处。

这条路上有野骆驼野马。

距离塔县20公里处的盘龙古道，其实并不古，它建成于2019年，原本是为方便牧民出行而修建的公路，现今却成了远道游客自驾打卡的地方。这条公路看点是整条道路迂回转折，大部分弯道都超过180度，海拔跨度从4100米落到3000米，落差有1100米。盘龙古道全长约80公里，而真正的盘龙道只有约30公里，其间有超过600多个转弯从山顶下到山脚。由于海拔高，整个道路的两边是灰褐色、没有一点绿色。但盘龙古道两端的广告牌很醒目，上面写道：“走过人生的所有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

总体看，修建这条道路旅游意义大于交通实用意义，因为从瓦恰到塔县有一条比盘龙古道平坦的路 ，修盘龙古道只是方便牧民放牧

弯路走到山脚便是一段笔直大道，此时，视野开阔起来，不远的地方是瓦恰乡，它背靠光秃秃的雅丹地貌和雪山，前面是开满鲜花的草地以及种植燕麦和油菜花的田地，有一群塔吉克人在田间劳作，也有牛羊在草地徜徉。

在田间拆除塑料薄膜。

修路的塔吉克人。

从瓦恰乡向南是坎尔洋村，这里是电影《冰山上来客》的拍摄地也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歌曲的诞生地，它四面环山，土壤贫瘠，一如黑白影片中出现黑白灰影调，缺少色彩，干涸枯燥，我们的汽车在灰褐色山体中盘旋，举目望去，一派荒凉。

　　把电影的回忆与两天来的观察联系在一起，感觉塔吉克人的个习性就像雪山上的浮云和山谷中的沙尘一样若隐若现。他们的性格总体上显得内敛封闭，似乎有种防范意识。有如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的妇女，黑色头巾下闪动一双忧郁冷峻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别人。或许高冷孤独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的性格？或许他们不希望别人打扰他们的清净？

　　不过这种现状也在改变，随着交通的便利和游客的增加，坎尔洋村已成立文艺演出队，准备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主题，将塔吉克族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方式相结合，通过舞台演出展示出村民生活现状和塔吉克族风土人情，同时开放歌曲创作故居和百年塔吉克族老宅等景点。主动招徕游客，以旅游促进当地经济，改变封闭落后面貌。

游览拍摄于2022年6月27日—28日

整理并撰写文字于2022.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