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周末的黄昏,闲庭信步,不知不觉来到了西湖边。抬头远望,天灰沉沉、雾蒙蒙的,微雨中,暮色徐徐浸染过来,给西湖罩上了一层厚实的外套,山水都隐入了渐行渐浓的夜色中。不识西湖真面目,只缘暮色苍茫中。 </p> <p class="ql-block">浩淼清碧的湖水静卧在清秀的孤山怀抱之中,如同母亲怀中还睡眼惺松的孩子,安祥恬静。小雨滴撒着欢儿连连不断扑向宽旷的湖面,湖面依次绽开圈圈点点的水花。远观,山头雾气缭绕,似真似幻,近瞧,湖岸垂柳依依,葱笼葳蕤。环湖的房屋影影绰绰烟雨中,湖中几只游船时隐时现,心情随之也爽朗驿动起来。并非第一次来西湖,不曾想,雨中的西湖竟然摇曳出比风和日丽中更娇柔多姿、楚楚动人的美。 </p> <p class="ql-block">惠州西湖,原名丰湖。由于它有着“苇藕蒲鱼之利,岁数万”,湖水又可灌数百顷田地,给当地居民带来丰裕的收获,故称丰湖。至于西湖之名,它是由苏轼南来而得名的,后人有:“一自东坡谪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名言为证。坡公当年游湖后写下了“一更山吐月,玉塔卧微澜”的名句,更是让惠州西湖名扬天下。</p> <p class="ql-block">大凡,闻名天下的青山秀水总是和文人墨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青山因人而扬名,秀水因文而生辉。西湖故有坡公留下的名篇成佳话,也有宋朝著名诗人杨万里的诗为荣:“三处西湖一色秋,钱塘颖水与罗浮”,这些璀璨的历史人文给山水秀丽的惠州西湖奠基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p> <p class="ql-block">烟雨三月的黄昏,沿着环湖的小道行走。风有点寒意,但也很柔和,拂在脸上升起丝丝快意。春雨在湖面上撑开了一道珠帘,那珠帘在风的撩拨下轻盈起舞,给静静的湖面平添些许动感。雨滴欢快地敲打着树叶上,也欢快地敲打着博纳无私的水面,水面漾开阵阵欢快的涟漪。 漫步走在一条水泥铺就的小道,逶迤曲折但平坦齐整,它引我步入湖的深处,也引我溶入历史的深处……</p> <p class="ql-block">上溯一个世纪,廖仲恺、邓演达、叶挺三位新民主运动先驱就出生在离西湖不算远的地方。这条当年肯定是泥泥泞泞的小道上,也许印上过这几位先驱或是匆匆、或是悠悠的步履。无论步履匆匆还是悠悠,他们也一定为西湖的秀美所倾倒过,不然,他们怎么会迈着那样坚定的步伐从这里走向自己的理想世界呢?</p> <p class="ql-block">再上溯九百多年,反对新法的苏轼以“讥讪先朝”的罪名被贬到惠州,他以宁远军节度副使的身份南来,在惠州居留的三年间,有着“东坡居惠,勇于为义”美名。他见惠州驻军无固定营房,杂居在市内,对老百姓有很多干扰,他便建议建兵营三百座,百姓深受其义。他对西湖的建设也是颇为热心,为了修筑“苏堤”和“六如亭”,连身上的犀带也捐献了。他还捐出大内赏赐的钱和黄金,资助道士邓守安建筑东新桥,资助和尚希固建筑西新桥和大堤。更难得的是,他亲自与建筑民工为伍,巡视施工进度,监督施工开支,到了西桥竣工之日,他与全城父老共同庆祝,尽情欢宴了三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当年,坡公常常月夜游西湖,登合江楼、入逍遥堂,过丰乐桥,踏遍西湖山水,以至“达晓乃归”,游兴是极酣的。历史已然远去,沧桑也已巨变,但坡公的美名,他的福泽依然庇荫着后人,时间可以冲刷掉记忆和生命,但冲刷不掉历史的存在。迎着潇潇的雨丝,我甚为感慨,有一种“独怆然而涕下”的冲动。 </span></p> <p class="ql-block">一边回味着西湖的历史,一边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西湖的深处。停下脚步来到湖边观望,细雨飘渺的湖中漂着几只小船,小船呈合围之势,在湖面形成小小一个包围圈,小船在风中轻微的飘荡,湖面微波轻泛,和着远处的烟雨蒙蒙,好一幅春水微澜图。 西湖是如此多情,春雨是如此柔和,远眺孤山倒影入水,近看湖中一堤横陈,朦胧中依稀可见一幅活灵活现的水墨山水画,烟雨西湖真是美不胜收。</p> <p class="ql-block">“重山复岭,隐映岩谷,长溪带蟠,湖光想照”,这是宋人对惠州西湖的描述。如今的西湖在现代文明的熏陶中,已然是个重彩浓抹的贵妇,全然失去了素雅淡妆的清新和脱俗。千年弹指一挥间,坡公的那些千古佳句用来吟诵今天的西湖已不再贴切了,也不知泉下苏翁是悲是喜?这样静静的想着,夜已临近,雨渐大了,我信步踱在归途。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