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老话引起的遐思

阿敏

老话说“民以食为天”，深以为然。要生存就得吃饭，“吃”乃是人生第一不可或缺的事。于是，人与人见面，互相的问候，直接和“吃”相关：“吃了吗？”“吃了，你呢？”“也吃了。”......悠悠的时间里，这样的问候并不过时。“您吃过了吗？”“没呢，这不刚忙完。”“快去吃吧，肯定饿了。”•••不管“你”和“您”，不管老幼和尊卑，不管乡音和京音，只要彼此表达礼貌，问候时，问“吃了吗？”，总没错。这并不奇怪，在很长的农业社会里，人们吃不饱肚子，有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人“半年野菜半年粮”。“吃”成了人生存最大的课题，一句“你吃了吗？”就成了最直接、最暖心的关怀，成了我们的礼仪文化的符号。 “吃”既然重要，学会做饭，就是人必须学会的本领，孩童玩过家家，一定有做饭、吃饭的内容。因为社会的角色分工，很长时间里，男主外，女主内成了家庭传统。男人种田、打猎、做生意，养家糊口。女人生养孩子、为家人操持吃饭、穿衣。做饭似乎成了女人的专长、专属。“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这不，古诗中的新娘子到婆婆家已开始了厨房里的忙碌，其温柔良善，跃然纸上。晃晃悠悠，几千年如此。工业社会的洪流冲乱了农业社会的节奏。天下大势，浩浩荡荡，一切都在急速变革。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和分工也在剧变。男人能干的，女人也一样能干，女人离开灶台，走向更宽广的世界了。“君子远庖厨”，孟子的这句话，让很多望文生义的人，认为男人不应该下厨房做饭。其实孟子的本意，是劝君王实行仁政，而普通人，多些不杀生的怜悯之心。一个现代人，大多生活在小家庭里，学会一手做饭的功夫，也是增进家庭幸福感的必备技艺。有人会说，现在一个电话、一个订单，就有人送饭上门，学会做饭真必要吗？还真有这样的人，除了在单位吃食堂，就是叫外卖和下馆子，家里基本不开火做饭。方便倒是真方便，可缺少了家庭里的烟火气，少了自己动手过程中的乐趣、享受哩。有句流行语说的好，要一个人高兴，就做梦，要全家人高兴，就做饭。 吃的如何和社会的发展、生活的贫富密切关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肯定在吃的方面也是天地之别。匮乏的年代，母亲常为做什么吃的发愁，能让家人不饿肚子就是本领了，粗茶淡饭，无病无灾，即是幸运垂青了。老家吃的一种面条，做法是玉米面加萝卜、青菜，熬得八分熟，再下面条煮，快出锅时，母亲会用勺子放在火上方，加入一些油，放入葱花，待油热，葱香味四处飘逸时，猛地放入锅里，嗤嗤啦啦的声响过后，这锅糊涂面好吃了许多。姥姥在小时模糊的记忆中，在我家住过一些时间，吃这样的饭，不能缺醋。“五分钱，买了醋，就买不了别的，穷日子，对不住你姥姥。”，母亲念叨着，给我五分钱去买醋。母亲常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有条件，一定多给你姥和你们做些好吃的。后来，生活条件渐好起来，母亲做的肉炸酱面条、猪肉大葱饺子、端午节炸糖糕、炸豆面萝卜丸子、大烩菜都给年少时的我带来了难得的味蕾记忆。母亲的慈祥、爱意都融进了一粥一饭里。要想把饭做好，就要善于观察学习，尤其是吃到有特色的菜，开吃前，就要留心看看，这道菜的主料、配菜用的什么，味道如何，菜的色泽火候。某个时候在家可以试做，让家人吃个惊喜。吃也关乎健康。有次在一位老将军家吃饭，菜很清淡，以拌菜和蒸菜为主，老人家说，年岁大了，这样吃，可以少吃很多油和糖。可不，烹调方式简单一变，带来的却是返璞归真和对健康的追求。以后也常煮菜凉拌，真的受益无穷。做饭有时要慢，有时要快，尤其是没时间让你慢悠从容的时候。一位朋友说，回家半小时就能让家人吃上可口饭。不怕晚下班。听后，赶忙讨教。朋友说，虾，过水肏熟，淋上调好的汁；接着把两种青菜煮熟凉拌；一块牛排煎一煎；再炒个喷香的鸡蛋。想想也是。方法决定了速度。， 做饭，是亲近自然的最好方式。“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春天里，满眼花开，诗人辛弃疾钟情着溪边的荠菜。“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诗人苏轼用春天里的春鲜款别友人。四季时令的菜疏，天南地北，五彩缤纷，从幼苗生长到端上餐桌，里面沁润着多少的时光，多少的辛劳。可不，“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大米、小麦、五谷，哪样不是风吹日晒、辛勤汗水劳动的结晶。想像一下，那沉甸甸的、慢慢生长、成熟的过程，确实是粒粒辛苦，棵棵不易，里面藏着种田人希冀和苦乐。端起饭碗，体会一份感情、感恩，日常的饭食里，就多了一份珍惜、珍贵的滋味。疫情多艰，加强营养，就是增强抵抗力。有权威的医生早就叮嘱，少喝粥，少吃咸菜，多吃肉蛋奶。家中掌勺人，当细心运筹，一菜一汤关乎健康。还有很多人吃不饱，吃不好，光盘行动，不仅关乎情怀。一粥一饭当珍，一茶一酒当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