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之前，那些青葱岁月的记忆 —— 记原新疆空军雷达43团参谋长王泽发（七）

绿色蔬菜

素材提供：王泽发
文字整理：姜春艳

岁月如梭，韶光易逝。重回首，去时年，揽尽风雨苦亦甜。

斗转星移，大河东流，年华转瞬，唯有青春不曾辜负。
　　往事如烟，回望经年，如同歌声飘过四十载。

1981年底，我结束了从军漫漫25年的军旅生涯，告别了依依难舍的绿色军营，从茫茫戈壁的西北边疆——乌鲁木齐妖魔山团部转业到了地方沈阳。
如今，岁月已走过40多年了！40年，多么漫长又短暂，漫漫长夜，却又弹指一挥间！
40多年飘逝的光阴，无论我身在何方，世间如何变幻，我的那颗始终被激情燃烧的心，一直都在滚烫着，那段刻骨铭心的军旅岁月就像一束永不消退的万丈光芒一样，照耀着我，激励着我，令我魂牵梦饶，难以忘怀……
　　有多少次，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我的心，思念着远方的战友，我的情，系牵着昔日的绿色军营，那些伴随我一同从军，一路成长的人生经历，那段与战友们一起学习，一块摸爬滚打共同训练的日日夜夜，今天，她仍然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境，我浮想联翩，用文字记录下了我从军二十五年征程的漫漫人生路，那高山下的营区和伙房，那架设在海岛与山坳之间的雷达站，那戈壁沙漠间汽车冒烟穿行的沙土路，那雪雨冰雹打湿的帆布帐篷，那如同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一样的绿色军营一切的一切……
然而，人生是一本完整的书册，在我用文字记录这些从军岁月的花絮里，还有一些我入伍前青葱岁月的难忘故事，那是从我记事起的电影片段，也令我记忆犹新，清晰难忘。
我小的时候童年的第一次记忆：
1942那年，我刚五岁。在我的辽阳老家，向往常一样，我的姑姑带我出去玩，回来后，当姑姑把我抱到床上之后，我发现躺在床上的妈妈身后多了一个小孩，妈妈还在给他喂奶，孩提时代的我，什么也不懂，上去就要踩他，后来被姑姑拉过来，我就嚎啕大哭起来，这时，站在门口的爸爸看见我哭了，开始是瞪着眼睛生气地望着我，后来便走过来和姑姑一起温和的来哄我，告诉我，这是妈妈又给你生的小弟弟，等他长大了跟你一起玩，你就有伴了。果真如此，几年后，弟弟真的长大了，我们一起双双出进，一起玩，见有别的小孩欺负弟弟，我就站出来保护他，看见有人欺负我了，弟弟也会不高兴的瞪着眼睛跟对方争理呢！多可爱的小弟弟啊！想起那时候，也不知为什么，看见妈妈刚生下他时，我对他那么排斥而不友好，也许是一种只顾自己的本能吧！
童言无忌，诚挚情感。懵懂，天真又无知，太稚嫩了。
　　如今我长大了一点，可那份纯真却少见了。
我是生在旧社会，长在满洲国时期的孩子，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常说满洲国的日本人太坏，我们村里有个学校，听见他们在那里叽里咕噜地学着日语发声，我们没上学的孩子就在学校房后的马路边上玩，记得我一边玩，一边好奇地也学会了几句： 什么“八嘎牙路”，好像就是“混蛋”“傻瓜”的意思。
记得大人们说：日本人在中国土地上横行霸道，毫无人性，他们走在大街上，身上腰部掛着一个含着杀气的大战刀，稍有一点不顺心他们举刀就砍，白白冤死很多老百姓。
当时的东北人，不敢说是中国，只能说是满洲国。
有一次，一位赶牲畜的车夫从街上走过，不经意间牲畜在街上马路边拉了点粪便，这时被一个日本人看见了，他用生硬的日语喊住了车夫，打着手势让车夫嘴叼着粪便走，还一边吼，一边说，“你的脑袋的，想要不要”为了活命，保住脑袋，车夫只好忍气吞声。那时候，豺狼当道，好人受气，哪有地方讲理啊！
1945年，我九岁的那年，有一天上午，在我家门前的天空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20多个像白毛巾似的长条的东西，前面有个小黑点，一会儿，听到一声很沉闷的巨大声响，第二天，鞍山那边有回来的人说：（鞍山离我辽阳家约25公里）他说：鞍山被美国的B—29飞机炸了半天，我们不敢住就回来了！后来还有人说：美国给日本投了两颗原子弹，原子弹的威力特别大，把日本岛上的人都炸光了！那地上三十年都不长草，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了！这就是历史上的“八一五光复”事件。
1945年8月6日到9日，美国先后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掷了两颗原子弹，两地共计死伤20多万人，美国原子弹的攻击，震动了日本朝野，显示了一定的威慑作用。8月15日，日本天皇欲仁以广播的形式发布《停战昭书》，宣布无条件投降。
这一刻，注定将被承受巨大战争灾难而终获和平的民族及其后代，以及一切反对战争、珍爱和平之士的深深牢记。
八一五光复，是中国军民历经了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终于迎来胜利的日子，举国上下，神州欢腾。至此，被日本帝国主义及其傀儡伪政权满洲国奴役了14年之久的东北人民和全国人民一道迎来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八一五光复后，我们村的学堂也开办起来了，当时一个教室一个老师，先教高年级的，后教低年级的，教室里挂着一张孙中山的像，学生们除了跳绳，踢毛健子，也没什么别的玩的项目，再就是我们小孩站到大孩肩膀上，比赛看谁站的时间长， 1948年3月4日，八路军来了，辽沈战役打响。这一天，东北人民解放军（东北民主联盟改称）十万兵力再攻四平，运用日臻成熟的城市作战经验，以五路优势兵力，配以强大炮火，同时出击，分割穿插，向心突破。
3月12日发起总攻后，1.9万余名国民党守军腹背受敌，一昼夜全军覆没。次日，四平即告解放。至此，收复东北再无障碍，最终以东北人民解放军辽沈决战的全胜而告终局。所谓四战四平，又称四平收复线。此战的胜利，正式拉开了辽沈战役的序幕。
四平，是一块被烈士的鲜血浸透的土地，是一座在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战火中重生的英雄城市。它纵横交错的铁路网，重要的战略地理位置，使他坐拥东北腹地的交通咽喉要塞，谁能控制四平，谁就能自如纵横关东大地，掌控东北战场主动权。1946年至1948年，国共两党在东北交锋，在这里先后发生了4次激烈战事，这就是闻名中外的四战四平。
　　这一年，国民党被打败，我们村解放了！八路军的工作队进村后，提出了成立农民会，主张斗地主，打土豪分田地，我们小学生组织成立儿童团，站岗放哨查路条，八路军工作队访贫问苦，根据了解和掌握的情况，把村里罪大恶极的满洲国时期的伪保长西露天抓起来了，农民会决定，让他净身出户，斗他那天，把他们家人全部关到长工住的房子里，农民会敲锣在大街上喊：斗地主了！快去分他们家的东西喽，随便拿！
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了，我们村里的年轻人积极主动报名参加志愿军，浩浩荡荡迈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的钢铁洪流队伍中，村民们齐心协力，积极鼓励年轻人上前线支援朝鲜，打美国鬼子。
后来，又搞起了农业合作化运动。
我国农业合作化的基本方针是：积极发展，稳步前进。对个体农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引导农民走农业合作化道路，这是过渡时期总路线的基本要求。我国农业合作化的基本原则是：自愿互利，典型示范和国家帮助。
我国农业合作化的具体形式是：从具有社会主义萌芽性质的互助组，到实行土地入股及分红的半社会主义性质的初级合作社，最后发展到实现土地和生产资料归集体所有、实行按劳分配的完全社会主义性质的高级合作社。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也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共14口人，祖父当家，两个叔叔。我爷爷打算叫我念到小学四年，然后下地干活。说让我在家能管个帐就行了。由于社会变了，共产党来了，小学改到六年制了。我们家六个孩子，毕业报考中学要到县城去住校，四五十里路。家里拿不起学费，也没条件住校，我就没参加报考中学的考试。
后来，为了发展教育事业，我们县小学校多了，中学只有两所。在距离我们八里路处又成立了一个辽阳县三中，收六个班。我报名后经考试被录取了，这样，我才有机会念到初中毕业。毕业后参加了秋收，修了一个月的大坝，这年，回来已经是数九的隆冬了。
我堂叔在村里是社长，他鼓励我说，好好学农业也是有出息的。
　　不久，我盼来一个好消息，堂叔告诉我：县里为了给社里培养会计，他向支部申请把我报上去了，没过几天，就通知我去报到，学期一个月，我代表社里学习了一个月，回来正好赶上农业合作化进入高潮阶段，我们支部四个小社要合并为一个高级合作社。因此，我参加了高级合作社的拢账工作。
不到一个月，军队来招生，先说是招收空军飞行员体检，由于我从小就对军人的崇敬和向往，我想这个机会我一定不能错过！我就自己决定报名参加了！家人也没反对，检查身体后，从辽阳201医院到沈阳空军医院，后来得知：从这次的报名人员中被选中19名去当飞行员，我没有被选上。到长春航校还剩31名。领队和兵役局的干部说：你们虽然不能当飞行员，但可以保送你们去军校，学期一年，毕业就授衔少尉军官，你们高兴地回家，等待通知入伍吧！
　　就这样，我于1956年的春天，19岁的那年，幸运地从家乡辽阳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战士。
遥想过去，往事如烟，曾经的忧伤在清风里渐渐飘远。曾经的少年，曾经的梦幻，都如花絮般璀璨。
　　回首当年，也留下了似水流年的迷惘，待回头，落寞了年华，褪色了青春。
　　虽然青葱岁月已不在，然而，那永远定格在我心中的绿色军营，我却魂牵梦绕依然…… 作者：姜春艳 姜春艳（右）与刘晶 制作：
绿色蔬菜（刘晶），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沈阳市和平区作家协会会员。散文发表于《沈阳广播电视报》《幸福老人报》，多见于《沈阳晚报》；散文和诗歌发表于《共和国知青》、 散发于网络传媒。现受聘《中国知青专刊》编辑。喜欢诵读、声乐、器乐。崇尚：天道酬勤、学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