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桂坊笔记之十三:浮来山游记

巢笑

<p class="ql-block"> 浮来山游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巢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外省,提起山东莒县,知道的人似乎不多,看字面还常将“ju”念成“lv”;即便知道一点的,也不过就是驴肉火烧、羊肉汤之类的食材印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一长假期间,本决定当宅男的我,还是架不住朋友的盛邀,踏上了山东之旅。在沂南县的智圣汤泉舒舒服服地泡过温泉之后,打开地图,发现还有一个就近的去处,几十公里外的日照市莒县浮来山风景区,于是一拨人驱车呼啸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入夜的浮来山镇人迹稀少,隔路相向的两座大酒店似乎是专门为来此的游客而建的。酒店装饰装潢倒也不俗,但饭菜却还是当地典型的土菜做法,大菜味道有点不尽人意;清炒小青菜,生呛大头菜这些当地的家常小菜的味道,却是非常独到,颇具乡村特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浮来山风景区距离镇子不远,清晨车子离开酒店也不过十几分钟就到浮来山脚下。只见山门口,一整块巨石作屏,上立三个红色大字,浮--来--山。这个山名有些奇怪,我私下以为是“佛来山”的讹传。百度一下,原来“浮来山”确有出处,是当地人根据神话传说而起的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拾阶而上,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民办的树艺馆,那些数百年的古枯树躯干和巨大的根茎,标本一样被制作成各种造型的摆件,供游人欣赏和购买。古树摆件制作不错,但在树身的醒目位置,馆主用红、黑等不同颜色写有说明文字,且字迹拙劣,给原本不错的树艺帮了倒忙。我给馆主指出来,馆主连连点头,赞成我的意见,表示要清理掉古树标本上的字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步行至一个山岔口,我们坐上接送游客的电瓶车。电瓶车盘旋而上,只几分钟就把我们送到了定林寺山庄门口,这段山路若是攀行,至少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晨,游人还少。从侧门进入定林寺山庄,迎面一颗巨大的古银杏树着实让我们一点不带夸张的惊呆了。据导游介绍,古银杏树龄已经在3600年以上,树纬达15米,七个成年人也合抱不过来。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棵巨擎居然还在开花结果,微风刮过,银杏像冰雹一样落下,砸到地面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3600年了啊,她送走了多少山民和游人,送走了多少日月星辰,却仍这么寂寂地坚守在这里。我们是她默默注视中一闪而过的背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定林寺建于1500年前的南北朝时期,比这棵古银杏树晚了2000多年,也就是说,定林寺是古银杏树“看着”长大的晚辈。据说定林寺是国内唯一一座没有翻建的古寺院,目前我们看到的寺院建筑,只在清代有过维修。整个寺院山庄依山而建,三进三出,逐级拔高,粉刷的红墙,被风雨销蚀得斑斑驳驳,青砖碧瓦石阶,古朴宁静;洪钟撞响的时候,那种浑厚的低音,仿佛从远古传来,一直撞进我们的心里,久久难以平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实莒县定林寺之所以在后世出名,完全因建寺之人的文学名头太响了,这个人因为从小丧父,家里极穷,与沙门的僧人住在一起。发奋图强,热爱学习,天长日久,对寺庙里的经文已经研习精通。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当上了“步兵校尉”这样的营级干部官职。也许是幼时的佛缘影响了他的一生,晚年的他奉皇命在他亲自修建的定林寺里撰写订正经文并最终出家,遁入空门,在1496年前的某一天去世。这个人叫刘勰,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文学理论家和文学批评家,他32岁开始写书,在他37岁的时候,就完成了他的传世之作《文心雕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今定林寺的“校经堂”还是1500年前的模样,也就是刘勰在寺院批阅经文办公的地方,砖石结构的两层小楼,比较少见。只是门楣上多了一块现代大文豪、大书法家郭沫若先生用行书亲笔题写的门匾。青砖门楣之上,是一扇拱形的木质花窗,想必当年刘勰订正经文久了,休息之际,会登上二楼,透过花窗,眺望寺院中那棵已经参天的古银杏树,想一些关于天长地久、人生轮回的缥缈问题,而其时他尚不知,他的大作已经注定要在身后流芳千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秋天的浮来山已经略有寒意,我注意到“校经堂”右侧外墙的山坡之上,有一棵孤零零的、高高瘦瘦的柿子树,也许是野生的,叶子已经不多,却挂满了柿子,在秋天的光照下,发出金黄的诱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我想,做一棵野生的柿子树也很好,与“校经堂”,与刘勰比邻而居,何其幸运。</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