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挣力钱”

希奥慈恩(2723495)

　　--知青生涯拾遗之四

家庭征文之五十二

作者：熊晓清 （写于20200928）

美篇制作：熊晓春（美篇昵称：希奥慈恩2723495）

　　

陈家桥公路边新建了一座砖瓦窑，急需煤炭。当时煤炭是计划供应，砖瓦窑一时没有搞到计划指标，就只好到我们生产队小煤窑买煤炭。条件是要把煤炭运到砖瓦窑，由担煤炭的人先垫付煤炭钱，待担拢验收过秤后，再连同力钱一同付给。

记得力钱好像是一百斤三角钱。这对于累死累活干一天活路还挣不到六七角钱的社员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虽然路程远（从队里向西到山上小煤窑有五里，从小煤窑向东到陈家桥砖瓦窑大约十五里，从砖瓦窑回家大约十里，往返全程近三十里，这是当地人的说法，但现在看来最起码也应该有二十来里），但前去担煤的人还是趋之若鹜，十分踊跃。家家户户除了老人小孩和必须在家煮饭的人，有点劳力的人都去担煤炭找力钱。

在那段时间，下午上工时大家都把箩篼扁担带到上工的地方，只听收工钟声一响，立马把农具甩给要回家的人，拔腿就往山上小跑而去。

　　（本文图片均由网上下载，特此说明。）

我当然也不能脱俗，毕竟高价位的力钱诱惑太大，我也加入到挑煤炭的队伍里。第一次挑煤炭那天傍晚，我也是听到收工钟声刚响，就把农具向晓虹一扔，挑起箩篼就向队里的小煤窑奔去。
　　要说爬坡上坎走山路，我哪是队里那些长年奔波于此的农民的对手。紧赶慢赶，等我气喘吁吁走拢地处半山腰的小煤窑时，天已经打夜影子了，担煤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下山，我差不多算是最后的人了。我急忙装煤、过秤、付钱，挑起一百斤煤炭急急忙忙去追赶大部队。
本来上山下山的路虽然陡，但还是石板路，比较好走。前不久一场暴雨冲毁了半山腰的一段路，而那段路又恰好是最陡的一段，有三米左右高，一直没有修好，只是临时在陡坡上呈之字形挖了些可以落脚的土坎，让人上下。我挑到这里，就格外小心，慢慢挪动脚步，一道坎一道坎地往下移。不料一个箩篼被路旁一个小树桩挂住了，我使劲一拉，人就失去平衡，滑倒在地，一下梭到坡坡下面。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还好没有受伤，但两个箩篼的煤炭倒得干干净净。看着洒了一坡的煤炭，又看看山下渐行渐远的大部队，我欲哭无泪，赶紧把散落在草丛树丛里的煤炭一点一点地刨出来装进箩篼。
　　暮色浓了。我加快了刨煤炭的速度，但还有好大一片地方的煤炭没有刨起来。正在我心急欲焚之时，大队长杜清云挑着煤炭下来了。他见我手忙脚乱，就放下担子，帮我刨起来。刨得差不多了，他端了端我的箩篼，从他的箩篼里捧了些干净煤炭放在我的箩篼面上，说道：“行了，差不多有一百斤了，走吧。”
下到山脚，天色更暗了。杜清云挑着煤在我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不到四十岁，身体强壮，平时挑个百多斤东西轻轻松松走得飞快。
　　我明白，今天他有意走得慢，是为了等我。我在他后面挑着煤炭，心里一直担心我这挑夹杂了大量杂草土块的“煤炭”啷个交得脱。我们一路无话，走出竹林沟，绕过烂田湾，爬上佛耳岩，穿过炮校训练场，默默地追赶前面的队伍，终于在浓黑的夜色中看到远处砖瓦窑的灯光。杜清云停下脚步对我说：“等哈儿验收过秤时你要跟紧我。”我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含混的答应了一声。
砖瓦窑到了。我们一起把煤炭挑到收煤的大棚外，有一个砖瓦窑的人正在那里验收过秤。那个人看到杜清云，大声说：“杜大队长，你都来挑煤呀？我们啷个受得起哟！”杜清云笑着说：“找点盐巴钱噻。一百斤，没得少，你放心。后面那个知青是和我一路的，也是一百斤。”说着他回头向我看了看。我一下明白过来，从他身后急忙把“煤炭”挑上了煤堆，倒在了煤堆背面。紧接着杜清云挑了上来，把煤炭倒在我倒的煤炭上面，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看不到杂草和土块。我走下煤堆，那个验收过秤的人看了看我，递给我一块竹牌子。凭着竹牌子，我不仅领回了垫付的煤炭钱，还领到了我当知青以来的第一笔力钱。
　　从砖瓦窑回家虽然还要摸黑走十来里夜路，尽管我已是又累又饿，但荷包里揣着刚挣到的力钱，我感到今晚真是月明星稀，晚风送爽，浑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