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游记] 两次看海上日出 （墨君文）

陈仁江

海上日出亲历记
看海上日出，有过两次亲身体验：第一次是在去海南岛海口的海轮上；第二次是在河北南戴河的黄金海岸。
　　1998年夏，我在去海口的海轮上看日出

记得那天凌晨，我刚从剧烈的呕吐中平静下来，人还有点儿晃晃悠悠，再去睡是不可能了，于是和同事们一道登上海轮顶层看海上日出。

这时，天空已经泛白，星星已经黯淡；而海，依旧黑茫茫的，不见边际。海轮孤零零地飘动在大海上。波浪起伏不时掀起白色的浪花，天蒙蒙亮，白色的浪花在无边的黑色映衬下，从船顶看，好似画家随意涂抹出来的曲线。

随着天色的慢慢透亮，东边的红霞正占领着越来越大的疆域。红霞的最外面，云彩镶着金边。红霞的模样不停变化着，时而大片大片的扩散；时而变成奔马或者羊群。红里掺着金黄，金黄夹杂着黑灰色。宇宙本身任意涂抹着各种色彩，让我等凡夫俗子张口结舌。
海轮不是迎向东方行驰，所以我觉得那些云霞离我越来越远了，可是看东边天空的变化反而更加清楚。挤在船顶的平台上，海风吹来清凉舒适，我已经忘记了呕吐的难受，一门心思注视着东方。
这时，有人喊着太阳太阳，有些人举着相机。可惜当时的我没有相机，只能拼命将即将发生的一切摄入我的脑海。
红霞里透出一道道明亮的光，与东边大海连接的地方，我觉得是大海边际的中点处，突然变得格外红亮。这种红，很像1958年我在学校的炼钢炉子前看到的色彩。红又不是单纯的红，里面似乎流动着橙黄的蛋黄。渐渐的，金红、橙黄与天边云彩的乌黑交织在一起，其中显现出半个椭圆形状的红块。这半个椭圆不知不觉长出来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椭圆，不久，这还有几分混沌的椭圆化作一个很大的火红的圆球，脱离了海面，猛地跳了出来！
看啊看啊，游人发出阵阵惊叹和欢呼，——太阳升起来了！太阳出来了！这时的天空突然明亮了，海上铺着一道不规则的光路，进入光路的渔船们全都化作黑色的剪影。看这时的太阳并不刺眼，红晕晕的，显得比平时看到的大得多。
再过了一会，太阳升起一丈高了，阳光刺眼，海水到处跃动着光斑，灿烂极了！
啊，海上看日出，虽然因为海轮的颠簸曾让我空前难受，但现在能亲眼看到海上日出，便觉得很值。没有留下照片，只有这篇追忆，尽管文笔笨拙，难以描画出心中的日出情景，但是那次的经历始终成为一个情结，看到清早的太阳就常常会想到海上日出。
人生是需要许多亲身的体验来验证各种体验的可贵的。经过了的体验，无疑是人生的宝贵财富。海上的日出到心中的日出，我好幸福，我永远珍惜这温暖的回忆。

2012年夏，我们在南戴河黄金海岸边看日出

2012年8月我和妻到南戴河度假。一到那里就听说早起可以看到海上日出，我很兴奋，回想起1998年夏在去海口的海轮上看到的日出，那瑰丽的情景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这一次，不是在海上看日出，而是站在海岸边，我看到的情景会有什么不同呢？

一天凌晨，我决定先去看看，然后再和妻一道去岸边看海上日出。宾馆外还是黑黑的，我轻手轻脚地离开宾馆，自以为一准会第一个赶到海边。谁知一路上，竟然听到很多人声，天越走越亮，及至走到海边，不但岸边站着许多人，而且太阳已经升起一丈高了！

可是大海还是静谧的，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海岸，大海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梦中。海边走动着三三两两看日出的游人，阳光染得他们的脸金黄，可是从后面看去却是黑黑的人物剪影。
这时的太阳，有点耀眼了，不能直看。我踩着黄金海岸细软的沙滩，拍了几张阳光铺在海水里的光与影子的照片，决定明天赶早再来海边看日出。
第二天，我便和妻一道早早来海边，看表还只四点半钟。一路黑区区的，天蒙蒙亮，从宾馆到海滨不过十分钟路程。海滨的风凉爽得发冷，我觉得后背透出凉意，而妻恰好前胸怕冷。于是在海边妻紧紧抱着我，为我温暖后背，她的前胸便也得到温暖。
然而我们并不是最早的，此前已经有几个人站在海边了。
大海仍然一片宁静，天空是浅浅的青色，海水则泛着灰白色。海对面——正好是大海的中点，已经显出一抹抹暗红色的云霞。我举着数码盯着霞光处，静静地等着那庄严时刻的来临。 对面海上的云霞不断变化着，似乎正在扩大它们的领域，红色的黑色的金色的紫色的云霞一片片向四周铺开，天空的星星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了，宇宙此刻似乎只等待着太阳神起床。
这时，对面的红霞下边出现了一大块金黄的色彩，这时我们身边的人多了起来。金黄的色彩好像在流动，但仅局限在一定的范围里。渐渐的，那里露出一个弧形的红块，晕晕的，一点不刺眼。我知道这是日出的前奏了！

“快看快看！”旁边有个声音招呼着谁，“日出日出！”又有几个声音发出小声的欢呼。原本低头捡拾贝壳的人都连忙直起身来，更多的人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

此时弧形的红块变成了一个金红色的半圆，天空明亮了些，头顶上的高高的云层被染上金边。

时间论秒计算了，半圆很快变成了一个椭圆的火球。火只在椭圆里燃烧，而且燃烧成了白色，所以睁大眼睛看它并不感觉灼热。这时，最重要的时刻终于到了！——椭圆的火球一点点升起来，最终跳脱海面，成为一个圆圆的太阳！
啊，这是我心中的太阳，我宇宙的太阳！我伸开手臂向你顶礼膜拜！
海风，不再叫我后背发冷了，只剩下舒适和凉爽。妻也不必再为我温暖后背了，因为太阳出来了。太阳的光芒慷慨地赠与我了，这是我早起迎接日出的回报啊！
五点半钟过了，昨天早晨的情景再现眼前，大海掀起一阵阵白潮，旭日铺下的光路从大海对面一直连接到我们站的海边。
我们在南戴河海边看到了海上日出，我们背对着旭日满心喜悦地回宾馆去。一路上阳光陪伴着我们，把两个并肩而行的狭长的影子放到我们的前面。在朝阳的目送下，我们连同我们的身影都被温暖包裹着……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