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

翟老四

老槐树

槐树分为国槐和“洋”槐两个树种，今天写的是国槐，也就是家乡俗话说的“笨”槐，是我国特有的古老树种。国槐是我们民族的魂，是我们祖祖辈辈的根，炎黄子孙们要寻找祖先故里，就到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老鹳窝。

自从太河水库建设以来，第二次跟随新村村移民到现在的位置，成了所谓的老家。由于一些历史原因，搬迁中的几个村庄里，虽然交叉着住在一起，但户口却不是本村的，形成了村中有你我，户口却不是本村的人，几个村的人，根据土地的归属，穿插在一起了，外人很难分辩出来。

新建的新村，除了规划整齐的几排新民居外，各家各户种上的小树，都还没有长大，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气勃勃的样子，走在大街上，裸露在灼热太阳下，那种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们难以招架住，热浪袭来，很不舒服。

看不到街上的老人拿着蒲扇，在老槐树下乘凉的景象，也看不到孩子们在街上跑来跑去的热闹场面。没有了昔日在老村庄里，那标志性老槐树下纳凉的壮观景象，似乎村里缺少了灵气，缺少了一个村庄的灵魂。

非常怀念移民前，村里的那棵老槐树，它生长在淄河岸边，是人们来回挑水的必经之路，是观看淄河的最佳地点，是顺河风最顺畅的地方，它见证着淄河水的泛滥，它也见证了淄河水给千亩良田，送去琼浆玉液般的甘露，它目送着淄河水从金鸡山脚下，缓缓地流入小清河，投入大海的怀抱。

老槐树就像一位老人在风雨中，见证着时代的变迁，朝代的更迭，风云的变幻，目睹了几百年来的沧桑巨变，瞧见了社会的进步与发展，记载着历史中的大小事件。

我们却不知道她的年龄，是何人所载？一些上了年级的老人，也只是听着他们的老人说，“若问谁是古槐迁来人，脱履小趾验甲形。”可能是在唐朝建村初期，为了纪念是从山西移民而来，作为对故乡的一种怀念而载，故称“唐槐”。

老槐树的树冠遮天蔽日，让人惊叹！虽然树的腰围要有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抱的住，树身也早已在日月星辰中成为空洞，树洞本身又有很多故事，有的说：“有条蛇住在里面渡劫时，被雷电劈的，引起的火灾。”有的说：“年代的久远，木质的腐烂。”等等。

不管那种说法，在饱经风霜，岁月洗礼之后，她都有着坚忍不拔的毅力，仅靠一点点粗糙的外皮在支撑，在冬季遒劲有力中，显得是那么的古老沧桑，可在来年春天，依然会发出新芽，取尽天地之精华，枝繁叶茂，焕发青春，长得特别旺盛，她的根永远牢固地扎在大地上，有着一种斗志昂扬，顽强不屈的精神。

据说，老槐树生长的地方，是村里最好的风水宝地，是人气最旺的地方，老槐树的四周摆满了条石，条石上被人来人往的村民们，座的溜光滑，村里的大小事情，都会聚集在老槐树下商谈，村里的最新消息，也是在老槐树下传播，老槐树下更是婚姻介绍所，人们在不经意间，就能促成一对对完美的婚姻，她成了村民们娱乐的重要公共场所。

记忆最深刻的是在生产队的年代里，每天生产队长都会在老槐树下，召集村民们前来分配一天的生产任务。召开社员大会，传达上级指示精神，分配一年来的经济收入和支出，文化大革命初期，还是开批判大会的主战场。

更是做卖买的理想场所，如卖豆腐的有他一席之地，走村串户的货郎更是他发展的空间、卖小鸡的、修补农具、修鞋的、补锅的、爆米花等等。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老槐树一直默默无闻的矗立在那里，静静的关注着岁月流逝，关注着人们的喜怒哀乐，祈祷保佑着全村的父老乡亲们的幸福平安。

太河大兴水利建设，老槐树也和村庄一样，处在了搬迁之例。当时人心惶惶，到处去考察寻找自己的栖身之地，谁也没有心思去顾及，要把朝夕相处的老槐树，安置到什么地方，是最合适的方案。

在轰轰烈烈的水库建设中，上万人的施工进度越来越快，来不及搬走的老槐树，在众目睽睽下轰然倒下了，就这样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结束了她的历史使命。

老槐树再也没有给我们这些孩子们，爬树够槐米的机会了，再也不会给人们提供遮天蔽日的荫凉地了，再也不会记录历史的沧桑了，只给人们留下了不可泯灭的记忆。

特别是《马向阳下乡记》播出后，人们对太河“大槐村”，老槐树下发生的故事，印象更深，更加熟悉亲切。见到古老的槐树，都会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扶摸着它那张岁月的老脸，注视着它的勃勃生机，回忆着在老槐树身边的快乐时光。

在清风岭上，就有一棵老槐树，东部山区的人们，要想进淄川城，都要在老槐树下歇脚乘凉。八十年代，洪峨公路通车后，经常开车路过此地，目睹了老槐树的劫难，有一年的夏天，被雷电劈裂，并燃烧了，甚为惋惜。在来年的春天，从灰烬中，摇摇晃晃地又生长出若干小槐树芽，经过人们的精心管理，目前又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从古至今，老槐树就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形成了厚重的槐文化。历代文人墨客，在一圈圈年轮中，有着很多的咏槐诗句，王维的赞槐“槐色阴清昼，杨花惹暮春。”韩愈的颂古槐“夹道疏槐出老根，高甍巨桷压后尘。”刘著的咏古道老槐“古道阴阳槐树老，归鸿杳杳荻花秋。”徐亚飞写洪洞大槐树：“拔地巨槐冲碧汉，相承一脉密分枝。树身即使高千丈，落叶归根也有期。”······

现在，国槐成了大街小巷中的绿化树，成了市槐、区槐、乡村槐。七月道路两旁的槐花开的正旺，千万串槐花像流苏一样，悬挂满了枝叶间，像是一把把淡黄色的伞，排列在道路两旁或单独矗立在乡村中，给人们带来了清风习习，吹走了伏天的暑气，吹走了夏日的浮躁，给人们带来了一片清香静谧的安宁。

风吹着槐树叶“沙沙”作响，一朵朵的淡黄色槐花，扑簌扑簌地纷纷落下，似下了一场“槐花雨”，落到车顶上，落到行人的头发上，轻抚着面颊，亲吻着脖子，跟人们嬉闹着，是那么的亲切。人行道两边总是薄薄地铺满一层开败了的槐花，落满了道路，淡淡的馨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夏天的雨水也不断来洗礼，让槐树生长的枝繁叶茂，枝桠交错，形成了一条条绿色的长廊，遮挡着阳光像碎银子一般透过枝叶，斑斑点点洒落在柏油路面上。

人们把槐树视作吉祥的象征，为槐树赋予了美好的寓意。有一句俗语说得好“门前一棵槐，不是招财就是进宝。”父亲也从集市上，买来了槐树苗栽到了大门口，槐树寄托了人们对生活的美好希冀。

翟所祥

2022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