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

潘永彬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老伴.老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天气晴好,温度不冷不热,树已有阴,陽光不烈,小风徐徐。正是散步的好季节。携老伴边说边走,沿着京密引水渠一路西行,一路花木,一路芬芳。这条路不宽,车也不多,道两傍都是密密的高大的树,很多人都选择这条路散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走着走着,听后面有歌声,歌声越来越近,見一老人骑着三轮車,边蹬边唱歌。老者七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体清瘦,但骨格强壮,肌肉结实,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主儿。车上端坐着一个微胖的老太太,正微微翘着嘴角,两眼直直望着老头后背,得意的神色撒落了一路。老者头也不回,兴致勃勃的边唱边登,浑身似乎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半自动车也是车呀,路平坦又无坡,一会就把我们甩在后面,断断续续,还听得一句半句歌。我说“这老两口,真和谐,一看就知道生活得很舒心”。老伴说,“等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用三轮车拉我?”我非常肯定的回答“不能!因为我压根不会骑三轮,试过,总往一面拐。再说了,你以为那老太太走不动道了?那是老头乐意拉,她乐意坐,都好这口儿!”说着说着,走着顶着,到了公园。这是一处幽静的小公园,树木茂密,道路平坦,来散步的锻炼的人几乎数得过来。有一片高高的松树林,林下设置了很多长椅。我们选择了一处有阴地方坐下来休息,隔着小路见刚才路遇那老两口,也坐在长椅上与熟人唠嗑。小路上不时有散步的人走过,谁也不影响谁。就听那人问老者,“你老伴病多长时间了?”老者淡淡的说“八年了,”那人惊呼“八年了!”老者平静的说”虽然是八年了,我还真没侍候夠!我这老伴心眼儿太好使了!我在地质队上班,回家的次数能数得过来。这个家全凭老伴支着,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儿子都上了大学,我爸妈都是她侍候走的!这是我们家的特等功臣!老伴病了之后,两儿子要顾个保母,我不干!别人侍候我老伴,我不放心!”老太太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她在用心听。老者接着说道,“也真是怪事,我这腰疼病,几乎年年犯,疼得我直不起腰来,老伴偏瘫之后,我这腰疼病,一次也没犯。”老者滔滔不绝的说,象是说给朋友,更象是说给老伴,还象是倾述给自己听。这时老太太轻哼一声。老者从车上拿出一个保温水瓶,拧开盖子给老太太喝水,老太太左手是好使的,可她非常享受的让老者饮水。老者给老太太喝完水之后,还用大手抹去挂在老太太下巴上的水珠,然后自已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不就是相濡以沫吗。老者问“:想不想吃点东西?”老太太缓缓摇一摇头。这时我才发现老太太是病人,不能说话,但意识清醒。她两眼直直瞅着老头,认真听他说的每句话,从面色表情上看,她很满足且很惬意。这时听那老太太又轻轻哼了一声,老者急起身,又蹲下,把老太太的腿和脚换了个方向,动作又轻又稳,十分娴熟,应该是个金牌护理员,因为病人坐时间长了腿要酸麻,好人也是这样的。老者坐回长椅又说道“她晕车,不能坐汽车,总在家里呆着还怕她闷着,天气好了,我就拉她出来走走。这周边几乎都走遍了,西崔村,张各庄,这几个小公园,朝凤庵,十三陵水库。孩子们不让上山,怕我骑不动,也怕有危险。”这时我才注意到,三轮车是改装了的,加装个特制的椅子。车上有水和零食等必备的东西。电话响了,老者接电话说“我和你奶奶在公园里乘凉呢…。”只见老太太两眼瞅着电话,放着快乐的光。面上肌肉不能完整反映心情,也在不停的抖动着。又哼了一声,嘴角挑了起来,挂着兴奋。老者放下电话不无得意的说“大孙女几乎天天打电话问候奶奶,她在上海交大读博。孙子在北师大读研,准备继承奶奶的工作。只要不忙,星期天都回来陪奶奶。所以星期天孙子拉奶奶出来,我在家给孙子作好吃的!”老太太又轻哼一声。老者说“这是坐累了,要走,我得听她指挥。”只见老者慢慢扶起老太太,缓缓走到三轮车前,老者将老太太抱到车上,四面看看,让她坐舒服了。然后老者才上车,不紧不慢地向东骑去。我望着远去的背影,开始看得清前后,后来重合在一起,象一座移动的小山,渐渐的与雾中的九里山重合在一起,没在绿色的烟雾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人看这对老夫妻可能是无奈,也有人可能感觉到是痛苦,更有人会感叹,辛苦一辈子,老了却不能享福。据我观察,这对老夫妻是最幸福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幸福享受。和谐黙契,通透知心,老太太那一哼,不知有多少个解?老者能理解到一丝一毫不差。听不到一句怨言,见不到一丝怨色,都是滿满的知足,焉能不乐?回来一路,我几乎没说一句话,眼前总晃动着那对老夫妻的身影,这是我心中的一景,也是京城一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进了家门,微汗未消,老伴就开始拖地,同步开始嘟嘟“这地一天不知道要拖多少遍,也不知道保持,手上是墨,拖鞋上也是墨!”我不屑一顾地说,你歇歇再拖吗,累了也可以不拖,咱们是来看孙子的,不是来干活的,况且咱们又沒和她们签合同!”老伴的气马上来了,“你说那玩意儿,眼瞅着这地这么埋汰不拖?”我故意说“那就不瞅地下,那儿干净瞅那儿,看窗外,看兰天,看白云,看喜鹊,看飞机。”火上浇油般的引来了老伴更多的话。老伴如一台上足了发条的旧留声机,七百年的谷子,八百年的糠,嘟嘟个不停。这时我如揑死了一般,一声不吭,连出气都沒声,静静地听老伴嘟嘟,不能干扰她嘟嘟,一定要让她嘟嘟夠了。嘟嘟是我们家庭的背景“音乐”私人订制的。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心如那登三轮的老者一样快活。我暗自庆幸,修成正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伴,老伴,一家一伴,一家一样伴法,有伴就行,还求乍伴?</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0px;">潘永彬〈左明)2022.7.于昌平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七绝.读潘兄美篇】</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平水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云中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岁月悠悠匆倏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古稀相伴问怡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清杯平淡半壶酒</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品茗词诗一卷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22.7.24)</p> <p class="ql-block">  :夕阳无限霞光好,品茗吟诗一卷残。叹叹!一一喜多</p> <p class="ql-block">  喜欢看您的画,更欣赏你的文。赞叹您的手和脑,手是如此的灵巧,脑是如此的聪惠。</p><p class="ql-block"> 一边读老伴,老伴,一边从心里发笑。不知是哪一年老邹开始叫我老伴,我当时的浅意识是,我们不再年轻,老伴已是现在的代名词了。听着是老了,但是还觉得很亲切。古稀之年的我们,更深知有这个伴的幸福和快乐,我们都珍惜吧!我和您的老伴差不多,也好嘟嘟嘟,多半都是因为搞卫生而引起,人家也不出声,还说听赞歌呢,还能咋样。男人有老伴嘟嘟就听着吧,当她不嘟嘟时,说明她没啥能水啦![呲牙][呲牙][呲牙]一一知足为上</p> <p class="ql-block">  写的真好(不仅仅是文笔好,主要是内容贴近生活)看了仿佛就在眼前啊[强][笑脸]一一陈淑杰</p> <p class="ql-block">  :写的非常好,温馨的画面,情深意切。夕阳西下了,晚年能有个老伴相濡以沫,就是最幸福的事了。祝你们开心快乐![强][强][玫瑰][玫瑰]一一王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左明(潘永彬),海伦人。</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