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双抢忆支农</p><p class="ql-block"> 大暑。天正热。双抢开始。</p><p class="ql-block"> 双抢是指南方种稻谷地区抢种抢收。抢收,即抓紧收割早稻,抢种,即抢种晚稻。</p><p class="ql-block"> 从一九七六年开始到一九七九年,我几乎年年双抢时都要支农。</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六年,我到荆州地区江陵县马山区搬运站开拖拉机。每到双抢时,整个搬运站的人都要停下工作,到附近农村支农。</p><p class="ql-block"> 支农的地点,搬运站站长已联系好了。基本是离马山街不远的地方。</p><p class="ql-block">有一年,即在马山西荆江大堤边上。</p><p class="ql-block"> 从马山中学一侧向西,过马山粮站,荆江大堤边的农田就是我们支农的地方。我们的任务就是割稻谷和挑草头。</p><p class="ql-block"> 稻田的那边就是菱角湖。湖里长满菱角秧子和青草。</p><p class="ql-block"> 稻田里的稻子熟了。一穗穗半垂着金色的头,一阵风来,稻穗随风微微摇动。一些稻叶半黄半青。我们自带的镰刀,在家里已磨得锋利。</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负责接待我们的男人,戴着草帽,提着一大罐三匹罐茶水,笑着过来打招呼。</p><p class="ql-block"> 太阳升得很高了,天渐渐热起来。娄站长笑着对接待我们的男人说:开始吧。</p><p class="ql-block"> 男人说:喝杯水再说吧。</p><p class="ql-block">我们都说,先不喝了。割一会儿累了热了再喝。</p><p class="ql-block">说罢,我们纷纷跳进稻田里。田里泥土还湿着呢,踩上去一软一软的,很舒服。我们每人负责两米宽的地方,开镰割稻子。</p><p class="ql-block">割稻子和割麦子不一样。麦子是一陇一陇的,每一陇连绵不断。而稻谷则是一墩一墩的。所以割稻子不能像割麦子那样一下割一米多远。最多割二墩三墩。</p><p class="ql-block"> 面朝黄土背朝天。是对割稻子姿势的最佳形容。一镰又一镰,一把又一把,一堆又有一堆。我们都很卖力的割着。开始半小时,大家很有劲。汗水流下来,也顾不上擦,大家有说有笑的。突然,有人说,嘿,这里有个乌龟,同事手持一个乌龟让我们看。那个乌龟有一斤多重。大家说,乌龟是么子稀奇的。要是个团鱼还差不多。几分钟后,我的前面也卧一个乌龟。我说我也抓住一个乌龟。大家回答说,甩掉吧,没得用。我使劲把乌龟扔到菱角湖里去了。半小时后,腰开始酸,要不时地站起身来直直腰。然后再继续割。一小时后,腰开始酸痛,直起腰站着,十分舒服。两个小时后,腰不仅酸痛,还有些僵硬,不能自由自在地直,想弯下去也很艰难。再往后,大家割稻谷的速度明显慢下来。加上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晒,我们虽不是娇养人,但还是有些受不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就有人说,狗日的,当农民不简单。好费力。真是不如我们拖板车。</p><p class="ql-block"> 有人接着说:拖板车活泛些,只走路,这割谷费腰哒。</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我在老家六年,割了几年的麦子,对干农活已习惯了。但还是感觉腰酸背疼。其实,即是农民,割稻子也一样的腰酸背疼。只不过摆不脱,就得忍着继续干。</p><p class="ql-block">支农时,生产队管饭。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大约二点左右,我们再到田里割了一会儿稻子。然后就捆稻谷。用割下稻谷杆子打成腰儿子,把稻子捆成五六十斤重的一捆,东一捆西一捆地扔在田里。然后,负责接待我们的人则拿来一抱尖担,或者叫千担。即两头上翘着铁尖尖的木质扁担。搬运站里有些是农村长大的,他们会使用尖担,只见他们将尖担一头扎进稻捆中,使劲挑儿起来,走到另一捆稻谷前再扎进去,然后左一晃,右一晃,就上肩了。而我们则不行,把一捆挑起来,放在肩上,然后再扎一捆,弯腰双手抓着前面的稻捆的腰儿,使劲地拔起来。俗称拔萝卜。稻捆上肩,大家嘴里吆喝着:啊呵呵……啊呵呵……你追我赶地小跑着到打谷场上,一趟又一趟 ……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稻捆上肩这是个技术活,会者轻松,我们这些拔萝卜的人,肩膀即磨得没皮。肩膀疼得如火烧。</p><p class="ql-block">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改革开放让农村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把种田人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p><p class="ql-block">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现在种田从育秧到栽秧,再到收获,一切都机械化了。人们不在于镰刀割稻子,也不用挑草头,更不用在打谷场里烟尖弥漫了。</p><p class="ql-block">支农已成为历史,在老人家的嘴里当故事讲。再等几十年,支农二字怕也变得不知所云了。</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实名:刘文俊 网名:居仁堂主,一九五六年生人,大专文化,中共党员,资深文学爱好者。有中、短篇小说、散文、随笔二百余篇见诸报刊杂志。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珠海作家协会会员,宛城区作家协会理事,斗门区作协会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