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归家路

散落一地的回忆

<p class="ql-block">原作者:凯西·格兰特</p><p class="ql-block">原题名:Coming home</p><p class="ql-block">原创翻译:散落一地的回忆(9537015)</p><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女性。但直到我们移民到美国,我才真正知道了孤独的含义。我们全家本来住在加拿大的多伦多,移民美国,这是我们的一个重大而又艰难的决定。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丈夫道格,他在美国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即将赴弗吉尼亚州北部一家大公司担任首席财务执行官。他在新年第一天签订了合约,我只得带着两个孩子星夜兼程,紧紧跟着丈夫的步伐。</p><p class="ql-block"> 我们近期接连受了两波比较大的冲击。第一次冲击,在道格上任后的两周内,他的新公司与竞争对手进行了重大合并谈判。这意味着我丈夫陪同公司总裁在美国各地进行商业谈判。他几乎所有的周末都是在纽约或威斯康星州度过的,几乎很少在家里和我们呆在一起。但我们在加拿大的时候,那里有很多的亲朋好友,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p><p class="ql-block"> 当然,我想念他的微笑,他的风趣,还有他对我款款的爱。当他偶尔回家的时候,孩子们都会高兴得疯掉的。但是,由于近期忙于搬家,忙于道别,我们太忙了,几乎没有时间寂寞。</p> <p class="ql-block">  然而,我带着两个孩子一到弗吉尼亚州,孤独感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车,把我们撞得头晕目眩。</p><p class="ql-block"> 紧接着是第二波冲击。与多伦多冬天天寒地冻、飘雪不断的天气相比,这里的天气温和得让我欣喜若狂。所以,我们永远不要相信宣传,无论这些宣传出发点有多么地善良。</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月份到达了弗吉尼亚,当时一场冰雪刚刚在这里肆虐了五天,几乎完全颠覆了我对这里“气候温和”的初步认识。道格无法回家迎接我们,因为他当时在纽约。所以,来到一个新环境,这里除了我们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我的两个孩子和一只生病的狗,其他什么也没有。屋子里连电都没有。谢天谢地,多米诺披萨店的伙计送来了美味,让我们熬过了风暴,我可以喂饱孩子们。就连生病的狗那天晚上也改善了生活。我把意大利香肠留作了早餐。</p><p class="ql-block"> 五点整,电话响了。我为了找电话机,我翻遍了成堆成堆的纸和成堆成堆的硬纸板,直到我从我那空空如也的罐子后面把电话机扒了出来。&nbsp;</p> <p class="ql-block">  “喂?”</p><p class="ql-block"> “是凯瑟琳?”</p><p class="ql-block"> “是的,道格,是我。你以为可能是米歇尔·海弗?”</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可以满怀期待,不是吗?”</p><p class="ql-block"> “哈哈。”</p><p class="ql-block"> “你心情很好。”“桃子。”“我只是想尽快和你确认一下,凯瑟,看看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孩子们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太好了,”我回答说……这里有两个疯疯癫癫的孩子,一条垂死的狗,一个布满了车辙的‘溜冰场‘,这里还没有暖气。还好,这里有堆木炭。“至少你可以生火。”</p><p class="ql-block"> “是的。”</p><p class="ql-block"> “我多希望此时我在家,陪在你们的身边,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很抱歉,你不得不承担家庭的所有负担。”</p><p class="ql-block"> 听到这里,我的心顿时软化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也想念你,尤其是孩子们,都快想疯了。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p> <p class="ql-block">  “我知道。我知道。等一下,有人在敲门。”道格说。电话没有挂断,我等着道格。我听到了他们的讲话,不一会儿,道格又拿起了电话。“听着,亲爱的,豪华轿车来了。我们要去蒙特拉谢吃晚饭。我回来后再给你打电话。我爱你。”</p><p class="ql-block"> “是的。我也爱你。”</p><p class="ql-block"> 电话手柄在我的手指上晃来晃去。厨房水槽上方的窗子里映射出了我的影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把自己油腻的棕色头发用发丝带紧紧地扎在一起,搭在脖子后面。我的牛仔裤和运动衫已经两天没有换了,脏的不像样子。尽管我尽了全力,但我还是找不到与道格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孩的蛛丝马迹,这是他多年前就向我坦诚了这件事情。</p><p class="ql-block"> 我踢了踢倒在地板上的多米诺骨牌盒。难怪我几乎再也见不到我丈夫了。我怎样才能与蒙特拉谢和豪华轿车竞争相提并论呢?</p><p class="ql-block"> 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喂?”我喃喃自语,累得几乎没有了力气说话。如果这是电力公司的电话,我得客气一些了。</p> <p class="ql-block">  “凯瑟?我是道格。我要回家了。”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要回来,本世纪最大的冰暴正在肆虐,路上非常不安全。”“我不能再让你离开了我一天了。我必须去看孩子们,如果我看不到你们,我会疯掉的。”</p><p class="ql-block"> “但公司合并谈判……谈判。”如果道格现在离开而导致商业自杀,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毕竟他在这家公司还没有站稳脚跟。</p><p class="ql-block">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凯瑟琳。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感觉。我要回家了。我真开心,”他说到最后,似乎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好吧,我会让家里的火继续燃烧。”</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我七点以前到家,亲爱的。”</p><p class="ql-block"> 六点半,我和孩子们都打扮好了,准备迎接道格。火烧得旺旺的,我们的新家很漂亮,墙壁上涂着很舒心、很期待的颜色。</p><p class="ql-block"> 三个小时后,我把两个非常失望的小家伙塞到了床上,我独自一人,坐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静听着外面暴风雪的狂喉。我为什么不告诉他让他留在纽约?为什么我不阻止他回来?</p> <p class="ql-block">  十点钟,电话铃响了,我急忙去接。“我已经下高速了,”道格说。“马上到家,亲爱的。半小时后见。”我把两块大木头扔在火炉里。这是我的想象吗?风雪怒吼着像女妖一样在房子周围肆虐,冰雪裙魔乱舞,似乎要死对我们的窗子。我的最后一根指甲似被咬了一般,我开始紧紧地抓着铅笔。</p><p class="ql-block"> 到了11点,我疲惫不堪,我已经顾不上担惊受怕了。我困得要命,开始打瞌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臂缠绕着我,费尔岛羊毛衫在我的脸颊上磨来磨去,我也闻到了熟悉的德拉卡黑葡萄酒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这是道格回来了。我本能地把脸深深地埋进丈夫粗糙的、毛绒绒的胸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很久没有搬家了。“孩子们早就上床睡觉啦,”最后我小声对他说。“来吧。”道格微笑着领我上楼。</p> <p class="ql-block">  马克和简都睡得很沉。道格弯下腰,依次把脸轻轻地靠在他们的脸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他们的味道。我差点忘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到楼下。这栋房子的前主人把楼梯平台上的照明做得非常好,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第一次仔细地看了看道格的脸。他只有四十岁,但在今天凌晨,疲惫使他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他看上去像是被拖进了一个洞里,刚刚走出来一样。他是我今天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没有做任何大事,没有在熊皮地毯上进行故事书式的夫妻之爱。无论如何,在我们家里,这种事情很可能只需要一个披萨盒就够了。我翻遍了几个纸箱里的毯子和枕头,我们依偎在炉火前,没说什么。事实上,此时任何文字和语言,都是苍白而无力的。</p><p class="ql-block"> 他早上五点半就离开了家,那时孩子们还都没有醒来。我几乎一夜未眠。我只想着我的丈夫,他在暴风雪中从几百公里外花数小时,不辞辛苦地回到家里,就是为了看我们短短几分钟。</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丈夫一直爱着我,这就足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选译自:Chicken Soup for the Couple's Sou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