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嘟嘟的老爹</p><p class="ql-block">插图/网络</p><p class="ql-block">音乐/追忆</p> <p class="ql-block">1970年12月25号的晚上,连里召开讲用会,表彰在路线教育活动中表现突出的同志,有三个同志相继上台发言,向大家汇报自己在这次教育活动中的心得体会。他们的发言内容我没有记,而是在每个人发言结束后随手写下一首打油诗。50多年过去了,除了吴晓红,光凭这几行字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另外两个人都讲了些什么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一)听吴晓红同志讲用有感</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弃农故园赴戎机,宏志冲天誓不移。</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同行木兰不相识,兵团重归众称奇。</b></p> <p class="ql-block">1968年我们第一批到达连队的北京知青一共是20个人,吴晓红是其中一员。她是我们这批人里第一个从农工排调到机务排,跟着师傅学习驾驶国产东风牌自行式康拜音,仅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得出连领导是很器重她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虽然是坐同一列火车同一个车厢到的北大荒,又是坐同一辆卡车到的连队,但相互之间跟陌生人一样,见面连招呼都没打过,不只是我一个人,其他几个男生皆如是。她显得有些清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次上台讲用,是一年多来头一次听她开口讲话。她说这次探亲回家,当师长的舅舅把她招进部队,在部队没待上几天,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毅然脱下军装返回兵团,用实际行动承诺当初扎根边疆一辈子的誓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的原话记不得了,就是这么个意思。</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通过走后门到部队当兵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又回来了。她的重新归队,尽管连里说什么的都有,我从心里还是很佩服她的。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小吴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明正言顺地离开了兵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年的2月2日我把这件事写了个“说说”发在知青话题,到目前为止浏览量已达5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p><p class="ql-block">对于小吴的这个举动,绝大多数美友的留评都是赞扬有加,也有人认为这是预先设计好的,或是认为赶上了反走后门风万不得已而为之的,或是认为这是道听途说编的故事,还有人认为我是在隐喻暗恋初恋之情愫……说啥的都有。</p><p class="ql-block">包括标点符号在内拢共140个字的“说说”,很难做到把某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交待得那么清楚。大家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同理解并不奇怪,见仁见智,不予置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二)听刘福海同志讲用有感</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几载心声锁无言,路线篇章拨心弦</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多年怨气东流去,轻装上阵赛当年。</b></p> <p class="ql-block">刘福海是一名志愿军老战士,1958年随同10万转业官兵一起进驻北大荒,我们来的时候,他是连里的军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天早上,他都会背着药箱到各个宿舍巡视一遍,给病号看病、发药、打针,根据病情开出病假条,再通知炊事班做病号饭。他的工作没有准点,无冬历夏,从早到晚,什么时间找他瞧病都行,他的家就在卫生室对面。夏天锄草,秋天割大豆,刘医生在做好本职工作外还要往地里送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挑着两大桶开水在几百亩的大田里跨过一道道垅沟,把热水送到每一个人的跟前。</p><p class="ql-block">“来,小伙子,喝碗水,休息会儿。”</p><p class="ql-block">每当我在口干舌燥时听到他那带山东口音的亲切的招呼声时,一股温流立刻就会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一年的冬天,我脑袋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穿着塑料底单布鞋一步三滑地去食堂打饭,来回也就三五分钟的工夫就冻病了,一连三天高烧不退。刘医生见吃药打针都不管用,就说,他还有最后一招,如果用了还不行就得把我送团卫生队了。他用针刺我的耳垂,挤出几滴血,神了,第二天烧就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连队没通电的那些年,知青宿舍都点煤油灯,每个月定量供应的煤油都是经过刘医生的手发下去的。6个人一间的宿舍每个月二斤油,得省着用。这时候的他变得铁面无私,甭管是谁,跟他的关系再好,也别想多要出一两油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一阵子刘医生变得有些沉闷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隐约听连里的老职工讲,多少年前刘医生出过一次医疗事故,不知什么原故这笔陈年老账又被翻出来了,好像还在支部会上做了检讨,但还是有个别人紧揪住不放。</p><p class="ql-block">就在这次讲用会上,他表示要放下思想包袱,轻装前进。果然,我们又见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刘医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老伴儿1970年入党,刘医生是她的入党介绍人之一。我们俩当初能确立恋爱关系,刘医生在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1974年他从连队直接调到了师直机关卫生所。</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三)听马建武同志讲用有感</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浪子顽童千人厌,何时回头金不换。</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总评春风暖心头,即在今朝换新颜。</b></p> <p class="ql-block">马建武是菜组二老马的大儿子,我们到连里的第二天,还在学校读书的他一大早就跑到我们宿舍里来了。我们正在收拾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他瞪着两只眼睛四处踅摸,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趁我没留神,把我用的牙膏从漱口杯里拿出来,用手使劲往外挤着玩。这管牙膏是我临来之前凭户口迁移证明买的,早起刚用过一次,让他糟践了不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递给他一个从北京带来的橘子,他拿过去就用嘴咬,从小没见过,不知道剝了皮才能吃。我问他,你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他歪着头稍微想了一下,说,甜杆儿。他有个很不雅的外号,叫马大肚子,看来是特别能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马毕业以后就留在连里了,分配到农工班,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谁都不待见的主儿,看在二老马的面子上连领导也拿他没招。二老马是四几年的兵,队伍从东北进关以后,他解甲归田回了山东老家,又辗转来到北大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马调皮捣蛋的的斑斑劣迹我一丁点印象也没有了。如果当时没有写下这几句顺口溜,我是不会把他和“千人厌”的“浪子”联系起来的。大约是在1975年吧,连里把小马调到机务排,分到我们车组当学员,车长安排我做他的师傅,刚教会他驾驶拖拉机,我就从连里调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结婚的时候小马特地跑到团部商店买了一口大号铝制蒸锅送给我,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花10元钱买了个处理品,是他找了几个同学一起湊的份子钱。他说的那几个同学都是连里老职工的孩子,我一个都不认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口蒸锅我从东北带回北京,一直用到九几年,蒸包子漏气,才换了一口新锅。但我还一直留着它,放点零七八碎的东西。</p><p class="ql-block">一看到它,我就会想起个子不高,肚子不小,圆乎脸上长着两只滴溜转的大眼睛的马建武。他现在也是个退休老头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