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姨

小李飞剑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22年七月二十二日十三时,我的小姨罗玉英被癌症折磨了三个多月,与世长辞了。燕子飞走了,还有再飞来的时候;花儿谢了,还有再开的时候;但小姨这一去,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有一群手握《圣经》的人说她去了天堂,我认为那肯定是真的。夜里满脑子都是小姨的影子,想写点什么作为纪念。每每下笔,却又觉得语言的苍白无力,笨拙的文笔难以表达我对小姨的怀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姨一辈子是艰辛的。她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经历了那三年自然灾害,生就一副弱小身板。虽然也是外公外婆老老㚢,那个年代也没得机会读什么书。小姨一生命运多舛,她的婚姻是不幸的。首嫁黄通刘家刘少和,生有建明、建光两兄弟,本来和睦幸福的一家人。却在小姨二十九岁时发生了变故,刘家姨夫为生产队夜里看护秧苗时被不明野兽所伤,得狂犬病而亡,家里失去了主心骨。二年后,迫于生活,小姨带着两个幼儿改嫁何源西山黄增辉。西山姨夫丧妻也带有四个儿女,两家合在一起八口人,可以想到当时家里负担有多重,把儿女们拉扯大要付出多少艰苦劳动。那时只能种几亩田,西山姨夫搞点小副业以维持生计。六个小孩都未满十岁,在放暑假时,我们姐弟都会赶去帮忙收割稻谷,我是亲身体会到他们一家当时生活的不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小姨虽然是一个文弱的农村妇女,但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是无私的。小时候我们姐弟最喜欢去的就是小姨家,在她家我们感受不到任何约束,可以尽情玩耍。记得我还在黄通中学读初中时,学校离家2公里,冬天路滑,来回不方便。中午就在学校食堂搭饭吃。小姨听说后,托我班上同学时常带来我最喜欢的鱼仔干,这让其他同学好不羨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说起小姨对我的帮助,有一件事是无任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九八年我和同事合伙在石门武广防化部队当时废弃的训练基地,承包县种子公司杂交水稻制种。我们邀请小姨夫妇帮我们进行管理,他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带着被子衣服、日常用品来到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帮我忙。也许是我自己的财运不顺吧,临收割时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生产的种子全部发芽不能用,我们真是血本无归。小姨、姨夫想尽一切办法帮我们减少一些损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段制种的日子里,小姨他们也受到许多磨难和困苦。小姨一次到田里除草时被剧毒蛇咬伤,不是及时找到草药郎中,差点就丢了性命。还有一次是因我在请人帮工时,卷入了武广村的派系斗争中,没被请到帮工的一派,以小姨家砍了他们禁山上的柴为借口,強行要杀小姨家养的猪。好在找到当时石门乡任乡长的邻居协调,才平息了事态。这是我对小姨他们家一生的愧疚,让小姨他们受到痛苦和屈辱,在这里说声对不起。这段时间也是我人生中最致暗的时刻,是改变了我人生轨迹的转折点,虽然我从来不愿提起这件事,但在这一刻,我不得不坦诚地将它告诉大家,同时感谢小姨一家对我的付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世界上的事冥冥之中,似由上天安排。由于疫情原因,今年清明节,政府部门号召大家尽量不要回乡祭祖,采取网络祭奠形式,表弟们都未能回来。于是就由我带母亲、小姨、大姐及二姐一家到瑶里奠扫了外公、外婆墓。我单独送小姨到刘家、西山祭奠了二位姨夫。小姨可能很少到刘家姨夫坟上祭奠,还是姨夫妹夫带的路才找到姨夫墓地的。几天后,小姨感觉身体不适,四月十五日二姐陪小姨到县中医院检查,查出是肝癌晚期,医生说癌症己扩散,活不过两个月。这次清明似乎是上天安排小姨去辞谢她的生身父母,告别二任丈夫一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二姐将小姨的病情电告表弟们,电话中就听到他们的哽咽声。我们商议办法,最后一致决定将病情瞒着小姨,同时交代所有医生、护士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来延长小姨的生命。第一次检查是二姐改的诊断书,第二次检查是我改的诊断书。也许是没有心理压力,小姨生命延续了近百天。小姨应该不会怪我们吧,好在表弟在小姨回光返照意识清醒时,将她的病情如实告诉了她。遵守了他们信基督教不说谎的教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过了知天命之年,生命便是在不停的面临失去,失去亲人,失去好友,最后失去自己。这是生命必然的经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曾经看过一位禅师对一个小女孩说的一段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你看到天边那些云朵没有?那些云朵有时出现,有时消失,当它消失的时候,它是化成了雨,雨落到大地上,汇成了河流,河流流过山川,流过你的面前,你盛起一杯水,你仔细看,那朵云就在杯子中,它从来就没有消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所有的人都是那云朵,其实从来没有消失。我想,小姨只是离开了这个时空,去了另外一个不受肉体制约的时空里面。明天过后,在这个时空世界从此再也没有小姨罗玉英,就让我明天送您最后一程,道一声“小姨,您一路走好!”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二零二二年七月二十四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