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蓦然回首,父亲离开我们整10年。</p><p class="ql-block"> 永远难忘2011年8月24日这一天,父亲走的如此匆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父亲身体硬朗,晚年生活一直自立自理,从不愿麻烦儿女,端茶递水,那怕一日半天,也没能给我们尽孝的机会。听家人说,父亲临终数小时前还惦记着我,那天早晨,父亲散步回来,吩咐保姆说多蒸些包子,二姐(我在姊妹中排行老二)今天回来。洗脸刷牙间,心梗发作,顷刻倒地,没等到救护车,失去了抢救机会,就这样匆匆地走了。</p> <p class="ql-block"> 那天正吃早饭,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我和弟弟、弟媳急忙开车从临汾往闻喜赶,虽然车速很快,但我心急如焚,就想快点再快点,一路上我们都心照不宣,心存侥幸,想着出了高速直接去医院,父亲是否能在抢救中脱离危险。快下高速时接到家人电话让直接回家,我们已预感到情况不妙,进家门父亲已经没有了呼吸。父亲静静躺在炕头如睡着一般,我拉着父亲带余温的手,长跪不起,任由我声嘶力竭的哭喊,再也没有了父亲的回声,父亲丢下了陪伴他70年的老伴,抛下了他的满堂儿孙,静静的走了,从此阴阳两隔,生死茫茫。</p> <p class="ql-block"> 父亲生于1927年,从小聪慧过人,被祖父母视为掌上明珠。童年时期由于日寇入侵,民不聊生,无处读书,只在私塾学过《论语》、《孟子》、《诗经》等传统文化知识。15岁在店里当学徒,16岁到东镇川口村完小读书,两年后毕业留校任教。1946年以优异成绩考入闻喜中学,后因为战乱辍学回村担任小学教员,先后应聘到东镇的党家庄、三交村等学校担任教员和校长,后奉调任第六区扫盲校长,不久调入闻喜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工作,后因为全国司法改革,司法部门人手短缺,父亲服从组织安排,到法院任职。1957年反右运动后期被错划为右派,调往县粮食局,一干就是20多年,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得以平反,重新回到闻喜县人民法院工作,后任东镇法庭庭长和审判员,直至1984年12月离休。</p> <p class="ql-block"> 父亲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时局混乱和日寇入侵中度过的,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但父亲勤奋好学,热爱读书,靠自学打下了厚实的文学功底,写文章行云流水,聊历史侃侃而谈,对时局颇有见解,因而在反右前期响应大鸣大放的号召,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未曾想到反右后期被错划为右派,父亲苦闷,父亲不解,但在那特殊的年代无处申诉,冤假错案何止父亲一人。政治上受到不公正待遇,父亲仍然忍辱负重,兢兢业业为党工作20余年,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平反。</p> <p class="ql-block"> 我们兄弟姊妹6人,在我们的成长道路上父母付出了他们超常的爱,虽然他们文化不高,但深知知识的重要,家境再困难,在我们的读书问题上从未打过折扣。我74年高中毕业,得不到推荐上大学的机会,只能在村小学担任民办教师,粉碎“四人帮”后,1977年终于迎来了教育界的春天,恢复高考,真是兴奋不已。记得78年3月份的一天,父亲得知高考补习班招生的消息,立即骑自行车把我送到横水中学参加考试,经过三个月的复习,我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以超过本科分数线50分的成绩,被山西师范大学化学系录取,接到通知书的那天,全家人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山师大地处临汾,离家200里的路程,回家算是方便,但父亲每学期都要来学校看我。1981年冬天,父亲彻底平反并补发了工资,政治上还父亲以清白,经济上又给予补偿,父亲打心底高兴,带着小妹来给我送钱,我们三人还到鼓楼东大街和平照相馆留了影。</p> <p class="ql-block"> 我的婚姻问题也颇让父亲费心,由于高中毕业不能高考,上大学时我已21岁,晋南历来就有早订婚的习俗,那时的我已经属于大龄青年,所以父亲急于给我物色对象,我和我先生相识并进一步接触产生好感后,曾写信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丝毫没有嫌弃我先生的家贫(当时先生的父母已过世),只看重他的才能和人品,至今我仍然记得父亲回信中的两句话: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p> <p class="ql-block"> 事实证明,父亲没有看错人,我们成婚后,先生一直对我父母照顾有加,而且通过努力,读了硕士博士研究生,回母校工作,一步步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p> <p class="ql-block"> 建立小家庭后的我们,没有公婆的护佑,每每遇到困难,只能求助于我的父母。记得84年6月份,儿子出生前的一个月,想让母亲提前到临汾照顾我待产,先生回老家去接未果,只说母亲患眼疾不能前往,不几日父亲就带着母亲早已准备好的婴儿衣服、尿布、被褥,把母亲送到临汾。生完孩子出了满月,父亲怕我们带上孩子坐火车不方便,托熟人找了辆小轿车把我们接回家。到家后看到门楣上贴的五色纸感到异常,才知道我可怜的大哥已于5月份离世,家人怕我怀孕后期伤心过度发生意外,刻意对我进行隐瞒,又怕我月子里悲伤没有了奶水,仍不敢有丝毫流露。可以想见那时我的父母亲,心里该有多么痛苦,承受这么大的打击,还得在我面前强装笑脸,为我孩子的出生安排好一切。</p><p class="ql-block"> 随着父亲渐老,对儿女的依恋越强。那时候我忙于工作,只能利用寒暑假期,或是回家探望父亲,或陪着父亲参观游览。</p> <p class="ql-block"> 村中心照壁前父亲的身影也成了我永远的记忆,每年七月上旬和正月初二,父亲都是在这里盼女回家。今天再也不见在照壁前翘首以盼的父亲了;再也听不到他向邻里介绍女儿一家时,那满足的笑容和亲切的话语了。纵有千般思万般念,和父亲的相见却只能在梦里。</p> <p class="ql-block"> 父亲性情耿直,忠厚正派,光明磊落,豁达乐观,一生平凡,勤劳节俭,虽没给我们留下什么财富,但父亲的精神遗产是一部需要用一生去读的书,让子孙后代永远受益。</p><p class="ql-block">(这是一年前的纪念,作为我美篇的首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