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野游记-走伊昭

踏雪无痕

常常是：一件东西，你越是得不到，心里就越是惦记着。
伊昭公路就是这样。
去年夏天，徘徊于察布查尔大平原，望着伊昭公路高处的白石山左绕右探就是进不了；这回游疆，落地伊宁，伊昭尚未开封，只得绕道南下特克斯进昭苏；到昭苏了，择机想北上回探吧，却受阻于水库断道。现在，七拐八绕，又绕回乌孙山北的霍城了。忽然间，听说伊昭公路已经打开，喜极，迅即取道伊宁，经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直取昭苏。
说起来，还真有点老杜 “即从巴峡穿巫峡， 便下襄阳向洛阳”的感觉呢！
从伊宁到昭苏，这条公路叫237省道，全长百余公里，其间穿越察布查尔大平原，跨越天山支脉乌孙山。它起先是为了国防而筑，现在变成了景观公路。
让大家兴奋的是跨越乌孙山这一段。自驾游览者口中念叨的伊昭公路，实际上指的就是它。
盘绕于乌孙山中，伊昭公路险峻而景色奇美。漫坡的野花、立体的山地草原，郁郁葱葱的的雪岭云杉，积雪的石峰和陡峭的隘口，这一切，在阳光和阴云变幻中，更显迷离，好像是邂逅了一个辽远的梦。
这个梦，两天后从昭苏返回伊宁，云开雾散，不再将信将疑了。
它不再停留于别人的转述中，不再粘附在纸面。现在，真真实实，伊昭公路，已经进入了我们身体。一闭眼，松风阵阵，好像听得见山的呼吸。
之前，我们已经走过传说中神奇的独库公路。伊昭，其实不是人们口中的“小独库”，它有自己不同的审美风格。
伊昭公路精华段，是浓缩的天山山地景观。它既有山前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又有摩云接天的绝壁，海拔从低到高，其间，有繁密的花海，有绿草如茵的草原，有茂密的森林，有毡房有牧群；可谓层次分明，节奏明快，动静兼备。

当你在回环十八弯的山道上刚刚绷紧了神经，哈，一个转弯，绚丽的草原风景扑面而来，顿时松快无比。一紧一松，一松一紧，就像手风琴訇然一拉，抑扬顿挫，整个身心就进入快三慢三的舞蹈中，毫不拖泥带水。几十公里山路，就像在波浪中滑行，一直到驶入昭苏平原。你别说，还真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呢。

察布查尔大平原 察布查尔花田里，花农采摘天山红花 下图为伊昭公路进山处。去年我们在这里被拦下，毫不通融。这一次，警察在检看我们的边境证后，笑着说：玩好！

进入中山区山地草原。山体变绿，草地与云杉带来清凉

一条小路岔进羽燕山庄。山庄附近坡上，山花怒放。顺坡望去，各样花儿高高低低随风摇曳 蓝天下，坚在放飞无人机拍花海 从羽燕山庄眺望山对面，褐色的细细一线，就是进山的伊昭公路 中山区向高山区过渡。云杉上面，是灰白色山岩 在山下无数次眺望过的白石峰。浓云一时掩藏了蓝天和阳光 枯萎的杉树。从这里可以远眺察布查尔大平原 绿意满满的山谷 山中人家 以为白石峰是伊昭公路最高处，却原来不是。遥见一线公路悬挂于石壁间。乌云盖顶，天暗下来了。不知前面还有什么险路等着我们。有些期待，又有些许紧张。不知为何想起了一句诗：“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 层次与过渡——平原、高山草原、石顶山峰 坚硬的岩石渐渐风化成碎屑岩。这是公路杀手。雨雪天常有滑坡封路。一年能够通行的时间只有四个月不到 山鹰飞翔。绝壁上硬生生掏出一条路。我们叫它“老虎口” 坚在驾车通过老虎口。山下绝壁。他是有担当的人，难的路，险的路，他总是说：放心，坚哥来开！ 好像开到对侧路上去了？其实这是个弯道。弯道多，需要胆大心细 公路在破碎的山体中顽强地延展。不仔细看，细细一线很难辨认出来 山顶可见未融化的冰舌。海拔超过3400米 缓口气，可以停下来看看风景了 下山了。离开察布查尔地界，昭苏欢迎你 大片青绿入眼 羊群如蚁 看见淙淙流水。出山了。又见蓝天白云 急着再赶70公里路去看晚6点的天马浴河。车窗外乌孙山南坡绿茵茵一片，没敢逗留。

是不是有点不圆满？还好，两天后，反向回伊宁，重点游赏了南坡。

乌孙山山麓南坡，地形起伏平缓，大片的草场，大片的山花，大片的雪岭云杉。带着相机慢慢走，会收获很多漂亮的画面。这个地方，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野狼谷。

远望—— 近观—— 碧草如茵，波浪般起伏 黄花与紫花，是草原上常见的花。长得有膝盖深呢—— 仔细看，伊昭公路掩映在草海碧浪中—— 山势渐高，进入中山区。路旁时见散落的游牧人家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下，草叶树叶都熠熠发亮 中山区与高山区过渡地带。这里竖着一块牌，表明上面就是察布查尔县所辖地界了—— 山谷。伊昭公路的特点是，一边高山，一边临崖。哪怕公路最高处，也能观赏到深谷中绿色，也能见到珍珠般散布的羊群牛群。这和独库公路不太一样。 这么陡峭的山坡，也有羊儿吃草。山地草原，是伊犁草原与其他地方的草原不太一样的地方 哪里有牛羊，哪里就有毡房，就有牧人。逐水草而居，够浪漫，也够辛苦 所行最高处。坚在思谋无人机巡航路线。他身后是伊昭公路—— 长焦中的老虎口。无人机准备绕圈拍摄 昂、坚兄弟俩痴迷于谷中美景，快门咔咔响个不停—— 云彩在和太阳捉迷藏。山坡上有飞快移动的云影，明暗转换瞬间完成。这条山脊刚被阳光打亮，后面的山坡，已经沉入幽暗—— 阳光炽烈。冰雪只余一点痕迹，但仍然雪风刺骨。我们躲在山石后面分食了最后的哈密瓜和油饼，午餐就OK了 下山下山。越察布查尔，直趋伊宁。

去年赴疆前读老同事勒克尔首行伊昭公路的记叙，文中用了很多惊艳的描绘，我们都觉得夸张；如今回顾过往猜疑，几个人笑言：说他吹得“油爆爆”，看来我们错了！

正是：
初疑仙境如画饼，
始知伊昭不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