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全集

美友491758471

写在前面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一次偶尔的出差，让我有了重新拾掇文字的机会。盖因回程后，医院陈医师建议本人将此行程点滴记录成文，以求共享。经此提议，于是乎，《走马张家港》应运而生，收效良好，成为今生首篇所谓的“文章”，亦因此激发了以笔耕为新爱好也。自此，索材练笔渐成兴趣，涉猎范围渐趋扩大，通讯、报道、游记、感悟、回忆、笔记等皆有触及。至退休止，十余年来，共积有各类散文近五十篇，约五万余字。其中不乏见诸于《丽水文学》、《莲都文艺》、《丽水日报》、《处州晚报》、《瓯江警声》、《畲族医药研究》、《莲都十年》等市、区报刋，其余悉数收录《丽水市中医院报》。余少时曾因文革而辍学，深以为憾。后求生艰难，无暇顾及文字，今及至用时，方知腹内空空，墨水无多。因此所谓文章，或许不成章法，难免有所谬误，故一直羞于示众。今古稀已至，且深居简出，故友疏离，茶饭无香，其落寞之意渐浓，遂萌生翻晒旧文之念，欲与诸君同享，若能引起共鸣，唤醒沉寂岁月，增添夕阳亮色，则吾愿足矣！对该文集无兴趣者，可略之，打扰了。 目录1. 走马张家港2.窗外的鸟儿3.女孩和小鸟4.雪韵5. 忆记大慈岩6.天人永隔7.老屋8.一滴水的沉重9.弄堂小事10.金银花（一）11.又见城搂12.初访龙游石窟13.重拾旧梦14.珍回来了15.过山车16.寻访中医药17.生命之舟18.找回过去19.闲扯中奖20.礼物21.乐在其中22.南麂之行23.田鱼村所思24.老来乐25.那一片绿色26.买彩27.生命列车28.警模与你好29.心情30.本能31.早春之殇32.风中的记忆33.秋的诠释34.街边的感动35.趣事三则36.心中的白鹭37.以前，我们这样过年38.金银花（二）39.放生40.风暴中的旅行41.茶梅42.叶落归根43.同学聚会纪念册《岁月留痕》之序 走马张家港今年六月初，市委宣传部组织市属各乡镇宣传委员赴张家港进行城市卫生方面的参观考察。我作为一名随团司机，有幸领略了名闻遐迩的张家港的靓丽风彩。张家港，原名沙洲县，位于长江南岸，东接常熟，西邻江阴，南连无锡，北靠长江，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总面积999平方公里，其中水面占222平方公里，所辖26个镇，人口约80余万。改革开放前，这里原是名不见经传的苏南贫穷小县。八十年代始，张家港人在邓小平理论旗帜的指引下，开始负重奋进。他们为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创建基本现代化城市，达到小康生活水平作出了异常艰苦的努力。如今，张家港以它崭新的绰约风姿展现在世人面前，令每个踏上它的土地的外乡人称羡不已。四日晚，风尘仆仆的考察团一行抵达市府所在地杨舍镇。扑入眼帘的，首先便是井然有序的车流，静悄悄的穿街而过，不见一辆人力车、黄包车掺杂其中，毫无拥挤堵塞现象。举目四望，交警并不多见。迎面而来的却是四周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在交互辉映，焕发出绚丽的奇光异彩，其繁华程度可见一斑。神态安祥的张市人，面带微笑，三三两两的漫步于绿荫复盖的人行道上或典雅悦目的街心公园之中，与整个城市的格调非常合拍。夜来无事，约数人乘坐“的士”绕城一周。车窗外目光所及之处，但见马路宽阔，绿树成荫，市府统一规划的绿化带布满全城。由于市区人口不多，街道显得有些空旷，倒省却了其他城市常见的人行天桥的累赘。即便处于闹市，也听不到汽车喇叭和商店播放的音响，以及其他一切喧闹声。加上社会治安相对稳定，打架叫骂等不文明行为极少发生。因此，整个城市显得特别的静謐与沉稳。这种感觉，在诸如上海、杭州等其他城市是绝对体会不到的。张家港的环境卫生我们早有所闻，此次目睹，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偌大一个城市，兴许有些夸张，但事实上也不为过。次日早晨，当我们徜徉于四周用水泥彩砖铺就的镇委门前，举目四望，皆不见一点暴露的垃圾与尘土，市民们都自觉的将废物投放进隐蔽的垃圾箱。即使像菜市场这类容易产生垃圾的场所，也同样显得比其他城市整洁得多。就连基建施工场所也不见一块碎砖烂瓦。据估计，在如此干净的城市中，一件雪白衬衫即使穿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显得很脏，真是神了。我想，能在如此干净的城市中生活，该是何等的理想啊！我们同时发现，整个城市见不到一张诸如“管道疏通”、“专治性病”、“本店招工”等等在其他地方司空见惯的非法广告，所有墙壁、电杆等能张贴的地方全都干干净净。商店摆设的商品，也绝不会超出店门之外。同样，街道两旁见不到一个摆地滩的。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使你感到那么的赏心悦目，同时对张市人高度的精神文明不免由衷的钦佩。考察其间，我们听取了当地市委宣传部的介绍，了解了张家港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得力于市委市政府领导有方，得力于各发达的乡镇企业，得力于全体市民素质的提高，这些，对于我们无疑也是不无脾益的。我们还参观了一些省级卫生村镇，参观了著名的华西农民村。他们利用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唤起民众巨大的创业热情，带领农民们率先向小康水平迈出了可喜的一步。这些，同样让我们感慨不已，自叹弗如，同时也激励起我们更加奋起直追的精神。我们在张家港逗留的时间太短，还不足以对它的内涵了解透彻，只能算是走马观花而已，但古语云：窥一斑而知全豹。从我们的亲身感受中，可以体会到张家港人为今天的成功而付出的艰辛是多么的巨大，他们为2000年实现苏南地区基本现代化的决心又是多么的坚定。朋友们，有朝一日当你们踏上张家港的土地时，你一定不会满意本文的遣词用句，因为它远远不能满足你身临其境时的心情，你一定会有全新的感受。但有一点我相信会是共同的，那就是“不虚此行”！张家港，无愧于国家卫生城市的称号！ 窗外的鸟儿窗外夏雨淅沥。雨棚下横挂的铁丝上，并排停歇着几只不知名的灰色小鸟，扑打着翅膀，梳理着被雨淋湿的羽毛，“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不时传进我的耳膜。它们是许久不见的稀客了。我斜躺在沙发上，望着那小小的身躯，听着那悦耳的鸣曲，渐渐地，一种遥远的回忆悄悄地爬上心头，我陷入了追思中。记得孩提时，赶着牛儿随父亲来到大洋河外的水田里。父亲犁田去了，我便在一旁闲转着，看着浑身黑白相间的八哥紧紧地追逐在父亲的犁后，忙碌地啄食被翻上来的小虫、小泥鳅等，然后又飞向天空。有时，我会拿只用竹丝扎的簸箕，到边上的小水沟里抓起小鱼、小虾等。有一次竟然抓起了一条水蛇，吓得“哇哇”大叫。还把青蛙赶进开满莲花的荷塘里，那“扑通、扑通”的入水声伴着迅速泛开的涟漪，犹如搅醒了一池春梦。累了，找个干净地方躺下，拿块石头垫在脑后，一边闻着泥土的芳香，一边悠闲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蓝天上，片片白云如棉絮、似轻纱，轻盈飘过，飘向遥远的他乡。白云下，展翅翱翔的雄鹰在不停地盘旋、滑翔，尽情地表演着它的飞行绝技。偶尔有成对的鸟儿整齐地飞过，渐渐地消失在无垠的天际中。后来上学了，知道那叫大雁。夏日傍晚，结伴戏水瓯江，常见顺流而下的竹筏上，渔翁的得力助手鹭鷀，作金鸡独立状，高昂着黑色的脑袋，尖尖的长嘴伸向前方，一副功臣自居的模样，让我们幼小的心灵好生羡慕。望着不息的江水，望着南岸的青山，心底升腾起无尽的遐想......后来，金色的田野上麻雀成群，稻草人已不起作用。“民以食为天”，与民抢食，岂能容之！于是上头号召全民赶麻雀，拿出所有能发出声响的锅盆之类用具，见麻雀停歇便锣声大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麻雀无处落脚，惊恐万状，筋疲力尽之后一头栽于地上。数年之后，麻雀竟然少了许多。一晃，已人到中年。历经社会变革，物换星移，儿时的田园风光不复再现，晚归的牧童已难寻觅。八哥、苍鹰、鹭鹚、大雁早已无踪无影，偶尔可见到残存的几只麻雀，也用无神的眼睛惊恐地注视着人类。推土机推走了往昔的一切。林立的大厦取代了肥沃的绿野；曾经可以饮用的沿城流淌的好溪河蜕化为人人掩鼻的排污沟。碧水沃土迅速消失，珍禽益兽渐趋绝迹，蓝天白云与荷塘月色仅留存于画家的丹青里和老人的记忆中。眼前剩下的，只是一片灰朦的浊空。近日报载，家乡将建生态示范区。消息传出，沉重的心情稍觉宽慰。“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但愿人类能走出社会发展的误区，在大力建设现代化城市的同时，努力保护生态环境，扩展自然空间，留给万物赖以生存的一方净土。雨越下越大，铁丝上的鸟儿多了几只，叫声也响了许多，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我側耳细听，辨别出声音中似乎充盈着某种欢愉：难道它们也知道报载消息了么？ 女孩和小鸟 四楼的阳台上养着几盘花，透过花盘间的空隙，隔壁三楼阳台里的一切尽收眼底。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独自蹲在一只精巧的鸟笼前。女孩白白的皮肤，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很纤弱，小小的花单褂外露出的两只小手掌里托着一小捧鸟食，小心地往笼子里撒进一些，小脸庞上满是好奇。笼子里关着一只漂亮的相思鸟。夕阳的余辉下，彩色的羽毛熠熠发亮，是慈爱的外公特地从花鸟市场连笼带鸟一块买来让它陪外孙女玩的。对于撒进笼里的食物，鸟儿似乎不感兴趣。它在小小的笼子里跳上跳下，不时仰头看着外面的世界：那里有它的亲人，它的伙伴，它的生命属于天空。它不停地叫着，蹦哒着，寻找出去的机会，只是苦于身单力薄，无法突围，因此显得有些烦躁。不难看出，它是极不情愿被困住的。女孩很快活，在她看来，小鸟的蹦跳简直就是优美的舞蹈，它悦耳的鸣叫就是动听的歌声。她的一张小脸笑得像一朵小花，嘴里还不停地喃喃低语着，她多想和小鸟说说话，亲密一番啊，只是不知道鸟儿能不能听懂？她想摸摸鸟儿，可笼子的缝隙太小，连她的小手也伸不进去。她把鸟食都丢进笼子后，两只小手在笼子周围下意识地拨弄着。她太小，还不知道鸟儿的心思，也不知她的拨弄会带来什么。紧接着，笼门突然打开，女孩有点不知所措，缩回手，呆呆地望着，脸上没了笑容。鸟儿也一时愣住了，小小的眼睛紧盯着笼门，一动不动。大概鸟儿做梦也想不到紧闭的笼门会开了。过了一小会儿，鸟儿回过神来，试探着向门口蹦去。女孩有些惊慌，她意识到做错了事，急得快要哭了。鸟儿与女孩已经混熟了，并不怕她，大胆地蹦出了笼门，转身跳上了笼背，在笼子顶上溜达着。也许它还没意识到已获得了自由，也许它一下子还不适应飞行，也许它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对它并不构成威胁。总之，它没有一下子飞走。“哇”！女孩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越哭越响，嘴里不清楚地向大人们求援：“小鸟飞出来了，小鸟飞出来了”！起先鸟儿被吓了一跳，蹦了两下又停了下来，一双小眼机警地盯视着女孩，直到认定还是没有危险，才镇静下来。女孩边哭边胆小地伸出小手，试图捉住鸟儿。鸟儿灵巧地躲避着。女孩缩回了手。再次伸出手去，又再次缩回。鸟儿呢？一边躲避着，一边不停地“叽叽”叫唤，不肯离去。它似乎很喜欢女孩，故意在与女孩逗着玩。也许它也认为逗人玩是件很开心的事吧？或许它认为鸟类永远被人当玩具，现在总算玩了人类一回，心里一得意，也就不想急于飞走了。女孩的哭声终于引来了大人们，妈妈和外婆来了。女孩用小手指指鸟笼，哭诉着。外婆明白了，边安慰女孩，边向小鸟伸过手去。鸟儿看到一双大手迅速伸向自己，这才感觉到真正的危险来临了，它决定不再陪伴小女孩玩下去，决定飞向早已向往的树林、天空，于是它鼓足了劲，头一缩，脚一蹲，小翅膀一扑腾，“呼”的一声飞离了笼顶，在小小的阳台上盘旋了一圈，然后折向邻近的一颗梧桐树，藏进了密密的叶丛中，不见了踪影，把还在哭着的小女孩撂在了自己曾经小住过的阳台上。 雪韵那是备战备荒的年代。那年冬天，滴水成冰。为提高民兵的军事素质，城关镇民兵营组织一次大规模的野营拉练，目的地是我县海拔最高的山区——丰源乡。天刚蒙蒙亮，我们身挎子弹带，背负步枪、食粮、背包等集队从城里出发，一路浩浩荡荡，西行而去。途中穿村过镇，饥餐渴饮，经水阁，渡石牛，穿碧湖，驻丽云。民兵们大多年轻力壮，情绪亢奋，日行军数十里而不在话下。次日早起，队伍开始爬山，向深山老林进军。经过一夜的骤然降温，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扑向山林、村落，扑向大地，渐渐覆盖了一切。雪，是很容易受人们赞美的。那飘洒的柔姿，剔透的晶体，纯净的洁白，堆积成厚厚的白色世界，为古今文人提供了无尽的“雪文化”，也让我们对这白色的馈赠有一份特别的亲切。蜿蜒的队伍在大雪覆盖的群山中探索着脚下的征途。无数的脚步落在晶莹的积雪上，一长串的“沙、沙”声绵延不绝，犹如旅行在白色的沙漠中。冰封的群山，飘逸的红旗，长蛇般的民兵队伍，像极了银幕上的拍攝画面，让人浮想联翩。身旁蓬松的大片积雪犹如天庭赠予大地的白色奶油，晶莹剔透，让你不忍下手；绿意葱茏的群山也被施了魔法，一夜间银装素裹，莽莽无边。更妙的是，在呼啸的寒风中，无数的山山相连的高压线上，朝北齐刷刷的横列着锯齿般的冰凌，通明透亮，一望无际，将粗大的高压线压得几乎触及地面，在天宇下呈现出一段段锯齿般的巨大弧线，似乎要将大山锯开。身处如此山舞银蛇之世界中，竟有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不自量力之幻觉。望着身前身后气宇轩昂的民兵队伍，让我联想起三十五年前工农红军翻越夹金山、岷山时的艰苦年代，才体会到什么叫身临其境！大家越爬越高，气温也越来越低，但是年青的民兵们风华正茂，个个情绪高昂，虽然衣着单薄，却并不觉得特别冷，仍然意气风发地一路翻山越岭，穿梭在浩瀚的银色世界中，直向此行的最高峰一一大杉峰挺进！如今，冬天不再寒冷，飞雪已成稀客，但那峥嵘岁月中的那个寒冬，却让我记忆终生! 忆记大慈岩 在江南，有许多名刹古寺，尽管其佛教文化大体雷同，如来、观音、弥勒、菩萨、罗汉之类举目皆是，但其庙宇建筑规模、艺术风格却各有迥异。姑苏的西园寺，以它的布局精致、多姿多彩搏得众多国内外游客的青睐；飞来峰的灵隐, 则以气势恢宏、山水秀丽而著称于世；天台山的国清寺，又以幽静深远、远离凡尘而引得众多香客虔诚向佛。普陀山佛文化的历史沉淀，使它成了享誉海内外的佛教圣地。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庙宇寺院，如天童寺、江心寺、大佛寺等等，他们各领风骚，无不以独特的佛教文化而名扬海内外。这些古庙宇的建筑艺术、文化风格尽善尽美，各有千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但最让我惊奇、使我难忘的，则是去年夏天有幸一睹的以险为胜的建德悬空寺——大慈岩。大慈岩，位于浙江建德县境内，为我国七大悬空寺之一。以悬岩高位洞穴建筑、长谷溪流和佛教文化为特色。相传元大德年间（公元1297——1307}，临安人莫子渊弃家居此，琢石为佛，号曰“大慈”，故而得名。车到山门前，抬头便望见远山之中一片巨大石崕如天幕般横贯于山腰之上。崕中绿树掩映下隐隐约约露出一排排翘檐碧瓦，犹如空中楼阁，煞是壮观，随行之人不由啧啧称奇。然而一行人虽有心一睹名刹芳容，但遥望那高耸于峻山中仙境般的佛门圣地，也不免心生怯意，唯恐不胜脚力。进得山门，我们获知有索道可直通山上，大喜过望：如此可免却许多汗水也！转而又生出一丝担忧：不知可安全否？我们互相壮胆：既来之，则安之，就权当一次历险吧。大慈岩索道为单线循环式双人索道，两山相向，全长六百余米，高低落差近二百米，运行速度约每秒1米。缆车运行时不再停车，上下吊车必须与其同步，否则得等下一次。上得吊厢，瞬间便拔地而起，徐徐向上升去，越升越高。向来以脚踏实地为安全的我，如今突然腾空，顿觉无依无靠，全身的汗毛立时竖了起来。同时，伴随着头顶上的索道运行时发出的让人心惊肉跳的“嘎嘎”声，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刺激感，心底里杞人忧天的想：万一…… 经过漫长的十多分钟的空中跋涉，一行人终于站在大慈岩的崕边了。恐高症过后，众人齐声赞叹现代文明的伟大。我则认为，若要享受此等伟大，尚须相当的勇气。告别吊厢，一行人沿着前人在崕腰开凿的便道小心翼翼地前行。头顶是峭壁，脚下是悬崖，“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遗训此刻有了真切的写照。弯道口的小风洞，使我们暂时消除了疲劳，以积蓄力量迎接前方更加险峻的挑战。战战兢兢地转过几个险弯，通向悬空寺的一溜石阶呈现眼前。我们驻足审视：整个悬空寺建筑由许多高低长短不等的长廊依山势组合而成，远看犹如巨龙盘旋峭壁之间，底部全用钢筋水泥樑柱将其斜托，上下皆空，其势本也十分险恶，建造者犹嫌不足，为突出“悬空”二字，在台阶上做起文章，去掉脚前挡板，仅用一块平板踏脚，看上去似乎是空的，让你一低头，便能从台阶的空处见到百丈深的崕底，仿佛兀立空中，自然不寒而栗。好在我们刚从空中过来，心理上尚能承受，于是假作勇敢地拾级而上，不一会越过了好几段长廊。穿过“天栈云渡”，来到大慈岩正殿“地藏殿”，殿内供奉佛教中的地藏王。大殿座落在巨大的崕穴中，一半在里，一半在外，地势较其他建筑更高，更雄伟。凭栏远眺，群山均在脚下。情随景至，脑中立时跳出古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名句。正如痴如醉间，一阵山风飘忽而过，搅起缕缕朦胧的雾霭，缓缓地在身旁萦绕，仿佛自己已是遁迹深山、极具仙风道骨的隐士，真有点飘飘然了。佛殿下方，有一巨大岩石凌空突兀。先人们巧夺天工，将此巨石琢为鼎肚静坐、笑口常开的弥勒大佛。据僧众介绍，从某处远观，佛殿座落的山峰极像一座佛像，素有“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尊佛”之称。我们虽未找到这一角度，但从门票画面来看，确实很像。两小时的游览历程，我们还对香亭山、玉华湖、清音阁等景点也进行了一番观光。它们各具特色，以其独到的艺术魅力吸引着八方游客流连忘返。下山时，我们选择了一条古老的小径。那陡峭的坡度，常常使我们不得不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沿途有不少手提布袋的香客也在吃力的往上绵延挪动。真不明白古人在崕上造佛图的什么，更不理解众多香客不辞辛劳虔诚敬佛究为何事，是为心灵求得一丝安慰，亦或是希望神灵赐福众生？还是每一个信客心中对生活的信仰？或许那小经上的每一块被千百年来无数手脚磨得圆滑无比的山石会给我们一个答案。事隔数年，每每忆及那山、那崕、那寺院，甚而那信徒，心中总不免引起波动。我想，那山、那崕固然是大自然的造化，但能在崕上造佛建庙，却更能体现万物之主的人的聪明才智和勇敢精神。我为我们祖先伟大的文明创造感到深深的敬意。 天人永隔 数日之前，一位老者去世，我们给他送上了山。这是一座公墓山，坐落于垟店水库旁。山上坟墓数以千计，背山面水，错落有致，俨然一座冥界小城市。墓中安息着在我们前面走完人生旅途的人们，男女老少，三教九流，每个墓碑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故事，或悲或欢，或平淡，或传奇。也许是身处异境而有所触动，我的心沉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城”中迈去，顺着山坡，缓缓地在墓前巡视着，郁郁的目光扫过一座座青石墓碑，碑面上那融进了灵魂的名字也一个个鲜活地出现在眼前，仿佛一一坐在碑前幽幽地看着我。我的心越发收紧了。蓦地，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在我眼中定格：符振先！对，就是他，一位有三十多年车龄的食品公司老驾驶员，为人开朗、率直、性善，在丽水是一位不错的小有名气的人物，许多老丽水人都熟识他。在他退休前后那段时间里，遇上了人生第一大悲：老年丧子。承袭父业的独子在九十年代初驾车出差，在外突发急病猝死，一去不归，年仅三十余岁。这人生中的致命打击，没有亲历过失子之痛的人，是无法真切体会的。后来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苍老了许多，新增的白发和皱纹里深深的藏着失子的余悲。可见他是多么艰难地捱过了这场灾难的。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在闹市区的医院门口遇见了他，这时的他似乎经过了惨淡的精神调整，已逐渐走出丧子的阴影。我们是同行，自然聊起了汽车及与汽车有关的事。他说，他现在有一辆桑塔纳，是女婿送给他的，有空时驾车出去转转，顺便赚点油费什么的。见他情绪尚好，我们多谈了些，但我尽量避免不去触动他的痛处。那晚道别后，便再也没见过他。再后来，听说他开车出去，被歹徒劫车到了福建，杀死在路上。凶案传到丽水，人们都非常震惊、难过。大家明白，祸根就出在“赚点油费”上。一连串的不幸如急风暴雨降临在他的身上，几乎使家庭崩溃，如此惨剧真让市民们稀嘘不已。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无意中碰到了他。他留给我的印象还跟那晚一样，似乎还接着那晚的话题聊下去。但我明白，我们已不在人气鼎盛的闹市区，而是在荒草凄凄、阴气森森的坟场。我和老符虽然近在咫尺，却因冰冷的墓碑将我们无情阻隔，我们早已分属人鬼两界，我们的谈话也永远不能继续了，我只有在心底里默默地祝他安息，祝他冥界无灾。我将发涩的目光艰难地从老符的碑文上移开，继续在碑林中游离。须臾间，又是一阵揪心的抽搐伴着酸痛的震撼：一座用优质汉白玉精心构建的坟墓上，一幅小小的彩色瓷印照镶嵌在墓碑上方，照片上是一个约六、七岁的小男孩。由于安葬时间不长，看上去照片很新鲜：匀称的五官组合在稚气未脱的笑脸上，显示出孩子生前的聪明与可爱；白嫩的皮肤外罩着绿白相间的横条纹套衫，又映衬了他的活泼与童真的天性；那快乐的眼神里倾泻的，又何尝不是对生命的热爱和希望？谁能忍心将这水灵灵的漂亮小男孩与黑色死神联系在一起呢？他太小、太稚嫩了啊！我的腿发颤了！坟墓是精致的，圣洁的汉白玉碑文上，镌刻着年轻父母海一样的深深悲情：爱儿 ××× 之墓。碑前的盒龛上，整齐地摆放着不久前祭奠过的两只鲜花圈和祭品，可我知道，这不是祭品，分明是两颗破碎的心。我无从知晓孩子的死因，也不知他的亲人是谁，但我望着眼前这让人心碎的一幕，耳畔似乎听到了年轻父母那嘶哑的悲怆呼唤：孩子啊，你回来吧！让我们代你去，你不该走啊！！ 小香炉里的纸灰飞起来了。我抬起有些发酸的眼皮，顺着飞灰望过去：暮春的雨风低低地在碑林间回旋，拂动着簇簇野草，似乎在轻轻地告诉地下的亡灵：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你们熟悉和不熟悉的活着的人永远怀念你们，他们知道生命的潺弱，生命的短暂与宝贵，也知道天人永隔的无奈，因而会好好地珍爱自己，善待他人，不虚度那有限的余生。风儿悄悄地飘远了。明媚的春光融入了静寂的小“城”，也渐渐地融进了我的心底。 老屋 岁末，闻拆迁及至老屋, 遂前往探视有感. 裹着冬日的寒风，我默默地站在您的面前，恍惚、沉重，一切如梦：当我初有记忆，您已褪尽年轻时的风华，只有庇护我们依然；您朴实平凡，我们愿意与您朝夕相伴； 您一生清贫，没有华丽的衣装，只有常青的僻荔藤爬满您那赤裸的土墙；您从来瘦弱，没有粗壮的钢筋柱梁，一溜旧木板连着纸糊的小窗，成了您为我们遮挡风寒的屏障。可您不失浪漫，常给我们带来些许的乐欢： 每当明月高挂，幼小的兄妹们爬在破旧的小木床上，乐乐地捕捉着从您那瓦缝间流下的清凉月光；多少个炎炎夏夜，我躺在门前的小院里，试图数清天上的星星，渐渐地进入梦乡；天井一隅的枇杷树下，兄妹们的口水从碧青的果子直淌到橙黄。更有多少岁月，我们疲惫的身心因您而得到缓解，我们欢乐的心情因您而得到释放......朝阳夕露，您见证我们的酸甜与苦辣；春夏秋冬，您分担我们的快乐与悲伤。您目睹我们演绎人生悲喜剧，您也冷眼旁观社会的世态炎凉。岁月流逝了，而护佑我们长大的，除了父母温暖的胸膛，便是您这并不坚实，却又令我难忘的老房。您温馨的屋檐下，永远是您儿女们避风的港湾...... 今天，岁月长河的冲刷，使您苍老得如同冬日的残枝，衰败不堪。面对日新月异的新城崛起，面对城建步伐的铿锵逼近，您枯叶般的容颜显得那么平静、坦然，仿佛一切都很自然。如今您走了，带走了您的过去，却为我留下一丝忧伤，还有对小城的希望。 明天，在您离去的地方，将洒下一片新的阳光，为美丽的小城锦上添花。这是您为时代作出的奉献，我不该为此而留连久长。年轻的儿女们，不会把逝去的一切放在心上，他们永远为新的生活歌唱。只有您老迈而沧桑的身影，永远牵着我的心，牵着我的肠。您那蓝色的身份证明——“西园庙弄22号”，将在我的心灵深处永恒珍藏！ 一滴水的沉重车内备有矿泉水供乘者夏天解渴用。事后整理车厢，发现每人都用过矿泉水，可又每人都留下半瓶，甚至才喝一小口就丢掉了。去时整整齐齐一箱水，回时东倒西歪却有半箱多，弃之可惜，用之有卫生之虞。无奈，只得将它灌入汽车水箱。在《读者》杂志上看到这么一篇文章，题目是《一滴水有多苦》。这是该文作者在多次去过长江三峡险要的崇山峻岭间遇见的刻骨铭心的事。其中的一段描写，让我的心沉沉的，至今不敢忘怀：“一滴水在一个干瘪的下巴上晶莹的闪烁着。一位老人感觉到了它的分量，伸出虬痕斑驳的手，仿佛从沙砾中寻到一颗玛瑙，轻轻捋下水滴，小心翼翼地捧起来，送到自己的唇边”。三峡两岸的山路是陡峭的。背篓与女人就像城市中的提包与女人一样。女人从姑娘时起就背着背篓从山上下到江里背水上山，直到腰弯背驼，仍然在艰难地一步一步地重复着那踩踏了一辈子的台阶。催人泪下的悲惨故事也就从这里发生。一天，一位女人背水经过一处崖下，忽听头顶一群家畜吼叫，女人知道是崖上的畜生闻到了水的气味，吓得不敢往上爬。等了许久，崖上的畜生不肯退去。其中的一头牛渴不及待，竟然一头闯下石崖，摔死在女人面前。女人哭着爬上山崖。刚一露头，疯狂的牛、羊们就冲上来将他扑到，背篓里的江水全都洒在了岩石上，畜生们伸出舌头拼命舔啊、舔啊，直到岩石上变得一片血红也不肯停歇。更加悲惨的还在下面：一位刚出嫁的女子匆匆来到江边，忙不迭地将焦黄的脸洗成了嫩红，用梳子蘸着江水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女人从早上下山，天近黄昏时才到家门，她一高兴，脱口说了句“水回来了”，也许因为太累，门槛突然高了许多，脚下一绊，一路没有洒过一滴的水顿时没了，地上青烟一冒，转眼间只有门前青石板上的低凹处残留着一点点水。看着一家老小趴在石板上舔那积水的样子，女人一声不响，拿上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屋后的树林里。这一切，缘于一滴水的沉重！我相信，看过这篇文章的人，内心一定不会平静，一定会对一滴水敬畏到颤抖。我不是批评家，无意对矿泉水的浪费行为进行指责，也无意对这一行为进行无效的说教。我只知道，对于自然赋予我们的一切，我们都必须心生敬畏，心生感恩。我们生长在富庶的江南，物欲得到充分满足，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我们的财富越多，越应当诚惶诚恐，丝毫不敢有亵渎之心。有智者说过：一个从内心注意节约、把节约视为最高境界的民族，必将是一个强大的民族。请问：一滴水，在你的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 弄堂小事白蛇弄是我步行上下班的必经之路，这里发生的两件事让我心情很是矛盾。一次上班路过，厕所门口的水泥矮栏上坐着一个残疾、智障的男人，他在紧靠厕所的单间里住了几十年，所有的弄堂居民都熟悉。他手里拿着一瓶白酒，边上的铁碗里有一些饼干。下班回来路过这里，铁碗还放在坐过的地方，人却倒在了身后的水沟里。此时正值隆冬季节，汨汨流淌的污水浸湿了他身上的棉衣。我停下脚步，诧异地观察了情况，还好，他在呼呼地睡着，估计是喝醉了酒，睡了相当长时间了。本想把他拖上来，又有些缩手。一位路人经过看了看，告知了边上一栋房子的主人，好像是该男人的姐姐，一个女人出来看了看，不声不响地进去了，也没有下文。不远处坐着的一位老妇人也平静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受了他们的感染，我也只有摇了摇头，回家要紧。几天后，再次下班路过这里，还是那位老妇人叫住了我，让我把她从垃圾堆里拣出来的一尊断了手臂、积满灰尘的小青瓷观音像放在墙头上，说：可怜啊，在垃圾堆里，请佛容易送佛难哪！极富善心虔诚的样子。我立刻想起了几天前，残疾男人醉倒在水沟里，身边居民们，包括请佛的老年妇女，他们为何视若无睹？而一件废弃的垃圾却又为何受到厚待？人与垃圾到底孰轻孰重？是人们没有善心吗？不是！是人们不知道生命的可贵吗？也不是！那么，到底是什么主使着人们的行为呢？我茫然了，许久无法解答。 金银花（一）窗外有一株金银花，藤藤蔓蔓的，爬满了大半个窗户，挺过了严寒的冬天，一直不落叶。我伫立窗前，透过藤蔓间的空隙，凝视着窗外的世界。没有阳光，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影也是朦朦胧胧。从目光到山影的空间，潇潇春雨在静静地飘洒着，从高处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飘落下来，悄悄地渗进了土里，无声无息，只有虫儿听到了它们的敲门声。春寒的天气带给人一丝阴冷，一丝落寞，一丝空虚。微风阵阵，轻纱飘飘，惊动了窗前的枝叶。一股青涩的带着湿气的清香随风沁入了我干枯的心田。我不经意间收回远处的目光，转向眼前的藤蔓。蓦然，我惊喜地发现，湿润的新长出的枝叶间竟然悄悄地迸发出了微小的、嫩黄的小点：一点、两点、三点……整株都是，犹如有谁洒向藤蔓的一把金黄色的小米。我知道，这是眼前的金银花苦苦等待了一个冬天的结果，是它生命重新旺发的希望。我默默注视着窗前的小黄点，她纯洁、娇嫩，细小的水珠闪闪发亮，仿佛正在诞生的婴儿。渐渐地，它让我的心不再阴冷，不再落寞，不再空虚。我将目光重新移向他处，发觉园中原先光秃秃的木槿花的枝尖已吐出了骄傲的、黄绿的嫩芽，在和着微风的细雨中努力地往外挤着身子，带着生命的清香再一次扑鼻而来。于是，我闻到了春的气息，感觉到了生命的力量 又见城楼 您于哪一年代诞生，我未曾探寻；您于哪一年代颓废，我也无从知晓。只记得从我记事起，就见到了您，至今整整半个世纪。那时，南明依然灵秀，瓯水照常东流，而孤独的您却蜷缩在欧江之畔，已经很老很老。岁月的风霜让您曾经风光无限的门楼变得满目疮痍、衰败不堪。然而，正是这岁月的刻痕，印证了世事沧桑的起落，承载着历史风云的厚重。面对居高临下的南明香火，面对长流不息的江水奔腾，您苍老的身影显得那么地渺小、凄凉，犹如风烛残年的垂暮老者，在漠然消受着残冬的最后一抹阳光。我知道，您应该有一副强健的躯体，用以保护您的子民乐业安康。于是，我努力地想去追寻，寻找梦中的城墙，结果却是枉然。您那雄伟彪悍的、绵延四周的坚固城墙早已成了历史的记忆，仅剩下被荒草淹没的残败骨架。我心为此凄凉，叹岁月无情，叹生命潺弱，叹世间的一切终将化为烟云，唯一不变的，只有山河的永恒与日月的辉煌。青山依旧，几度夕阳。流水的年华将我这幼小的生命送到了中年，送到了老去的边缘，也终于迎来了千年一遇的为您焕发容颜的难得时光。那天，我偶然地爬上您的肩膀，竟意外地发现，原来，清除了历史的掩埋，拂净了岁月的尘土，您又重见天日。您那久藏了几个世纪的数丈高的胸膛竟是那样地雄伟、古朴，那样地年轻、漂亮，那样地令我激动、倍感亲切。您胸前合围的瓮城还是那样地整齐、坚固，仿佛一对巨螯无畏地拒敌于千里之外，勇敢地捍卫着您的尊严。您那尘封的城墙上，古老的卵石兵道依旧结实、光鲜，均匀平整。我仿佛看见烽火纷飞的古老年代，将军们在您的身上南来北往调兵遣将，依靠您强健的身躯抵御着外敌的入侵，也让我窥见了您年青时的坚强。今天，撤区建市整整走过十年。十年，只是历史长河的瞬间，然而，在您的身上，您的周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迁......您一改往日矮小衰败的身影，重新焕发崭新的容颜，成了巍峨挺立、高大英俊的城南坐标，与邻近拔地而起的应星楼同为辉映南明夜空的绝代双雄，让您的子民无限景仰。您眼前的曾经荒草丛生的沿岸溪滩今已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美丽壮观的十里长堤，绵亘于城南的瓯江两岸，护佑着您的子民远离水害，也为我们提供了绝佳的休闲胜地。流淌千年的八百里瓯江在您面前一改往日奔腾咆哮的躁动，止步成湖，含山映月。其神其韵，恰似抚琴低吟、展卷作画的仕女，妩媚温柔、含蓄恬静，堪与天堂西子媲美。而在您的身后，不见了千百年来低矮陈旧的房舍身影，现代化的小区住宅遍布全城，您的子民显示出从未有过的自信。 我们深知，时光是一把磨人的剑，它可以将光耀天地的巨大宫殿化作渺小的荒冢，可以将强大无比的帝国沦为古老的笑谈。可是，我们也知道，时光同样可以创造奇迹。今天，您以崭新的英姿重现我们面前，便是这一奇迹的再次印证，我们愿与您永远相伴，愿您与日月同辉煌！ 初访龙游石窟前几年龙游发现古代石窟群之事，早有耳闻。可石窟到底什么样子，坐落何方，却一直不得而知。直至近日借出差之便，随同行一起专程去探访了石窟，不料使我们吃惊不小，深感此处石窟非比寻常，堪称奇观。 龙游城已有两千余年历史，石窟群则位于县城北郊约3公里处的一座名为凤凰山的南麓，紧靠衢江。所谓山，实际上仅类似于我们丽水城内的梅山而已，在广袤的金衢盆地中，不如称它为丘陵更为合适。丘陵上，星星点点的散布着不起眼的大小约三、五米见方的被枯枝败叶掩盖的小水池，约二十余处，状如农家小院的天井。也有许多农田与荷塘。当地村民世世代代在此劳作谋生，繁衍生息，已逾千百年之久，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自己的脚下，在这一个个毫不起眼的小水池中，竟会隐藏着一个足以让世人感到震惊的神秘世界。九二年六月，当地几位村民觉得池水深不可测，决定将水抽干，看个究竟。于是调用四台水泵，连续工作十七昼夜，才将水抽干。这一抽不打紧，直让龙游城在一夜间便名扬四海，成了国内外众多媒体竟相报道的热点，也让八方游客趋之若鹜。我们怀着好奇之心，随导游进入第一个洞口，沿着45度斜坡缓缓下到洞底。举目四顾，立时觉得仿佛时光已倒流回远古时代。石窟高约三十米，面积约两千平方米以上，气势恢宏，宛如十分高大的史前地下宫殿。四壁陡峭笔直，棱角分明。天穹和四壁卜全方位的布满非常均匀细腻的凿痕。很明显，这决非单纯採石留下的伤痕，而是古人的刻意装饰。凿痕非常新鲜光亮，一尘不染，看上去也不过几十年光景而已。我曾疑为人们已冲洗过洞壁，经导游一再解释，方知洞壁原来就是如此清新，而且生成已有两千年以上，真是不可思议。石窟中间分布着几根鱼尾形的巨大石柱，与洞顶浑然一体，形状与布局似乎饱含力学原理，用以承担与分散山体顶部的巨大压力。在洞底的中心部位，还建有约三十平方米的长方形水池。其它几个洞窟构筑风格大体类似，只是形状略有不同而已。奇怪的是每个洞窟之间互不相通，而且洞壁隔墙均只有五、六十厘米而已，在如此浩大的工程中，古人是以何仪器测得如此精确，实在令人费解。回到地面后，一行人重新审视了被自然掩盖的若隐若现的几处洞口。据介绍，整个丘陵不足0.4平方公里，如此推算，土丘底部基本已被掏空。古人搏深的智慧与超常的勇气使我们无限感慨。感慨之余，不禁产生了一系列深深的疑问：在已开发的洞窟群中，除了一小部分动物崖刻图案和一段石人身外，多方寻觅，却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与古代遗物，洞内空空如也，甚至连民间传说都没有。那么对它的生成年代、何人开采、作何用途、石料去处以及洞内采光、石壁厚度等等问题应当如何考证？怎样才能参透个中奥秘？也许将来有待开发的其它洞穴会给予我们所期待的答案。有兴趣者，不妨前往一探，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重拾旧梦大凡年代久远的旧地重游，总会激起人们的无限感慨。几近霜降的深秋，艳阳当空，风和日丽。驾车穿行在浙南山区的腹地，沿途逢山穿洞，遇水过桥。阅不尽的山川秀色，览不完的田园秋景，如油画般一幅幅展现在眼前，又一幅幅消失在窗外。飞转的车轮沿着平展的柏油路穿过云和，翻越龙泉，径直奔向浙闽交界的庆元。这是我市最南端的一座山区县城，有着千年的文明史，以盛产香菇等菌类闻名于世。县城变化今非昔比。三十年前，狭小破烂、贫穷落后的旧貌已无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靓丽宽敞、繁荣昌盛的现代版新城。在秋阳辉映下的庆元新城，更凸现了它的无比壮美。此行路线安排要从庆元直插景宁，途中须经偏远的荷地镇。提起荷地，一段尘封在心底的久远的回忆，犹如春天的冰河，悄悄地在心底化开，潺流不止。那是上世纪的七十年代，距今已有三十年整。受单位委派，我来到了小梅汽训班受训。期间，我们的教练车整天穿行于浙南的丛山密林中，几乎跑遍了龙泉、庆元，甚至相邻的闽北的山山水水。公路所及之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轮迹，也留下了对当年地处深山老林的偏僻乡村的印象。记得那天很冷，按计划安排，仍是山地训练，目的便是庆元县的荷地村。庆元县能够通上公路的，就数五大堡和荷地偏远了。我们一班学员乘坐“嘎斯51”教练车在教练带领下，从小梅出发，沿着沙石铺成的山间公路蜿蜒向深山爬去。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们终于到达了荷地。山坳里，难得见到的几垅光秃的梯田被寒霜覆盖着，稀稀落落地散布在低矮的山坡上。不大的村庄里，世纪初的土墙建筑，风雨侵蚀，岌岌可危；村民们表情木然，懒洋洋地坐在门口的木凳上，晒着森林中宝贵的阳光；满脸黑皱的老人穿着不知是哪一年代的破烂衣服，缩着头，树皮似的黑手小心地捧着一只只竹制火笼取暖；一群蓬头垢面的小孩见到我们这些山外来客很好奇，围着我们的教练车不住打量。这里的房子，村民的脸色，衣服，甚至吃的菜，用的碗，看上去几乎都是黑的，黑得那么沉重，那么辛酸。只有房顶上的袅袅炊烟还在不住地向上升腾，显示了人们对于生活的希望。那个年代，本来就是贫穷的年代，谁都无法逃脱，包括我们，何况一个边远角落的小山村呢？不过，它的现状，还是带给我们这些学员极大的震撼，心中留下的阴影至今未能抹去。早饭后，我们的汽车离开宾馆开出城外，跨过城郊的一座小桥，二级柏油公路沿新开辟的山腰曲曲弯弯地向深山挺进，平坦而轻松。我怀着旧地重游的特别心情，留神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努力寻找三十年前的影子，可是，直至到了荷地，除了青山依旧在，证明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当年的影子丝毫不见。记得当初我们驾着“嘎斯51”进山时，沙子铺就的山路狭小而陡峭，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着路的尽头，尽头处似乎藏着莫名的神秘。山风呼啸着，从驾驶室的缝隙处直往里钻。“嘎斯”越爬越高，初学的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闪失。正当我在努力寻找、观察沿途变化之时，公路旁的一块牌子让我一惊：“五大堡”！记忆中，五大堡是很偏远的，而且并不与荷地处于同一公路线上。教练的一句玩笑话：这是非洲的五大堡，让我记忆犹新，不能忘怀。今天重新一睹五大堡新容，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我发懵了：宽阔的柏油公路，砖混结构的高大楼房，人们春风般的笑脸，让人无法与三十年前的浙西南山村联系在一起。柏油公路继续延伸着，马达继续欢快地奏鸣着。不多时，盼望已久的荷地村终于呈现在了眼前。假如三十年前的荷地村在我的脑海里是一场梦，那么，我现在面对的就是梦醒以后的真实的荷地镇。我们在荷地医院作了短暂停留。医院处于荷地镇的较高位置，站在医院门口，可以俯瞰整个镇容。我特意调整了一下心态，让兴奋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静静地观察她的新姿容。当年的穷辟山村今天已初具小镇规模。破旧低矮的泥房已不见踪迹，代之而起的则是现代城市常见的楼房建筑：学校、医院、机关、金融等机构分布于各处，融进了小镇的建筑群中。由于山势的特点，整个布局的立体感比平原城市强多了，也更有气势。通过医院一位职工（也许他就是当年蓬头垢面的好奇小孩呢）介绍，大致了解了荷地人的生活现状：由于人口增加和经济发展，使它的建制由村改镇。小镇的年轻人有许多外出打工了，他们带着乡村的纯朴，带着乡里人的好奇，也带着为家乡父老、妻子儿女谋取福利的虔诚心愿，远赴他乡，为我们的时代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留在家里的，则培育出了当地的名优特产－香菇、黑木耳等绿色经济食品，销往全国各地，加上一些有山区特色的加工企业，经济收入大幅提高，交通改善，生活水平与三十年前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柔和，和三十年前没什么两样。我回首看了看四周，青山叠翠，也和三十年前变化不大，只有阳光照耀下的小镇和小镇上人们的笑脸，才是三十年前所没有的。旧梦永远消失了，寻不回来了，只有未来在张开双臂等着荷地，等着我们。 珍回来了“珍回来了”。消息是叶打电话告诉我的。我一下愣住了。我清楚地记得，自打学校停学后至今已四十余年，我再也没见过她。只是后来听说她到了福建。叶在电话里说，叫了几个同学在酒店里聚一聚。我有点激动。不为别的，只因我们曾经是同学。近半个世纪来，曾经的同学大都留在身边，只有少数到了外面，珍便是其中之一。她留给我的印象，永远是花季少女的胖呼呼的脸蛋，活泼而清纯。尽管是短暂的相聚，却也因了同学的缘分而倍加思念。不知她现在怎样了？下班后，紧赶慢赶到了酒店。珍和先来的同学已经就座。一进包厢，我立刻认出了珍。少年的印象是恍惚的，是青春的，而眼前的珍显现出的却是稍显黑色的皮肤和眼角的鱼尾纹，一副中年妇女的沉稳和老态。珍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只是动了动身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认识”，见到后来的同学也是如此，显得平静如常。这让我有点意外。席间，同学们谈笑风生，珍却只是偶尔回答同学间的一些别后话题，并不主动发问。很显然，珍没有久别重逢后的激动，也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也许，在人的一生中，经历的风雨实在太多，区区一年的同窗生涯又能掀得起多大波澜？也许，近半个世纪的沧海桑田，改变了世间一切，也淡却了心灵深处的印痕，那么仅此一面，又能叩开多少尘封的心扉？也许儿时的印象太深，猛然间的中老年相聚，彼此间是否因了时空的跨度太大而有了猝不及防的感觉？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足为外人道的经历，也都有自己的情感空间。有人喜外露，有人善内敛。我相信，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珍也同样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也知道家酿酒越陈越香醇、同学情越久越珍贵的人间至理，只是把它深藏心底独自品味罢了。我默默凝视着杯中红酒，红酒清澈，纹丝不动，但尘封心底的如烟往事却悄悄搅动起来，渐渐模糊了杯中红酒。上世纪六十年代中页，还是未成年人。新学年伊始，我们相聚在丽中。翌年，文革暴发，中国进入了“激情燃烧的岁月”。红色年代的开始标志着学生时代的结束，然而十年运动中的点点滴滴，却永久地注入了我的心田，成为人生弥足珍贵的记忆，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所独有的精神财富。大串联、大辩论、上山下乡、当兵戍边，这是那个年代所有知青所面临的。珍也曾下乡城郊，后嫁到了福建，也有些到了武汉等外地，从此天各一方，断了联系。年华似水，沧桑巨变。昔日青丝早成银霜，当年的童声也已苍老。大凡年长者对于过往的记忆是渐趋模糊，唯独孩提时的音容笑貌却如斧凿石刻般不能抹去，成为永久的牵挂。我缓缓端起杯子，慢慢凑近唇边，闭上眼一饮而尽。酒店门口。霓虹闪烁，光辉盖过天边的一钩残月。老同学围在一起，彼此相视无言，唯有道声“珍重”。难道这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么？夜深，辗转难寐，提笔写下四句：童稚如泉流山中，峰回百转径不同。待到他年重逢日，不觉已近夕阳红。 过山车世俗社会中，人的命运往往是不可预测的。有这么两个人，他们是小学同班同学，都很聪明。毕业时恰逢六十年代中期，政治氛围浓厚，升初中已是唯成分论。其中之一属干部子弟，升入了当时的县第一中学，另一个却因出生问题而不知所踪。一年后，随着运动开始，学校也跟着停课，学生全部融入了社会。至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其中干部子弟的同学甲吉星高照，当了兵。部队转业后，成了法院的法警，凡有刑事判决，甲一身戎装，昂首挺胸，面对低眉垂手的犯人，颇有居高临下之感，也迎来了众多羡慕的目光。正所谓“少年得志”，社会地位不可谓不高矣。斗转星移。经过多年努力，到九十年代，甲终于坐上了法官的宝座——中院庭长。升堂审案，凛然威仪。然而世事不可预料，正当事业一帆风顺之时，却因一桩经济案件牵连，不幸跌落至利欲的深渊，从堂上官顿时沦为阶下囚，苦尝了铁窗生活，来了个人生大换位，在家庭破裂的旧伤上又添新痛。出来后，已经中年的他从此东山不在，所谓“长恨绵绵”矣！同学乙正与之相反，起初是灾星临头。当时正值十年运动末期，乙卷入了一起抢劫农村银行的恶性案件中，被判死缓。浩大的宣判大会上，警察与犯人成了万目的焦点，两者间的角色反差自不必说，只是他们中竟有同班同学在扮演，这让人多少有点压抑的喜剧感。乙被判后，在狱中面壁思过，对天忏悔，表现不俗，经减刑，于九十年代中期提前释放。近二十年的改造生活，磨炼了他坚毅的性格。恢复自由后，他不甘自暴自弃，依靠自身努力，依靠社会帮助，办起了小作坊，为有关企业加工轴承等铸造件。经过十年来的摸爬滚打，今资产已逾百万。梧桐引得凤凰来，他成了家，有了妻儿，他的周围也开始有了羡慕的目光。这先辱后荣的人生沉浮，正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古训。这两件事，让我沉思良久：同样的人生起跑线，自有不同的人生跑道，这很正常，然而在各自的跑道里，却有如此大的跌宕起伏，这是为什么？也许有人会说：如果甲能独具慧眼，洁身自好，不为利所动，岂非顺风顺水，何以翻船？先荣后辱之人生，实可悲矣，只能怨其不争。其实这只是后话而已，于事绝对无补。设想假如你我处于彼当时位置，处在世俗的漩涡中，你能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定力么？非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有一定道理的。诚然，有修养者，也能出淤泥而不染。乙呢？也逃不过利欲的蛊惑，一念之差使他误撞牢狱，刚起步便把整个青春时代葬送在高墙之内，铸就了毕生的悔恨和遗憾。然而对罪恶的忏悔终究使他鼓起生命的风帆，越过黑暗的死海驶向明亮的港湾。“浪子回头”历来受人们的称赞。如今乙不仅创造了物质财富，更拥有一份特殊的精神“财富”——教训，他将更加珍惜已经拥有的一切。假如乙没有一念之差，没有以宝贵的青春作代价，那么，他的故事也许和我们一样，平平淡淡，也就没有关于人生的沉浮话题了。世事就是这样不可捉摸。我去过一些地方，见过游乐园里的过山车，那种忽而平地青云，将人带上巅峰；忽而坠入深谷，将人甩进地狱的游戏，确实惊险刺激。人生的游戏又何尝不是如此？假如没有良好的体魄和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要去尝试，去刺激，还是在平地上找些乐趣为好。因为人生确实苦短，经不起玩的。不过，世界每天都在变化着，人类的欲望也每天都在膨胀着，因此，过山车也每天都在转着，人生的浮沉剧同样也在不停地演绎着。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清心寡欲，知足感恩，勿以荣华富贵而慕之，也勿以贫贱落泊而恶之，凡事皆须自律，从善如流，也许这才是做人的至高境界吧。 生命之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您。那时的您很不起眼，寥寥无几的人员，简陋的设备，犹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寄居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一座位于酱园弄中名为“谭宅”的古老的大院里，依靠自己原始的微薄的医术，借助当地丰富的中草药资源，与相对先进的县人民医院一起，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承担了为一方民众除病疗疾、造福于民的职责。经过十几年的悉心培育，您逐渐成长，并异地迁址，扩大了规模，精湛了医术，造就了数位享誉一方的名医，成为杏林奇葩，这时，您已易名“城关联合医院”。沐浴着八百里瓯江的风雨，吮吸着浙南山区的甘露，您以少年般的强大生命力，努力地、顽强地挺立在瓯江之畔，取得当地民众的信赖。当时光的年轮转过一九七八，这时的您在医疗用房和医疗设备上都有了一定的规模，更拥有独特的传统医术的精粹，具备了更上一层楼的资格，于是，您与直属卫生院携手，更名为丽水县中医院，完成了从蛹到蝉的蜕变，在丽水杏林上空亮起了自己的鸣声，越来越嘹亮，在山城的各个角落传扬。经过多年奋斗，您犹如一个事业初成的创业青年，生机勃勃，营造出了自己的特色，在中医内科、妇科、牙科等领域名震一方，惠及万众，闻者无不交口赞颂。踏进二十一世纪，改革创新的东风吹遍祖国大地，中国正以突飞猛进的速度向前飞奔，人民对于健康的需求也越来越高。原来的您已不再适应新的形势，于是，您又一次进行了变革，扩大了医院规模，增强了医疗力量，加大了内涵建设，以更强大的力量服务于当地百姓，理所当然地晋升到了地级市二级甲等中医医院，为自己在防病治病的医疗领域争得一席地位，也让自己的名声飘向更远的他乡，引得多少系统同行与您携手合作，共谋发展。这时的您，正当年富力强，可以挑战更高的巅峰！最让人振奋的，当属跨入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您终于修成正果，达到了中医医疗的最高境界——丽水市三级甲等中医医院，荣誉与身誉等身，医技与医德齐名。流水东逝，山城易容。今天，我们生活的城市，已经不无惋惜地告别了古朴悠远的老城，矗立起了现代化、智能化的新城，您便是镶嵌在新南城的一颗璀璨的明珠，日夜在为民众的健康奉献自己的全部仁心，为所有人们的平安祈福！呵，丽水市中医医院！您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见证了多少沧桑巨变。今天的您，正如一艘扬帆远航的生命之舟，在浩瀚的医海中，为丽水民众的健康保驾护航，向着无病无灾的彼岸乘风破浪，勇往直前！正所谓：国医五千年，华夏得绵延。而今新业创，传承永相连。 找回过去晚饭后，独自在厨房里整理碗筷。说是厨房，其实是阳台改建的。阳台约五米长，栏杆上装了一排玻璃，既挡风又透亮，紧靠栏杆边建了一长溜光洁的平台，平台中安了一个洗碗池，冷、热水龙头自由选择。整个厨房虽不豪华，却也简朴洁净，经济实用。正当将碗筷一个个放在平台上时，忽听得有“嗤嗤”声传来，循声望去，一只孤独的蜻蜓在阳台里的玻璃窗上拼命煽动翅膀，想飞出窗外，却被看似无形的玻璃紧紧挡住，一切努力显得徒劳。看它焦急的神态，我决定做做好事，帮它摆脱困境，于是，轻轻地伸手抓住了它。它在我的一双大手掌里扑腾着，显得娇小无力。两对伸展的透明薄翼和修长的身材组合成美丽的十字形，一对硕大的亮晶晶的圆眼惊慌地转动着。望着这意想不到的小小造访者，思绪仿佛瞬间又回到了早年的田园岁月：那蜂飞蝶舞、野花遍地、月夜萤火、蛙鸣虫歌的时代，给我们穷苦的童年带来多少舒心的欢乐；春天的细雨中，小小牧童穿着大人的蓑衣牵着牛绳走在湿润的田埂上，鲜嫩的青草引得牛儿甩动长长的舌头“嘎嘎”地啃得起劲；夏天的雷雨前，满世界的红绿蜻蜓在野外低空下飞舞追逐，我们挥舞着粘上蛛网的竹竿跟在后面追赶；秋收后的庄稼地里、挂滿豆夾的大树底下，我们仔细寻找着落下的稻穗、豆粒，它可以使饥肠漉漉的我们得到暂时的安慰；冬天的银白世界里，屋檐下的一排排冰凌又让我们小小年纪浮想联翩.......那时因为穷，也因为人小，这一切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如瓯江流水匆匆逝去，再也见不到了。今天，目睹眼前密密匝匝的水泥丛林，红红绿绿的花花世界，我不知该作何感想，那充满灵气的、孕育万物的大地母亲竟然逐渐被庞大的水泥森林覆盖，被无不让人掩鼻的污水浸染，让人心痛无比。望着掌中这微小的精灵，不知这小小的生命是如何倔犟地存活下来，又是如何孤独地离开它们的领地贸然闯进玻璃窗里来的，但我深深地知道，生命对于一切生物是多么地重要，而维持生命又是多么地需要生态的和谐与自然。我轻轻张开双手，目送那小小的身躯从我的手掌上轻盈地飞向窗外，飞向天空，瞬间消失在渐渐黯淡的夜幕中。良久，心底衍升起对这小小来客的真诚祝福，祝愿它能找回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一方空间，找回逝去的一切。 　　闲扯中奖闻市民中有购体彩者骤中大奖六注，得金数千万，消息炸开，全城哗然，街头巷尾，无不以此热谈，山边水库一隅自然也不例外。数位钓翁正持杆放线，一边斜眼瞟着浮标，一边猜测今天的运气。一番渔经后，聊及中奖之事，不觉谈兴顿起，随着打火递烟，各自发表高见： “此等好事，上苍早有安排，非我辈可以强求矣！不然，我等玩弄体彩数字多年，何以不着边际，彼却一举中得六注，试问：中国如此之大，有几人能得此天命？”一退休彩迷一脸无奈，边给鱼钩上饵边感慨不已：“命运本来不施公平，不然，何以称之命运？”另一黑胖老者用力将鱼线甩进打窝之处，然后接言道：“此等大奖得手者，必定将原求生之道弃之，移民异地，购房置车，游历世界，过富人生活也。” 胖者继续脸露向往之色：“假使有朝一日大奖垂青于我，吾必将其部分赠与至亲至朋，余则效法悄离本土，异地置产，度其余生，免生烦恼！”一旁年长瘦者见两位迷于此道，不觉长吸一口，于吞云吐雾中插话：“吾有一叶之见，不知二位听后有何高论？”瘦者提了下鱼杆，复又放下，接着道：“大凡世间一切物事，均含辨证之理。古人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祸福乃命运之藤上两只瓜矣！二者并非遥不可及，所以贫无需羡富，富不可笑贫” 。 黑胖笑声朗朗，中气十足道：“老兄有所不知，无论怎说，中奖必定是件好事。” 瘦者点头认同，继而又道：“然细分析之，似有不妙之处：贫者一夜间突成富者，打乱多年形成之穷人心理，而富人心事一时又无法企及，处于心理萦乱时期，难以冷静待之，且易过喜过忧”。见二人紧盯鱼标，颌首微笑，瘦兄扬了扬眉，继续道：“中奖后至亲间如何分奖，这是极为棘手之事，也极难摆平，弄不好则以失去亲情为代价，是其一；中奖后，欲望得到极大满足，不再为金钱发愁，与原生活圈子中人格格不入，被原圈子所排挤，是其二；富人圈则视之为横财暴得，非创业所聚，因而嗤之，亦不屑与之为伍，是其三。其结果，两圈子均不得入，坐拥巨富，却孤寂一生，贫亦？富亦？假如为避敲诈勒索等无穷尽之麻烦而置产异地，独活他乡，落得个有家不能回，岂不悲乎？”瘦兄透过林间空隙望了望远处奔忙的红男绿女，继续言道：“大凡古今智者，皆视平常生活为至善至美矣。天掉馅饼之事，祸福不可定数，当泰然处之，不可利令智昏，须知一切功名利禄，终归逝去，复归空界，不然，一味视财如命，到头来只能为茶余饭后添些笑料罢了。” 言毕，众默然不语，望着粼粼波光之水面，似有所悟。是啊！人是欲望极强之动物，能平安地度过一生实属不易。贫时，数根面条、几片菜叶尚能撑起一段安稳时日，待有了黄金却反将日子折腾得东倒西歪。不过，有时宁可东倒西歪，也不愿面条、菜叶安稳度日，此亦是人之一大本性矣！ 礼物放暑假了，在省城上大学的儿子今晚乘火车回家。晚饭后，思子心切，我们早早地乘公交车上车站接他，天下父母心嘛。火车离正点到达还有一个多小时。趁此良机，我们在靓丽的站前广场上信步闲游。广场是新建的，山区小城的幽幽夜景让我们心旷神怡，但我们忘不了计算时间。火车快到了，我们缓缓向出站口踱去。转头时，车站入口旁的一个小书亭不经意间闯入我的视野，琳琅满目的书报杂志顿时令我心动，于是疾步向书亭奔去，希望的目光在书海间急急的搜寻着它——《读者》。儿子好读书，小时曾订过《童话大王》、《好儿童》、《科幻世界》等，每次一到手，便迫不及待地一口气读完。上高中后，尤其偏爱《读者》，几乎每期必购，从中获取所需养分。受其感染，作为父亲，我也逐渐喜欢上了它，特别是卷首语，每一期都给人以新的启迪，新的感悟。精辟的文章，精炼的文字，精彩的内容，每每让人爱不释手。有的切中时弊，入木三分；有的委婉抒情，感人至深；有的优美精练，字字珠玑。在茫茫书海中，《读者》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精品，难怪儿子对它情有独钟了。火车到站了，如潮的人流中，接过儿子的提包，悄悄将第14期《读者》置于包内，欲送他一个惊喜。孰料刚进家门，似有感应似的，转眼间便见儿子脸露喜色，手捧《读者》，伏案疾览，专注的神情融进了字里行间，犹如饥渴的旅行者意外得到了一汪清泉。见此情形，我明白了儿子已愉快地领受了我送的惊喜，不由得心里甜滋滋的。如今，《读者》已成了我的密友，每晚临睡前总要与它“交谈”一番，否则不能入眠。而上书摊寻觅《读者》，则成了儿子假期中的兴趣之一。 乐在其中 摄影，是一门高雅艺术。由于它的流行范围相对狭小，而且有它特定的专业知识，基本上局限于一些职业范畴，也因为它的器材昂贵，曾几何时，被看作是阳春白雪，是一项贵族爱好，因此普通百姓长期以来不敢轻易问津。随着经济的发展，随着科技的进步，人们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加快了，数码相机也逐渐得到普及。但像我们丽水这样虽然经济发展不是很快，生活水平的提高也稍逊其他地区，然而还是将摄影作为群众性文化活动蓬勃开展起来。究其原因，除了人称“浙江绿谷”的山水风光外，人文的因素是至关重要的。正是在大家熟悉的丽水老摄影家的带动、扶持下，在他们对摄影事业锲而不舍的精神追求下，丽水的摄影艺术得到了世界范围的认可，不仅改写了丽水的摄影历史，也将丽水的摄影从个人爱好升华到了一种丽水文化的高度，成为继剑瓷、石雕等传统文化后的又一特色文化。在这种大背景的熏陶下，两年前我也入手了一台经济型数码单反，背着它转悠于城郊之间，山水之畔。一方面领略自然之美妙，磨炼内敛之性情；一方面埋头于电脑前，将存储在里面的照片调出来尽情发挥，真是其乐无穷。以前多年来的照相经历，只停留在影像记录的阶段上，器材也只是傻瓜照之类，照完后将胶卷拿到照相馆一洗完事，是好是坏没有更改余地，全然没有现在在电脑上玩图片冲浪的乐趣。摄影是辛苦的，然而，当你对一件事情有了兴趣之后，这种兴趣就变成了动力，再辛苦你也愿意去做了。就像那年为观日出夜闯凤阳山，数年来一直记忆犹新。那天，我捧着刚到手的单反相机，随几位到龙泉开会的同事一起上风阳山看日出。为了赶早，两点多便从龙泉宾馆出发，借助两束车灯的照耀，一路翻山越岭，直向山顶盘旋而去。到达山庄后，离山顶还有数百步之遥，必须沿石阶陡步上山。此时正值暗夜时分，虽有一弯月牙西挂，但囿于林深叶密，仍然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石阶更是漆黑一片。头晚买的小型手电一用就坏，干脆弃而不用，凭感觉一步步缓缓摸索上山。 久住城市者大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厌倦，但当他蓦然间远离尘嚣身处静寂的深山，将全身心托付给了大自然，那种幽静，那种淡然，那种感觉，就像换了一个静谧世界，惬意无比。微微的山风透过黑暗，在密林中嬉笑着轻拂而过，搅动枝叶“沙沙”作响；躲在暗中的山涧水声柔柔地回荡在夜空中，与山风组合成沁人心脾的夜光曲；皎洁的月光透过密密的古树虬枝，从九天之上洒下细碎的缕缕银光，刺破夜的暗幕，给凤阳山的原始森林送来剪影般的美丽画卷。大自然以它充满神秘与诗意的情怀将我们揽入了它的怀抱。一行人缓缓地摸黑拾级而上。由于黑暗，互相之间无法窥其踪影，只能用声音保持联络。为了赶在日出前到达峰顶，我虽然身负较重的摄影器材却始终精神抖擞地摸索在前面，直到曙光微露，终于带着一身汗水登上了著名的江浙高峰——黄茅尖。黄茅尖鹤立鸡群，无遮无挡，挺立在群峰之上。失去阻挡的山风猛烈地咆哮着，在群峰之上肆意狂舞，翻腾，殃及我们根本无法站稳，遂聚集在硕大的黄茅尖碑座后紧裹衣服席地而坐，静等日出美景。说实话，平时的所谓日出日落看过不少，但那都是在平地或小山坡，感觉不过“好看”而已。今天在近2000米的江浙第一高峰上观赏日出，还是平生头一次。 我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但那从没见过的云海的壮观、艳丽，日出的喷薄、浩荡，变化无穷，还是让我心跳加速，气喘不已，深感大自然的博大精深、浩瀚无边，此时才后悔腹内墨水无多，索尽枯肠竟无法表达。于是手忙脚乱，匆匆架起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一切激情尽在手指间释放，将眼前美好的瞬间收录进微小但强大的储存卡。时隔数年，每每忆及那情那景，心中还是激动不已，这就是摄影带给我们的乐趣所在。作为新入门的老龄新手，无论拍照还是摄影，我的理念是将其与养花、垂钓等一应兴趣等同，纳入充实人生兴趣的手段之一，而非专注于精通某道。至于参展获奖，在遍地高手的今天，其难度不亚于中彩机率，是一种缘分所在，可遇不可求也。与其朝思暮想出人头地，何不放飞心情自得其乐，不亦快哉！ 南麂之行南麂岛，对我来说还很陌生，但一年前的南麂之行，却使我感受颇深，以至在我离开它的很长时间里，仍象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旋，久久挥之不去。我去过不少地方，也去过近海的舟山群岛，但象南麂这样比较远的列岛，还是第一次，因此心情很有些兴奋，很想领略壮阔的大海到底有些什么魅力。载着百余人的汽艇犁开黄浊的海面向着一望无垠的大海驶去。透过密封的眩窗，辽阔的海面水天一色，浩瀚无比。海风迎面而来，掀起层层波涛，不断砸向两旁的眩窗，顷刻间击碎成堆堆雪花，然后飞速消逝在艇后。乘客们的兴致也越来越高。小艇借着波涛高高跃起，又重重压下，就像桀骜的野马在起伏的草原狂奔，而它的每一次跳跃，都给舱内带来一片兴奋的欢呼。离海岸越来越远了，风也越来越大，八级大风挟着海浪不断击向小艇，舱内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海浪凶猛的拍击声，人们不再说话，大多闭着眼，或俯或仰，有的脸色发青，开始冒虚汗，有的赶紧从座位后找出备用的塑料袋，以备急需之用，整个船舱呈现一片难耐的静默。在陆路上颠簸三十余年而从未呕吐过的我，自以为训练有素，区区海浪奈何我哉？不料到了最后关头竟也难逃厄运，狼狈地糟蹋了一个塑料袋。大海到底是大海，它的威力，我们人类是无法企及的。然而，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野马”终于驶过了三十海哩的行程，到达了企望已久的南麂岛。上了岸，人们也随即恢复了精神，欣喜地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由于是平生第一次真正上海岛，因此对于岛上的一切均感到新鲜、好奇，总想了解有关它的故事。南麂岛，位于平阳县东部海域，现为镇级建制，面积7.34平方公里，16个自然村，二千余常住人口。历史上，南麂人民在数次抗击倭寇和日本侵略的历史中有过自己的辉煌，也有蒋介石与夫人宋美龄视察的遗迹。今天，南麂岛更以自己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八方游客慕名而来。东南方的三盘尾景区，以风光奇特著称：这里礁石林立，壮丽旖旎，每一处神态各异的礁石群都有自己美丽的传说；礁石脚下，惊涛拍岸，飞花堆雪，坚韧地上演了千百万年，尉为壮观；拂晓登临山顶东望，红日东出，水天共染，目光所及，一片云蒸霞蔚，如入画中；港湾避风处，渔船列阵，渔村密布，渔民撒网，真正的渔岛风情，怡然自得，远离尘嚣。三盘尾是整个岛屿最美丽的地方。近处的大沙岙，天然的海滨浴场，红男绿女就像自然界的尤物，坦然地点缀在这广袤的水天之中，尽情享受着大海的恩赐，与大海作最亲密的接触。除此之外，岛上植物种类繁多，整个岛屿被一片翠绿所覆盖。站在高处放眼四望，南麂岛犹如一座巨大盘景，傲然漂浮在浩瀚的东海中，伟岸挺拔。最丰富的，还算是南麂的水产资源。从岛上的“海洋资源陈列馆”里，我们了解到南麂列岛已被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资源种类举不胜举，素被誉为“海上神农架”。回程时，由于风力增大，超出了快艇的抗风能力，所有船只一律禁行，于是，我们被临时阻隔在南麂岛。在岛避风的三天时间里，我们受到了主人的热情招待，有幸尝遍了各种叫不上名的贝类和鱼类，难得品尝了一次属于海岛才有的口福。美丽富饶的南麂岛使我流连忘返，然而好客的南麂人和好客的南麂风更让人难以忘怀！ 田鱼村所思蜿蜒的山区公路似一条流动的玉带，在青田方山乡的座座青山间盘旋。玉带尽头，一座安闲恬静、房舍清新的村庄让你的眼前一亮，这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龙现村。高大的鲤鱼雕塑挺立村口，迎接来此参观的四方客人。村庄不大，却别致优雅：小桥流水，林茂径幽，泉清石奇，衬以座座欧式小洋楼，以及步履矫健、衣着整洁的留守老人，让人明显地感觉到，除了环境的清新悦目外，其中所蕴含的青田农村特有的华侨文化也贯穿其中，青田农村是青田数十万在外华侨的根基所在。但这并不是吸引我们此行的主要原因，我们的目的，正是村口冲天一跃的巨型雕塑——田鱼。沿着村旁的田间土埂拾级而上，两边收割后留有稻茬的水田里三三两两地游荡者红色田鲤鱼，恰如巡游的精灵。我们的突然造访，惊扰了它们的那份闲情逸致，倏忽间迅速地藏进了密密的水草中，留下朵朵浑黄的水晕在慢慢散开，正如深闺中怕见生客的羞涩佳人。林中飞鸟，水底游鱼，本很正常，谁都不以为怪。只是此处的鲤鱼与众不同，除了和其他鲤鱼一样服务于我们的口福外，还担负着一项重要的特殊任务：维护稻黍的健康生长。春夏之际，万物勃发，稻田间水草繁茂，虫饵丰富，供给田鱼充足的食物；田鱼钻泥、排泄等一系列的生命活动，又促进了水稻发育，这种互生互利的稻鱼共生现象，既简单又科学，也很原始和传统。但由于化学工业的崛起和应用，这种传统的农业模式在现代中国的农村中已渐趋消失。“物以稀为贵”。此处传统种植模式的保留，曾一度被农业部授予“中国田鱼村”称号，稻田养鱼则被联合国粮农组织确定为世界农业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如今，村中大部分农家房前屋后都养殖着田鲤鱼，稻鱼共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原生态，这就是龙现村的与众不同之处。欣赏之余，不觉浮想联翩：龙现村的田鱼共生现象虽然让人触摸到了传统的原生态的脉络，也对人的回归愿望有了一丝慰藉，但在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工业发达，人心不古，利益的最大化成了多数人的追求目标，对于一些小小的、原生态的现象，人们不会去投放过多的注意力，充其量它只能成为人们闲暇时的休闲去处，成为人们对怀旧情结的一种释放，就像山珍海味后的一碟咸萝卜，既不能做主菜，也不能抛弃，最好的办法就是“遗产保护”。也许这就是“龙现田鱼”给予我们的启示吧，但愿类似的“遗产保护”能早日摆脱现代文明的羁绊，努力恢复、推广、提高，使其成为主菜，惠及社会，惠及人类，如此，便善莫大焉！ 老来乐晚饭后，独自闲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厌倦了无聊的电视广告，关机后又感觉很是寂寞，既无人说话，又无处可去，电话也像是掐断了线，可怕地沉默着。窗外是阴冷的天，无边的黑暗带来的孤独不时攫紧了我的心。我有些烦躁了。突然，一阵悠扬的风琴声伴着有点苍老的沙哑歌声传进了耳膜，那“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的经典老歌使我颓丧的心情为之一振。琴声和歌声是二楼传出的，从去年开始就有了。那是退休的两口子，也是黄昏恋的结晶。老头乐观、开朗，与人为善，做过企业经理。原妻则是事业单位干部，传统、恋家，内向。两人虽性格不同，爱好迥异，却也共同持家，生活平平静静，和风细雨。只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那年，男人和女人在一次外出探亲时女人不幸去世，男人捧着她的骨灰盒悲痛地回了家。妻子的过早离开，让他悲痛不已。不过，死者已矣！活着的还是要活着。于是，男人把对女人的怀念深深地埋在心底，默默地撕着一页页的日历。两年后，一位丧偶退休女教师叩开了他那落寞的心扉。教师的出现，使他逐渐走出了丧妻的阴影，重新点燃了对生活的希望。于是，黄昏恋曲便在他们之间悄然奏响。她同样开朗、活泼，热爱生活。两人每天双双骑车到山脚晨练，完后带两桶泉水回家；每逢老年活动的队伍里，你总能见到他们矍烁的身影；阳台上的石榴、米兰、茶花，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下，长得总是那么地精神。教师到底是教师，自有职业的天赋。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架风琴，从此，二楼便有了琴声，有了歌声，有了男女声二重唱。尽管琴声不上水平，歌声吓退鼠猫，他们还是乐此不疲，时不时地来上一两段。只要能自娱自乐，才不在乎什么水平呢！何况在这除了噪声还是噪声的闹市里，这突然传出的旋律还真让周围居民耳目一新！这种自我风雅的情趣，和原女主人时代的传统风格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他们总在不断地丰富着生活的内容，变换着生活的节奏，使两人晚年的多彩生活无意间有了许多浪漫情调，使夕阳的余辉更增添了红润。琴声和歌声消失了，我寂寞的心情有了些许缓解。我想，我们已不再年轻，当我们退休变老以后，能否象他们一样，拥有“笑辞昨日春夏，坦迎明朝秋冬。生命无须辉煌，只求一生从容”的面对夕阳的乐观心态？ 　　那一片绿色它一直在屋顶上孤独地晒着，生活着，五年了。五年前，我讨厌它掌形的肉质身躯上的扎人的刺，也由于它是多余的，便将它废弃在屋顶上，任其枯萎，以图日后清理方便。上天似乎在有意考验生命的极限。那年夏火特别猛烈，热浪蒸腾着，到处都像着了火似的，滚烫的水泥屋顶上更是温度奇高，任你每天浇水不断，还是旱死不少花木。得不到滴水滋润的它奄奄一息地任其炙烤着，萎缩着，但并没有干如枯枝。祸不单行，是年数九寒天，气温曾达－5度，滴水成冰，果木花草同样遭殃无数。然而经过苦难的磨炼，经过生死的挣扎，生命造就了奇迹，被遗弃的它竟然挺过了酷暑和严寒。翌年，暖春的和风细雨，苏醒了万物，也萌生了它那强烈的求生欲望。尽管没有半点泥土，它仍然坚持着迸发出白色的新根，吐出了鲜嫩的绿芽，渐渐地长成了一片片充满活力的新一代。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天，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是的，我应当感动！它的身份是那么地卑微：在花木的贵族中，你找不到它的踪影；在百草的世界里，它也平凡得不屑一顾，它只在被人们遗忘的墙角屋边，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扎根于石缝之中，静静地生存着，呼吸着，与世无争。它的品格是那么地高尚：当其它的红花绿叶出人头地，享受着各种艳羡的目光和主人精心的打扮时，从没有人会想到给它一点什么，那怕是一杯水，一粒化肥，可它并不怨天尤人，自暴自弃，仍然在默默地向世界奉献着绿色，奉献着鲜花。它的生命又是那么地顽强：凭着从非洲祖先身上继承的生存基因，只要扎根土地，哪怕干旱无比，同样长成强健的树冠；即使一无所有，只要赋予阳光和空气，也能绝处逢生，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一如眼前这一小片绿色。目睹它们对生命的强烈渴望，对逆境的不屈不挠的奋力抗争，感动之余，我醒悟了：一株小小的植物尚且不甘被抛弃，敢与多桀的命运抗争，何况我们人类乎？许多人面临下岗、失业，面临各种不幸的打击，但他们默默地承受着精神上的压力，肩负起生活的重担，努力使自己活得有滋有味。他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地位卑贱，但同时他们也创造了多彩的世界，为世界注入了一份微薄的活力，他们应当为世人所尊重。我想，他们的精神与眼前这一小片绿色是多么地相衬。从此，我决定将它们留在屋顶上，不再清理出局。在干旱的时候，还给它们浇一浇水，使它们享有生命应有的权利。至于扎人的刺，我也不再计较，那可是它们出于对生命的最后的本能保护。多年过去了。经过风尘积累，经过雨水滋润，它们吸收了日月精华，聚集了部分杂土，具备了根系发展的自然条件，生存范围逐渐扩大，种族延续不断增多，从当初的三五片，繁衍到现在的数百片，在一无所有的屋顶上，凭着自强不息的信念，渐渐地延伸着绿色，延伸着生命，也收获着生命带来的快乐。当又一个春天到来时，我上到屋顶，料理着一些花草，而后俯视这充满灵气的片片绿色，心中不觉一动：啊！渺小而倔犟的仙人掌，你想对我们说些什么呢？是因为生命的可贵，才应以不屈不挠的力量去抗争，去拼搏，还是这种抗争与拼搏的精神本身超越了生命的价值？我默然了。 买彩甲和乙同一机关办公室，有同一兴趣：买彩票。工作之余，顺手拿起桌上纸笔，兴致勃勃地一边夹着烟，一边将十个阿拉伯数字颠来倒去地反复讨论、斟酌，企望求得最接近概率，然后各自从中选出一组中意的6+1号码奔向售彩点。甚至找出十个乒乓球翻来覆去地模拟开奖机选取号码，中奖之心不可谓不虔。同事丙不解，问其何以如此不厌其烦，随机选注岂不省事？只见乙一脸自信，答曰：非也！机选命中率低，人选可以寻求规律，提高命中率。丙又道：既如此，可从以前所购彩票中随意挑选一二，岂不一样？乙闻言颌首，似有所悟。但许久以来，一直是大奖不见面，小奖也罕至。一次，大奖号码公布，竟然与甲的彩票只差两个连号，这使他们有些激动：总算离成功有所接近。然而激动之余，想到那巨额奖金已旁落他人，更增添了无限惋惜，甲和乙那几天不住地念叨：唉！擦肩而过！擦肩而过！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无奈与失落。同事丙问及既然中奖希望渺茫，何以长期乐此不彼？甲答曰：人之娱乐各有不同。博弈牌技，乃多人一起，面红耳赤后一切依旧，可以增进沟通，加强交流，意在娱乐；野外摄影，跋山涉水，与自然交融，将流动的美通过快门固定于永恒，有雅的意境；而买彩则别有情趣：首先选号，来个脑筋大动员，玩一通数字游戏，可以健脑；白天买了彩，待到晚上打开电视，见那小球上下翻滚，心脏也不觉随着加速，可以运心；小球一一掉落，犹如掉进你的心窝，心里自然跟着祈祷：保佑命中，神情高度专注，永不言败，设想那中奖后一本万利的畅快，心中总有不灭的希望，有淘金的快感。就算无缘得奖，也权当为体育事业做一份貢献吧。一番博彩宏论，同事顿觉恍然。而甲乙如此往复不断，今竟已成瘾成迷矣！ 生命列车 生活就像一列永无终点的列车，途中乘客上上下下，有惊喜，也有悲哀。来到人间，登上生命列车，汽笛长鸣中，与一些人结伴而行。原以为带我们来到这趟列车的父母会永远陪伴我们，陪伴我们一路前行。遗憾的是，他们会在中途的某个站下车，使我们后面的行程失去情感的依靠。然而，还会有非常重要的人会继续陪伴我们。我们的兄弟姐妹，亲朋好友，还有爱人、孩子会登上列车，他们中有些只作短暂停留，有些则会一直陪伴着你。很多人在下车时会给我们留下永久的怀念，有的则悄然离去，以致于我们都无法察觉他们是何时离开车廂的。有时，我们身边的人坐到了另外的车厢里，我们被迫与他们分开，当然，我们会艰难地穿过车厢与他们会合，很遗憾，我们不能坐在他们身边，因为其他人已经占据了属于他们的座位。尽管旅途中充满艰辛、喧嚣、坎坷和别离，使我们的心情变得非常复杂，但列车是没有回程的，我们应尽可能使旅途变得美好，变的快乐，设法同所有旅客建立良好关系，多去赞美他们的优点而容忍他们的缺点。因为不容忍别人的缺点是不受人喜欢的。我们经常会回忆起旅途中的某个时刻，这个时刻带给我们的喜怒哀乐让我们铭记于心。我们也感恩与我们结伴而行的人，没有他们的陪伴，我们这趟人生旅行也许会逊色不少。只是我们的单程车票没有下车的站名，我们可以知道前面下车的人的站名，但我们永远不知道在哪一站下车，更不清楚车上的伙伴，即使是坐在我们身边的人在哪儿离去，这是这趟生命旅程的最大神秘之处。那么，当我们最后结束旅程终于下车时是否会有怀恋之情呢？我想会的，告别是痛苦的，更是无奈的，但我们意识到终究还是在人生这趟旅程中经历过，品尝过，这就夠了，这就是这趟旅程的真实意义，我们会为此感到欣慰！但愿我们的离去能给继续乘车旅行的人留下一丝丝不那么差的回忆，此愿足矣！ 警模与你好走的路多了，见的事也多，明白有些事理并不很难，有些却需要时间和你的悟性，才能琢磨出个理儿来，让你茅塞顿开。在中国，有些交警与司机的关系近乎猫鼠关系。比如，当你驾车在公路上潇洒地行驶时，不时会突然发现远处好像有交警在路旁执勤，或立正，或敬礼。出于惧警心理，你本能地会收敛油门，小心翼翼地行驶，警惕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以免让倒霉的事碰上。奇怪的是他却一动不动，直至近了才知道只是一个警察模型而已，虚惊一场。久而久之，模型多了，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不再惧怕。不过，模型归模型，行车的规矩还是不能丢的。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来。六十年代，每逢大地一片金黄时，便会引来大批麻雀。当时粮食的地位与天等同，是不容鸟类侵犯的。可扯着喉咙赶鸟太累，于是农人便用稻草扎个人形，套上旧衣服，头部用旧报纸蒙上，画上眼睛、鼻子，再戴上箬帽，手上插一根长杆子，鸟儿远远一看，还真的不敢来呢。可时间一久，也就有了悟性，也就敢在草人头上拉屎，也就有了后来全民动员锅碗瓢盆齐上阵的赶麻雀的壮举了。两件事凑在一起，真有异曲同工之妙。现在的公路，收费站林立，逢州过县必设防布岗，开车经过留下买路钱已成规矩。早几年刚兴起时，收费员除了面无表情地报出金额数目，什么话也不说。后来渐渐地调整了人性化的态度，有了好听的话，会说“你好”了，虽然表情不怎么动人，心里也着实舒服了一阵子。时间久了，疑惑也来了：五湖四海的司机，南来北往的车流，彼此素昧平生，一晃即过，凭什么他要在此设防驻兵，特地向你问好呢？君不见收费站旁虎视耽耽、戒心十足的“将军”们，个个倚在车边，蓄势待发，你想试试光听“你好”而不交费的后果么？联想到伸手递钱时的瞬间听到的那声“你好，十元”，心中不觉顿悟：原来，问候的对象竟是那张小小的人民币！也难怪，只有钱是亲切的、熟悉的，无论官府民间，没钱就办不成任何事，收费也就成了设站驻兵的初衷，成了“收费站”之名的实质体现，因此，向“十元”问好也就无可厚非了，你一个开车的真的以为会向你问好么？省着点吧，别自作多情了！世间之事，自有定数。见仁见智，各随己便。此文不论是非曲直，仅供聊以自娱罢了。 　　心情透过五楼窗户向外望去，深冬的晨雾笼罩大地，看不见远处的山影，也不见了山脚下的大桥和桥下的江水，只有眼前的大片废墟在浓雾下时隐时现，那是千百年历史的旧南城拆迁后的荒芜。在狼藉的瓦砾堆下，在旧南城的遗址中，似乎发出了一声声微弱的叹息，在随着上升的寒气钻进了没有关严的窗缝。刹那间，心也随着废墟一起荒芜。曾经的小城，有着悠久历史的小城，那代表小城的最后一块青砖泥瓦，最后一片商铺门板，就这样一瞬间消失了，在今年的冬天，在我的眼皮底下。犹如江风吹过小水门的上空，不再有一丝痕迹。寒气扑面而来，思绪越过时空，飘向远方。曾经的大水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繁华的集市，拥挤着黎民百姓的生计；熙攘的人流，见证了沿江水路的发达；沿街店铺的打铁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炼就的是小城居民生活的希望；大猷街细如缝隙的古老街道，千年如一日地运送着川流不息的来往行人。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青石，每一座古宅店铺，无不留下世代沿袭的处州人民朴实生活的印迹。八百里瓯江长途跋涉流径此地，给来往船舶木筏提供中途停泊的绝佳去处。于是，熙攘的人流中多了些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脸庞，也汇集了夹杂着瓯江上下游各异的方言俚语。他们带来外面的精彩，也将小城的风情传播四方。今天，瓯江沿线截流，库区平添。陆路交通四通八达，木筏船泊失去漂流的根基，于是悄然隐退，其流传千年的传统繁华随之风吹云散，不再留恋。目睹浓雾下沧桑小城留下的最后遗容，我无言，唯有缅怀。浓雾渐散，大地逐渐明朗。蓦然，一座白墙黑瓦的规模不大的建筑----天妃宫，兀自立于废墟之上，隐约露出了它那沧桑的身影，精神不觉为之一振：那是建于250余年前的古老建筑，侥幸因其古老和渊远的精神文化而避过此劫。曾几何时，伴随古老的山城，天妃宫在历代处州人心中留下不灭的印象。据传，天妃宫乃当年定居处州的福建商人为纪念沿海渔民的保护神——妈祖而建。可见，大凡神佛都是相通的，都是护佑天下苍生，为天下苍生祈福的。如今，历经数百余载的风雨剥蚀，世事变迁，天妃宫已然失去往日风采。小时见过的正门台阶、前厅、拜亭、正殿等精美建筑，今已消失大部，原有规模大量萎缩，只是后来重新得到政府重视，才得以勉强部分留存。今虽经修葺，院墙和青瓦及残破部分有了较大改善，然终不如昔，不知能否与其近邻南明城楼一样，得到较高礼遇？一个城市是有生命的，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我想，老城的逝去，是为了新城的诞生，而新城的诞生，是为了将老城更辉煌地延续下去，造福子孙万代。我想，老城一定会在人们心中留下不灭的印象，一定会祝福新城和新城的人们！ 本能只要办公室窗户没有关严，夜里就必定会有老鼠关顾，爬得满桌都是脚印，看了怪不舒服。为解决这一烦心事，特意在办公桌上放了一张强力粘鼠胶，中心沾一糖果。第二天一看，糖果纹丝不动，桌上脚印却照爬不误，鼠类聪明可见一斑。后来发现字篓里吃剩的梨心被啃得一塌糊涂，恍然大悟：原来鼠类对于办公桌上突然出现的食物有着天然的警惕，而对于垃圾桶之类的地方却有着放心的习惯。于是灵机一动，将鼠胶改放字篓旁，然而还是我放我的，它爬它的，无果而终。可见老鼠不但聪明，而且狡猾。难道自诩聪明绝顶的人类竟然连小小的鼠辈也对付不了么？我决定再试一次。趁着周末，我还将鼠胶放在字篓旁，中间放一只梨心，加重了引诱的筹码，心中暗忖：连放两个晚上，哪怕你有再高的定性，不愁你不上当！星期一上班一开门，墙角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字篓旁一片狼藉，鼠胶板被咬碎了一大块，梨心跑到了鼠胶边上，碎屑与鼠毛牢牢地散粘在字篓旁的地上，老鼠却无影无踪。很显然，被粘住的老鼠咬碎了胶板，落荒而逃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得不佩服老鼠的逃生本能与聪明智慧。大凡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技能，这一点，尤其体现在老鼠身上。比如，它总能辨明遇到的事物是否有危险；突然出现的食物是否能吃等，这就是鼠药鼠夹经常失效的原因。其实，老鼠的智商是很高的，这就是它能与人类一起共存的原因所在，而且永远。算了吧！地球不应当是人类所独有的，每一种生物都有在地球上生存的权利与空间，该宽容的地方，我们还是宽容一点吧。 　　早春之殇突然听说，他走了，选了一个很好的日子，一个万众团圆的喜庆之日，化作一缕青烟，很飘逸，也很洒脱，悄悄地，一个人。老天也为之动容，悲戚戚，洒下几滴清冷的泪水。惋惜、惊愕，如同早春的惊雷，在人们心头滚过。当QQ上传播噩耗的那一刻，心忽然变得寒冷。原以为过了年，他还会和我们一样，还会坐在协会的办公室里，和我们一起切磋谜艺，分享破谜的欢乐；还会在灯谜活动中迸发智慧的光芒，闪现矍铄的身影。现在，没了，一瞬间就再也见不到了，让走进春天的谜协黯然失色。这就是生命么？为什么这样突然，这样不堪一击？独坐桌前，任窗外细雨轻敲。散乱的心绪无法整理，零敲碎打的汉字难以成文，但还是想写点什么，说点什么，在最后的时刻。虽然在一个协会，除了每次的活动，他的个人情况却也知之甚少，总以为日子长着，见面的机会还多，交流的时间还多，不曾料到年刚一过就......。凌乱的文字从裂开的心口无法抑制地跑了出来。走的时候没有去送，只在心里想象着那花，那灵堂，那哀乐，那随风飘向天堂的一缕轻烟，它们只能带给我一丝丝的忧伤。其实老鲍没有走远，他还在我们身边，在我们心里，陪伴我们继续在谜途上寻找乐趣。天放晴了，窗外已是春暖花开，相信老鲍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会感受到春的气息，感受到我们的怀念。 风中的记忆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一件很大的事，因为你没经历过，你不一定会记住它；但一件很小的事，只是亲历了，你就会把它藏在心底，再也不会忘了它，于是它便成了你的记忆，或者叫梦。我就有这样的一个梦。冬日的下午，临时乘上了同事开往若溪村摄影采风的车子。在拐向若溪公路的瞬间，尘封多年的旧梦忽然萌动、潮涌，不可遏制。梦虽小，然而很长，四十六年。它激荡起我心中记忆的涟漪，难以静心梳理。小学毕业升入初中后，学校要对学生进行劳动教育，除必要的课程外，还要进行支农劳动。小学生年幼，就在附近生产队拾稻穗、割麦子，中学生要求就高一点。冬季到来了，山上的油茶子也成熟了，于是学校组织我们初一学生到离城五十多里路的偏僻山村——箬溪，去帮当地山民采摘茶子，茶子是当时人们主要的食用油——茶油的原料。背着背包步行五十多里到乡下，我相信，在交通相当发达的今天，除锻炼者外，绝大多数人都不敢轻易问津，何况小孩。但在那个年代，摆在每个人面前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自己的两条腿，没有什么敢不敢问津的。因此，全班同学跟着班主任高高兴兴地向着目的地进发。当然，毕竟年少路遥，不胜体力，但一番艰辛后，终于拐进了南山村左侧的一条小路，直达箬溪。大凡人类，都是择水而栖，箬溪村也不例外，家家户户门前傍着川流不息的溪水，我们便落脚在临水的一户农家里，开始了上山摘茶子的劳动。山区的特色是开门见山、未晚先黑。清晨，推开柴扉，厚厚的寒霜覆盖着前前后后的山垄，寒意逼人。不知谁说过：“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如今竟是“为霜而白头”了。大家裹紧身子爬上山腰，平生第一次在浓霜中採起了茶子。那么多小小的、忽隐忽现的身影在浓密的油茶树间穿越，我想像不出用什么比喻，只是觉得很舒服，很愉快。晚上，煤油灯火昏暗如豆，大家圈坐在中间放着炭火锅的方桌子，就着忽悠的灯光，有滋有味地吃着农家土菜，交流着下乡的体会。夜里，在低矮的楼板上撒开稻草，铺上草席，就是我们柔软的“席梦思”。呼啸的山风伴着门前潺潺的溪水声，将劳累的我们催入梦乡。农民的劳动是苦累的，因为他们要养家糊口，而我们一班孩子却像出笼鸟，在远离家乡的茶山上採茶子既新鲜有趣，又不觉得特别累。一星期的劳动经历，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辛苦，什么叫贫穷，什么叫农民的质朴热情。第七天，我们结束难忘的下乡劳动，班师回朝了。次年下半年，全国因文革而停课，时局从此动荡十年，学生踏上社会，自谋生路，从此，校园生活中摘茶子便成了唯一的一次大型支农劳动，时不时地就会让我想起，想起劳动的乐趣，想起同学的情谊，想起那茶山上的白霜，这些，成了少年时期挥之不去的校园情结之一。十年后，我为公司跑运输，每次经过南山，就会将目光移向那条小路，记忆的闸门随之打开，想象着那个村子，那条小溪，那个提供我们吃饭住宿的农家，还有那顿晚餐。二十年后，车轮滚过南山路口，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那段路口还是没变，心里想的还是那条溪，那个农家，还是那顿晚餐，只是劳动的场景渐渐淡去，记忆已零落成碎片。三十年后，路口依旧，往事却随着寒暑更替如瓦房上的青烟般随风远去，只有小溪和农家晚餐还沉沉地留在心底。四十年后，公路网覆盖，小路口位移，不再见到。那遥远的山村记忆也早已模糊不清，剩下小溪和晚餐，始终凝固在我的心底，愈发清晰，愈发勾起我重访的欲望，成了我不变的梦想。我缓缓摇下车窗，急切地望向窗外，努力搜寻梦中的印痕。往昔是沉淀的，模糊的，也是残缺的，但眼前所见却是清晰的：山田冬眠、阡陌纵横，一片初冬的肃杀，偶尔点缀几株红透了的柿子树吸引着我们的眼球，情景与其他常见乡野无异。也许年代过于久远，模糊恍惚，实在无法恢复重现，心底反没有了触景之感，失落开始爬上心头。村口。迎面而来的溪流杂乱狭小，略显苍老；细小的涧水胆小地在石缝中索索穿过，不见了记忆中潺潺涓流的秀美；溪两旁新旧楼房参差交错，门可罗雀，冷落了往昔此起彼伏的热闹；也许是暖冬的缘故，山村竟无一丝寒意，更不见半点秋霜覆叶，记忆中的“霜覆山头白如雪”无法复制，曾经带给我们欢乐的油茶树也不知身在何处。继续前行。为数不多的几位老者各自干着手中的活，并不理会我们的到来。从他们的举止中找不到旧时的一丝痕迹，心中猜测：他们一定是当初村里和我们一样年龄的顽皮的农家小儿。我不甘心，继续努力搜寻，搜寻梦中的影子。结果从村头寻到村尾，影子荡然无存，就连曾经挥汗过的山坡也已分辨不清，一切都那么地陌生，尝到了“少小离家老大回”而无人相问的失落滋味。往事和现实无法链接，记忆的碎片更无法复原，莫名的黯然便一齐涌上心头。拐进山脚小路，心绪的暗夜似乎划过一道闪光，居然让我心头为之一亮：青山环抱、曲溪潺流，数栋泥墙青瓦、门窗古旧的乡村土房顶冒青烟，默默地守候着脚边的故土；门前石径清幽，迎今通古；屋后小桥流水，四季叮咚，夹杂着古树虬枝、红柿枝头，一切都那么地似曾相识，竟有了依稀的梦的幻觉，几乎让我亲切得流泪。我知道这不是当年借宿的农家，也不是那顿晚餐的所在，但无关紧要，它已经使我有了圆梦的感动，有了回归的情怀。身后那个经流年岁月刷新后的若溪带给我的惆怅已然开始释怀。片刻，我抬眼望向屋后。通向山腰的古道边，一排高大的枫树从古亭前顺着曲折山道向上延伸，即将坠落的夕阳将金色的余光温柔地透射在片片红叶上，把晚霞与高大的红枫连成一个红彤彤的灿烂天界。我背靠苍老的柿树静静地望向天界，忽然心中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今晚是不是还在这里借宿，重新点燃那盏昏暗的油灯，享受那个遥远的晚餐？兴许明早起床推开柴扉，又是一个霜打枝头、笑语满山坡的童真时代？如此痴痴地想着，许久，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坚定地转过了身。生活是美好的。这种美好或许融合在一个你满意的家庭里，融合在一次你向往的旅行中，融合在一个能使你敞开肺腑彻夜长谈的知交中，更或许，一场久远的美好回忆也能唤起你对生活的热爱。流年总会随风而逝，所有一切总会成空，那么，就让我们怀着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珍惜，去捕捉那风中的记忆吧！ 秋的诠释有人说，人生好比自然四季，中年就是生命的秋天。于是有了许多感叹，感叹秋天来临的苍凉：青山不再依旧，秋水平息奔腾。中年的人生犹如秋风过后的荒原，一片精疲力尽；也象寒露侵蚀的郊野，滋生出丝丝暮气，点点寒意，中年的秋天是无可奈何的。也有人说，我们无需感叹，因为可以在秋天里寻找春天！于是有人信以为真，以为真的还在拥有“春天”。不错，秋天里偶尔会有“春天”：九九艳阳，百菊斗妍。可秋天毕竟是秋天，即使有春的迹象，春的色彩，也只是落叶前的辉煌，雨后的一弯彩虹，也只是暂时的抚慰罢了，迹象消失，却更加临近冬天。难道不是么？而我说：春天也好，秋天也罢，它们都是生命所必经的，都有自己的故事。遥想当年，我们也曾是儿童，是花朵，是春的化身。春天确实美好：生命复苏，嫩枝吐绿，萌动的大地给于春以无限生机，使得天地间处处朝气勃发。这一切，正如慈爱的母亲给予我们的一片特殊关爱。尽管有过料峭的春寒，有过苦难的童年，还是令我们不忍离去。可毕竟春水东流，年华易逝，春也同样有它自己的脚步，同样遵循着四季轮换的规律，不因生命的留恋而停止，也不因生命的漠视而跨越。我们悄悄送走了春天，又坎坷地走过夏天，而来到中年的秋天却是平静的。这里有秋天的自信：经过夏的火热洗礼，夏的激情迸发，没有了春的苍翠欲滴，也没有春的盎然生机，然而它却拥有秋的五彩斑斓的壮丽，秋的喜获丰收的愉悦。蓝天为深秋而高远，大地为金秋而橙黄，江河入秋而清澈，明月中秋最是圆。秋天的你已有了许多故事，有了许多传奇。秋天也成了最成熟的季节。秋天也会像你的黑发，悄悄地把自己变为冬日的银丝，或者将沧桑深深地藏进冬的皱纹里，使生命的最后一个季节显得丰富、从容，因而更加寓意无穷。因此我说，春天是美好的，秋天也是美好的，生命的四季都是美好的，我们不必厚此薄彼，空有嗟叹。走进秋天的百草不必再去回首早春，那只是遥远的童话。其实春风秋月、夏日冬雪，各有千秋，也有各自的童话，我们无须刻意寻觅远逝的春天，也许到了冬天的时候，还会奢望秋天呢！我们的一生都生活在“今天”中。无数个“今天”累积，而成四季，而成人生，因此，无论春秋，无论少年、中年，抑或老年，只要善待自己的每一天, 便是善待人生的四季。让我们赞美秋天，赞美四季，从容享受生命的每一个季节吧！ 街边的感动夜来无事，信步至中山街。霓虹闪烁中，见人行道上人头簇拥，不知何事，便也挤上前去凑个热闹。不看则已，一看吃惊不小。只见一幅两平米左右的达•芬奇名画《蒙娜丽莎》铺于地上，粗看以为是帆布油画，细瞧才知是粉笔与木炭的杰作。边上一独腿中年男子坐于地上，戴着深度眼镜，脸含善意，手里拿着木炭在描绘着画外的陪衬部分。我很好奇，如此街头艺术家我还是平生首次见到。在繁华的街灯辉映下，我仔细端详画面：蒙娜丽莎端坐木椅，表情淡定安详，眉眼嘴角稍显神秘，捉摸不定的眼神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右手轻轻地交叠在左手背上，仿佛西方的古典美女与东方的现代街头青年在作心灵上的细微交流。人物细节精确到位，天空背景色彩凝重，十五世纪达•芬奇的内心世界被眼前的街头艺术家复制得一览无余。由于行人与地画形成九十度角，画面上部容易显得远而小，造成视觉缺陷，于是画者便把画像上部向两边扩张，感觉就像墙画一样，起到了很好的弥补效果，这也是画者的聪慧之处。观者中青年学生占了多数，他们出于对达•芬奇的热爱，对《蒙娜丽莎》的欣赏，更是对画者的敬重，纷纷慷慨解囊，并将此难得情景摄入镜头，这让我很受感动。街头行乞者我们见多了，但那些仅仅是为行乞而行乞，不过博得路人同情求得施舍而已。而眼前这位艺术家却与众不同，他为人们展现的是艺术，是对生活的歌颂，是美的享受。这与我们从书报上见到的西方街头卖艺者的行为殊途同归，他们热爱自己的艺术，认同自己的行为价值，在展示才华的同时始终面带微笑，看似行乞，却不掉尊严。看着他的一条断腿，我想，之所以沦落为街头卖艺，一定是遭遇某种坎坷挫折，才不得已而为之。临走时摸了摸口袋，囊中羞涩，只得将几枚硬币郑重地投入地上渐渐饱满的纸箱，祝福这位不知名的艺术家一生平安。 趣事三则某公，已届中年，为人随和，宽容，遇事小心谨慎，不越雷池。然智者千虑，终有一失，生活中偶尔也会制造一些趣闻，有如溪流中的小漩涡，给平静的生活增添几分回味的情趣。现采撷几则，与众同乐。那年单位组织出访活动，地点普陀。某公与仨同事驾车赴甬先行探察。夜宿宁波时，无意中发现自己脚上所穿凉鞋竟是式样不同、鞋底厚薄亦异的两双鞋中的各一只，不禁讶异道：呀，怎么穿错了都不知道呢？原来早晨出门时随便套了两只鞋就匆匆上路了。同事闻声仔细一瞧，当即捧腹不已，连呼“笑痛肚皮”！并冠以“马大哈”尊称。试想，穿着厚薄不一的两只鞋行程六百余里而没发觉，不是很可笑么？更绝的是，此君没有因此重购一双，而是一直穿着它办完公事，又穿着它回到丽水，真是实得可爱。又一日，于家门口见一学生模样的经过，某公脑中即刻浮现出常来家中玩的儿子的同学，便与其招呼，告知儿子不在家，那位“同学”不知所以，见某公如此热情，只得挤出一丝笑容，讪讪的走开了。公很奇怪：难道此非儿子同学？那么就是自己同学周某的儿子了，他们很像啊！无巧不成书。数日后，某公在单位上班，一青年主动向他打招呼：“叔叔，你好。”抬头一看，这不是在家门口遇见的同学周某的儿子吗？便迎上前去问道：“你警校回来了？杭州不去了吗？”青年听了一脸茫然，如坠五里雾中，只得解释道：我是翁某（某人原同事）的儿子啊！哦！这本是很熟悉的嘛，怎么又搞错了！公自觉尴尬。 事后，某公就此张冠李戴的连环错感叹不已，连连自嘲：唉，年纪不大，老出笑话；经常见面，不知模样。 此公好垂钓。假日结伴携杆放线，有所收获。归至府中将鱼剖洗、装袋、冷冻。一日取鱼待烹，打开袋子，一只本人的破袜赫然呈现眼前，不禁失声叫道：啊！袜子！正在一旁梳洗的妻听见，侧眼一瞥，条件反射般的尖叫：这鱼我不吃了！果真，中午香喷喷的红烧鱼上桌时，她连箸尖都不碰一下。第二次烧鱼时依然如此，任你怎么解释, 就是铁了心不动筷。看来，剩下的鱼只有乐得独个儿消受了。不过时至今日，他一直纳闷：袜子到底怎么会跑进塑料袋里去的？漫漫人生路，匆匆岁月流。无论是谁，或伟人或布衣，总有一些可爱可乐的生活小花絮伴随着他的人生旅途，给劳累的人生带来轻松的添加剂。朋友们，开发你们的智慧，捕捉你们身边的趣闻轶事，与众共享，让诙谐、幽默,、轻松充满我们的生活，使我们的生活更加快乐、有趣。 心中的白鹭 寒露后的深秋，还刚刚消除了暑气，天高云淡，正是赏秋的时候，我来到了远郊的瓯江边。一大片松林婀娜婆娑，傲立江岸。松林下，缓缓东流的江水在柔和的斜阳映照下如银鱼戏水泛着粼粼波光。靠近石阶的江边，顺水停放着几页用于漂流的竹筏，在静静地等待光临的游客。江对面的沙圩上长着大片墨绿的矮灌木，墨绿中隐约显现的点点白色不时吸引着来人的视线，那是在枝头栖息的久违的白鹭群。偶尔鹭群惊飞，便在灌木上空掠过，数十只白鹭忽高忽低，忽前忽后，迎着阳光闪烁发亮，宛如有人撒了一把银纸在空中。我想：“西塞山前白鹭飞”，古人的描写也不过如此吧？匆匆挣脱了水泥森林的禁锢，忽然间跌落进这原野中的江风里，那种从大地深处钻出的土香在松竹林间弥漫，一股清凉恬静的惬意直透心底。深秋的艳阳，清新的土地，黝黛的青山和奔流不息的江水，以及极有灵气的白鹭，如仙境般一股脑儿地拥入了我的怀中，让我喜不自禁。此刻，一切不复存在，唯一拥有的，只有眼前的一切。望着那静静地浮在流水上的筏子和筏上的竹篙，蛰伏多年的童心不由悄悄地蠕动起来，使我心痒难耐。到底抵不住诱惑，我轻轻地跳了上去，分开两脚，躺在两条用作固定竹椅的竹竿上，枕着斜放的竹椅，微微地闭上眼睛，任流水在耳旁亲吻着竹筏，听她低声诉说那从源头一路流经大海的神秘故事。秋风贴着江面轻轻飘来，带着湿润的凉气透过薄薄的单衣，轻柔地滑过肌肤，凉透脚底。就象儿时的夏夜，母亲在我们熟睡时轻轻地摇动扇子，摇啊，摇啊！将一腔爱意温柔地摇进我们的心灵。霎时，一切杂念无影无踪，身心无比地放松！高天上缓缓游动的白云，近处的水声、风声，远处的鸟鸣、虫鸣，偶尔间划过空中的一两声鹭叫，渐渐地将我的思绪推进了往事的深潭，在久远的年代里朦胧地游离、游离……在我尘封的记忆碎片里，世界上是有许多动物的，比如老鹰，它们庞大威武的身躯目空一切地在高空翱翔，犀利的目光巡视着大地上的一切，时而盘旋侦察，时而扎下身子猛冲，那凛冽的气势吓得小动物们一声不吭。每年一到春耕时节，农人的犁后便跟随着一大群八哥，你争我夺地啄食小虫、小泥鳅，农人也不伤害它们，任它们相伴左右。假如你在夏秋的夜晚来到野外，来到庄稼地，可以尽情享受黑暗中各种小生灵组成的“百家大合唱”：“咕咕”的是田鸡，“呱呱”的是青蛙，“瞿瞿”的是蟋蟀，不知疲倦的夜蝉继续着白天的“知了”声，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的小虫也凑夜晚的热闹，在水塘边、小沟里、草丛中、大树下施展它们的歌喉，直至东方发白才渐渐平息。这时，你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青蛙，一只蟋蟀，一只小虫了。那时，小桥流水、淘米洗衣、袅袅炊烟、牧童晚归只是人们司空见惯的日常生活写照，并非今天的所谓”景致”。清澈见底的河沟纵横交错，游鱼无处不在，随手拿只簸箕便可捞上鱼来。水底的游鱼和鲜嫩的水草留住了高贵漂亮的水禽——白鹭，瓯江沿岸富饶的草滩苇丛，成了它们繁衍栖息的美丽家园，伴随着沿岸辛劳的人们，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一代又一代。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觉得世界就应当是这样的，不会改变的。年华似水，倏忽间流走了许多许多，也流走了记忆中的一切，正所谓“青山依旧，人事已非”。如今，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天边的云霞不再灿烂；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可夜晚的星空不再深邃。当初的稚童成了今天的老翁，儿时的“田野大合唱”也早已沉寂，如今充斥耳目的，则是到处的机器轰鸣，到处的狂热开发，水泥钢筋蚕食着大片的沃土，大自然失去了绿色，失去了操守。于是，人们开始了怀念，开始了呐喊，试图找回当年的纯情。岸边台阶上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我于遥远年代的遨游。睁眼细看，一对青年男女款款而下，男的身着白色西装，衬衣领上一朵黑色的蝴蝶结，两手轻轻地扶着新娘的腰肢，一脸的灿烂；女的披一身白色婚纱，双手提着裙摆，恰如绽开的百合，赤着脚在江边的卵石上轻轻跳跃着。他们在两位年轻影楼摄影师引导下沿着卵石堆成的高于水面的小径轻盈地飘向江心，在夕阳与水的辉映中选取合适的角度。我坐在竹筏上，静静地看着他们：那并肩交颈的合欢缠绵，那镶着金边的爱情倩影，在天与水的背景中渐渐推近。当一群偶尔惊飞的白鹭掠过他们身边时，摄影师握着拉线的手指似乎不失时机地轻轻动了一下。我的心跟着眼前的白鹭忽地沉了进去，沉进了一幅硕大无比的山水花鸟图中，不再思归！ 　　以前，我们这样过年 过年，也叫春节，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喜庆日子。随着岁月的流逝，春节在形式和内容上较过去有了很大变化。六、七十年代，社会物资匮乏，人民贫穷，温饱尚不能得到保证，只能节衣缩食过日子，春节自然是不敢大张旗鼓的，但过年的气氛却不能淡薄，以弥补平日的艰苦。到了冬季，人们开始酿酒、腌肉等过年的物资储备。过了腊月二十，条件好的人家已备的差不多了，穷人家多少也得准备一些年货，让孩子们高兴一点。他们用手帕紧紧包着一点点钱，在热闹的集市上不停转悠着，寻找着价廉的年货。到了腊月二十四，是灶神爷上天的日子。大人们拿张红纸一折，剪成马的模样，点上火一边烧，一边将少许的谷、麦、米、豆等粮食抛上屋顶，意思是让灶神爷的马在路上不致挨饿，希望灶神爷保佑我们来年日子富足。送走了灶神爷，便开始浸豆子做豆腐、炸油豆腐、蒸糕、包粽子、杀鸡、宰猪、劈柴、挑水、大扫除等，一家老少几乎没有空闲的，忙的不亦乐乎。在蒸糕、包粽子、做豆腐等手艺方面，还有许多的技巧和学问，人们会互相比较着谁做的好。家底殷实些的还煎饴糖，做糕点，让人直流口水。一到炸油豆腐的那晚，小孩们都特别不想睡，盯着锅台转来转去，不停地用手抓着刚从热锅里捞出来的油豆腐往嘴里塞。炸油豆腐是很讲究忌讳的，小孩在旁被告诫不能乱说话：油豆腐炸的好，里面发空了，不叫空，要叫发；炸的不好，里面实心的，不叫不发，要叫实，不然叫错了，来年会穷的在做豆腐、蒸糕、包粽子上，人们讲究用“冬水”，即开春以前的水，说是这样做出的年货不容易坏，这又让过年的气氛增加了一丝神秘感。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大人们天未亮就起来祭菩萨了。八仙桌上摆着煮熟的猪头、鸡、肉以及水果等祭品，点上香烛，虔诚地朝上天叩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许下心愿，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阖家平安。完毕后烧上一把纸，便算是敬了菩萨，然后才是我们过年的美味。这是民间过年必不可少的仪式。除了大人们在忙外，小孩子也没闲着。他们用钵子盛着一两升糯米、玉米，还有干年糕片等，颠颠地跑去排在弄口长长的队伍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在炭火中不停转动的铁罐子，于是街头巷尾到处响起了惊心动魄的“砰砰”声，孩子们的笑脸就如同白花花的爆米花，洒得满弄堂都是。过年的最高潮，不用说自然就是大年除夕的年夜饭了。儿女们无论身在何方，都会千里迢迢赶回家，一家人围着今天看来并不丰盛的盛宴，喝着酒，吃着肉，互相祝福着，土墙泥瓦的老屋里飘荡着亲情的温馨。这时，大人们会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两元、一元，甚至五角、一角的。我小时曾收到过母亲给的五分和两分的压岁钱，虽然很少，也是很高兴的。今天回想起来，真让人掩面长叹，感慨万千！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逐渐地离开了我们。而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使得人们的住房结构和家庭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催生出全新的生活观念，并迅速改变着年青一代。如今的春节，早已蜕去或正在蜕去一切旧的长袍马褂，换上了时代的新装。今天，我们不再忙碌，我们悠闲地和家人迈进富丽堂皇的酒店、宾馆，和更多的家庭共进除夕的晚餐，同贺新春的祝福。今天，除了亲人们还在象候鸟般地往家赶外，传统的过年形式和内容已迅速地离我们远去，我们已很难再见到那种让人亲切、温馨的忙碌景象，喝到那酿进了亲情的让人心醉的家酿酒了。 金银花（二）终于，金银花又绽放了！站在晴天的窗前，心情格外地好。经过冬的蓄积，春的孕育，这城中的屋顶花园告别了往日的凋零，算得上百草繁茂：高大的芭蕉、火红的石榴、芳香的栀子花、丰满滚圆的绣球花等，每一株都争当起这小小花园里的亮眼明星，竞相绽放，风姿绰约，大凡前来观赏的人们无不充溢着赞美之词。此时，花们就愈加显得春风得意，晃个不停。然而，稍远处不起眼的墙根下，来自山区的多年生藤蔓植物金银花，经过春雨的滋润，将从泥土中上升的意念集中在五楼窗户的墙面，在高大的石榴树的掩映下从墙角处默默地向上生长着，发散着无数细嫩的枝叶。微风掠处，伸向空中的枝蔓轻轻晃动着，柔弱的卷须便互相缠绕起来，于是藤蔓间变得坚固；另一些触须齐心协力，将触角伸进细细的墙缝，新长出的嫩芽便向着天空扶摇直上，努力争取着阳光和空气，直到整座墙面都布满了它的藤蔓，活脱脱一个露天舞台的大背景。有那么几天，金银花怒放了。两头到边的全明窗户和窗台上下的墙壁几乎全被阻挡在浓密的杏黄色花丛下，一蓬蓬、一簇簇，芳香扑鼻。窗户正对东方，当霞光照射在挂满露水的植株上，那杏黄与翠绿的映照，让金银花发出了细碎的粼粼银光，犹如晨放的焰火；一阵阵不期而至的蜜蜂、蝴蝶们也蜂拥前来光顾，盘旋飞舞，顺便也访问了其它的繁花。攀延到屋顶的金银花集体亮相。除了在它的原籍外，于这繁华城中极为罕见，让那些“花星们”不得不自惭形秽，刮目相看。后来，每当再有人进园赏花，对着金银花赞叹不已时，“花星们”便集体歇了舞，默不作声，静静地陪着客人一同“赏花”了。万物都是有灵性的，金银花也一样。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阳光雨露，也有香花碧草，偶尔也会有百鸟在它身上一亮歌喉，让它非常开心。但它还是以邻居的身份友好地从窗户探进柔软的身躯，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的主人。那小米粒般的花蕾几天未见，忽然间就成了一串串细细的花瓣，卷曲如云，洁白娇嫩。于是，小小的空间里便有了一丝丝青涩的湿香，沁入了每个人的心田，让室内的男女们欣喜不已，愉悦之情由此被点拨开来。有风雨的日子，几次想关上窗户，但看着一蓬蓬伸进室内、在你的眼皮底下有些娇羞的朵朵“行云流水”，总觉得它们是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是万物之春对这个办公室的恩赐，因此竟有些不忍，怕孤单了它，冷落了它，也怕拂了它的心意，后来，这半扇窗户就干脆常开了。我想，金银花之所以有今天，也许是它来自山区，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不挠的向上精神；也许它不事张扬，不争宠，默默地固守在属于它的不起眼的位置里，避免了一些外界对它的伤害；也许它並不自卑，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总有一天会和其他城里的花星一样绽放。总之，它很好地把握了自己，创造出许多有益于人类的自身价值，从观赏到药用，为它生活的这个城市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我们生活的周围，不也有许多这样的金银花么？ 放生 总算熬到了退休，有了自由支配时间，于是随赵君一同晨登南明山。一月下来，不仅出了汗，活动了筋骨，且沿途欣赏了风景，享受了森林氧吧，身心舒坦了许多，颇有收获。一日，赵君晚来片刻，究其原因，赵说了一件奇异之事：赵君养有一只宠物，乃为两斤多重的大乌龟，落户他家已有不少年头，其活泼伶俐的八岁外甥女每天与龟逗着玩，祖孙俩早已把龟当做家庭成员之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时至今日，家庭生活已然发生变化：外甥女上小学了，晚上需要休息；两老也渐渐年长，夜里同样需要安歇，而乌龟却于夜深人静时不识时务地在卫生间木盆里爬来爬去，不断发出让人心烦的“沙沙”声，搅得家人无法安睡。看来，乌龟已经不再适应“家庭成员”的身份了，必须重新考虑如何安置。经过家庭会议研究，特别是征得外甥女同意，最后郑重作出决定：将龟放生，让其回归自然！于是今日一早，赵君提着水桶义无反顾地将龟带到了南明山脚的水塘边。这是南明山下最大的水塘，深约三、四米，几乎从来不会干涸。赵君将龟从桶中抓起，深情地捧在手心，端坐塘边。也许是水的气味和茂盛的自然环境极大地刺激了乌龟，使它有了亢奋的冲动：长长的头颈伸出壳外，两颗发亮的小眼珠随着不停转动的头颅打探着四周；坚硬的外壳下伸出粗壮有力的四肢，在不断拨动着，试图挣脱紧紧捧着的那双粗大的手。片刻，赵君觉得是离别的时候了，他知道，只要一松手，就再也不会见到它。尽管这只是一只小小的乌龟，但它终究还是陪伴了全家人度过许多快乐时光，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踌躇之后，只得强压惜别之情，再一次仔细端详着龟壳上那熟悉的美丽图案，两手缓缓伸向水面，心中默默念叨着：小宝贝，回到你自由天地中去吧，愿你生活快乐，长命百岁。我们会想你的！湖水浸没了龟的身子，它的四肢拨拉得更厉害了，紧张的赵君不由地轻轻松了手，龟忽地沉了下去，旋即停住并向前划拉着。突然，龟迅速转过了身子，在水里仰着头，两眼紧紧盯着赵君，似有不舍之意。赵君挥了挥手，连说“走吧，走吧，到你该去的地方吧！”龟不仅没走，还竟然往上浮出水面，绿豆似的小眼还是盯着赵君。赵君见状，顺手从塘边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向乌龟。石子落在乌龟身旁，溅起小小水花。龟却全然不惧，仍然痴痴地看着赵君，小脑袋还在轻轻地上下摆动着，似乎在向主人点头告别呢。看着乌龟的举动，忽然间，赵君的血液沸腾起来，他明白了，也感动了：原来世界上并非只有人类才有灵性，万物也是有灵性的。今天乌龟的心有灵犀，正是动物与人和谐相处的佐证，自己能在无意中享受这一难得的特殊礼遇，真是三生有幸！赵君有点陶醉了。正在此时，景区保安拿着竹杆过来捞水面上的垃圾。长杆一挥，影子滑过空中，乌龟忽地没入水中，闪电般潜向深处，不见了踪影，留下一个小小漩涡在水面上缓缓荡漾开来。听完赵的叙述，我也被感动了：是啊，龟是有灵性的，难怪前人记载了那么多的关于龟的故事，“龟兔赛跑”和《西游记》里老龟驮唐僧便是耳熟能详的经典传说；在中华民族的图腾中，龟还是一种寓意长寿的吉祥物，常常与鹤一起成为延年益寿的象征。由此及彼，有灵性的动物何止百千，这是众所周知的。此处只想说，生命都是平等的，我们应当学会与其他生命和谐相处，切不可以主宰者自居，号令天下。因此，我们要与所有生命共处，就须多行善举，而放生，便是小小的善举之一。 风暴中的旅行上世纪六十年代中页，我十五岁。初一结束前，中国时局风云突变，文革骤起，大中院校和中学的日常教学受到冲击，我们学校也进驻了工作组，初一年级的期末考试也因此被取消。暴风雨来了！等到九月份开学时，已经用不上书包。校园的墙上、树上，甚至厕所门口，到处贴满了大字报，就连空地也不放过，横七竖八地拉起了铁丝，糊成了大字报的长廊。乱哄哄的校园里挤满了好奇的学生，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互相东张西望。“打倒封资修”！“破四旧、立四新”！“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等等诸如此类的标语充斥着学生们的眼帘，大篇幅的批判文章让学生们目不暇接。一些高年级的学生甚至把校长、教务处主任等揪出来批斗。那时稚气的我们怎么也没想到，新社会还会有这么多的坏人！我们更没想到，整天教我们知识的老师里也有这么多的封建余孽。这时，中央已经发出了关于组织外地革命师生来京参观文革运动的通知，同时，毛主席将在天安门广场分批接见来自全国的红卫兵小将。起先是推选优秀同学上京，班上有两位同学有幸获此殊荣，在天安门广场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成了被羡者。为了支持学生走上社会，走上阶级斗争的前沿，鼓励学生闹革命，国家再次作出了最大的财政支持：为中学以上学生免费提供交通、食宿方便，终于引发了轰动全国的大串联。这时，丽中已有不少血气方刚的同学开始了行动，特别是高中段的同学，他们雄心勃勃，许多大同学作好了陡步长征的准备。我们初一年级虽然年纪最小，也是心痒痒的，热情非常高涨。我联络了同学方、陈、詹到校办公室开出了介绍信后，大家商量准备奔赴祖国的圣地——北京，去见伟大领袖毛主席。虽说免费提供旅途方便，总不能据此而身无分文吧。我向父母提出了上京的费用要求。当时农村里一个劳力一天只能挣到几角钱，我们家孩子多，劳力少，长年欠债，境况非常窘迫，平时家里难得见到有十块钱的，因此，我的要求让父母很为难。本来父母心疼我们孩子，不愿我们小小年纪闯荡天下，既然我们执意要去，况且社会上到处都是出门在外的学生，也只有勉强顺从我们的意愿了。于是父母决定到集市上卖谷子凑钱，结果以十五块钱卖了一担谷，凑足二十块，全部交给了我。一行四人准备就绪，即开始北上。临行前，母亲很不放心，含着泪再三叮嘱，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注意饥寒饱暖，总之，要注意该注意的一切。那时，我们还小，不懂得“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牵挂，只是“诺诺”地应着，并没往心上去，穿上胶鞋、背上被包，带着母亲给烙的面饼，就算是出发了。我们凭着一张学校开出的介绍信和学生证以及手臂上的红卫兵袖章挤上了到金华的班车。这是我们这些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又是如此大规模的全国性运动，都非常兴奋，一路上东张西望，不知疲倦。在金华火车站转车后，晚上到达杭州。由于大革命的汹涌彭湃，车站人流空前膨胀，到北京的火车非常紧缺，通过车站临时设点的服务站介绍，我们被暂时安置到虎跑接待站等待安排，没想到一等就是七天，而且一来就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们在挤公共汽车时被挤散了同学方，这使我们慌了神。一路呼喊一路寻找，直到服务站还是不见踪影，假如就此冲散，以后的行程怎么办？正当大家六神无主之时，方却在傍晚时分独自来到了虎跑，意外的重新归队，使我们大喜过望。这七天时间是我们整个旅行中最舒服的。吃饭住宿自然免费，所有的殿堂上都铺着稻草，放着临时赶制的被褥，来自五湖四海的革命小将满怀激情地在等待着开往祖国各地、特别是北京的车次早日到来。我们四人闲着无事，便天天往城里跑，逛遍了西湖和杭州城，以及六和塔、钱江大桥等，熟悉了从大桥到湖滨的每一处景点。终于熬到了被安排上车的那一天，我们打上背包匆匆赶往城站。广场上、月台里人山人海，大都是北上的人潮。车厢里早已挤得满满的，就像是装满了立着的木头，几乎所有能挤进人的窗口都在往里塞。我们别无他法，急忙依样画葫芦，把同伴一个个托起来，塞进去，进去后再拽住外面的人往里拉，直到大家全都上了车。至于座位，那是很奢侈的想法，许多时候你只能“金鸡独立”式的站着，甚至最挤时你可以双脚腾空而不会落地，只有一路瞄准机会，瞅见谁在中途下车了，才能挨上边坐一坐。好不容易熬到了上海，我们又被象猪一样装进了运货的黑漆漆的闷罐车厢里，真像电影中抗战时期逃难的关外难民。为了早日到北京，早日见到毛主席，大家对此都毫无怨言，只是苦了普通的出门老百姓，让他们也跟着吃了不少的苦。到南京时，恰好是夜里。那时南京还没有铁路大桥，火车过江须依靠轮船将车皮一节一节拖上船，到对岸后再一节一节连接成列，所以时间花费很长。因为黑暗和闷罐车厢，无法观察外界，轮船渡火车的壮观景象竟使我无法欣赏，以至1968年大桥通车以后，它只能永远留在我的心里了，也成了我永远的谜。不知在哪站又换乘了客车，然后烧煤的蒸气机车继续拉着我们晃晃悠悠地向着北方艰难行进。白天，我们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不住向后退去：陌生的山峦、田野，陌生的房舍、人群，一切都是陌生的。由于陌生，让我们对世界充满好奇，充满激动，充满遐想。虽然被禁锢在憋闷的车厢里，我们四人仍然象初出母巢的雏鸟，兴致勃勃地指点着窗外，舒发着激情，感叹天地的博大！然而到了夜里，当世界沉睡下来后，我们也眼皮打架，疲乏地钻进了座位底下，在人家的屁股下、脚底旁，枕上自己的背包，听着车轮压过铁轨的无休止的“哐哐”声，呼呼大睡。飞转的车轮沿着京广线越过江苏、山东，进入河北，离北京越来越近了，我们也越来越兴奋。大家透过车窗尽情地浏览着北方的原野，欣赏着原野上的一切，连一头毛驴也不放过，对北方的一切都感到很新鲜、亲切，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我们。经过三天两夜的折腾，中午，火车终于到达北京站。其实全国各地的火车每天都在拼命地往首都倾泄旅客，从车厢里倒出来的我们四人立刻便被滚滚人流湮没，被红色的海洋湮没。这时，也只有这时，我们才真正感受到沧海横流的汹涌。我们惊慌地扯开嗓子互相呼应，生怕再有什么闪失，但是，北京好像并不欢迎我们，我们又一次失散了。首都所有的公共汽车都在超负荷地运转着，每一个站点都成了人群的集散处，不竭尽全力就永远上不了车。当又一辆公交车喘着粗气缓缓到来时，所有候车的人象潮水般地涌了上去。我们中的陈用尽全力才勉强挤了上去，然后车门紧紧地关上了，将我们三个无情地甩在了马路上。我们见势不妙，拼命跟在车后呼喊着：“到前面一站下车，我们乘下一班车马上过来，不要走开”！可怜的我们并不知道这是几路车，下一站又是什么站名。等到下一班车来了，我们还是不知道这是几路车，下一站是何站名，结果可想而知，到了下一站我们扯开嗓子一路呼叫，回答我们的，只有到处燥动的人声。这下可好，我们三个全傻了眼。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来到了首都，却不料又遭到失散的打击，我们都非常害怕，因为北京不同杭州，它比杭州远得多、大得多，又混乱得多，而且眼下是十一月，北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我们大都穿得比较单薄，失散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回去也无法向他的父母交代，父母能受得了么？我们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极了。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地走着。由于铺天盖地的人流，首都的旅店、服务站根本不可能安排住宿。流浪到天黑以后，我们无奈地被安排在北京工人体育馆露天运动场，整个场地也是人满为患。我们蜷缩在看台上，抬头望着漆黑的星空，低头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想着失散的陈，想着他将如何独自地应付这极度混乱的社会，想着杭州温暖的草铺和遥遥无期的领袖接见的日子，我们该怎样在这寒冷的体育馆熬下去？熬多久？我们三人沮丧极了，北京的现状是我们来时怎么也没有料到的，大家被击败了，第一次有了想家的念头。在看台上，我们三人裹着瑟瑟发抖的身躯临时开了个紧急会议，就今后如何打算，是继续留京，还是返回的问题，大家发表了各自的看法，一方面认为就此返回，那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北京，还没有真正见识北京、见到毛主席就打退堂鼓，不是我们的初衷，更不是革命小将的作为；另一方面假如继续呆下去，那住宿问题怎么解决？天天在体育场受冻么？现在陈不见了，我们硬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讨论到最后，一致决定第二天乘南下的列车返回。我们互相依偎着，合上了倦怠的双眼等待黎明的到来。我知道，之所以作出回家的决定，陈的失散起了关键作用，是动摇我们留京决心的根本。假如没有这次事件的发生，那么住宿问题、流浪问题、寒冷问题都可以坚持，至少可以挺过几天，不必如此匆忙打道回府，功亏一篑。迷迷糊糊中，东方开始发白。我睁开惺松的睡眼，望着躺在体育场上黑黝黝的人们，他们身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真没想到，首都对待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革命小将竟是如此礼遇，真让我们消受不起，它冻结了我们的热情，使我们来京的热度降到了冰点，促使我们尽早地离开此地。我们乘坐黎明的公交车赶往北京站。出示了介绍信、学生证，乘上了南返的列车。相比来的时候，回去的火车要空得多，也舒服得多。虽然如此，方、詹和我都觉得灰溜溜的，都有“壮志未酬身先死”之感，更无心浏览如画的北国金秋、多彩的沿途风光了，大家一路默默无语，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显得心事重重。经过同样的换车、改乘，同样的折腾，我们一行有如被风浪袭击后的帆船，凌乱不堪，筋疲力尽，最后，终于驶入了思念已久的家的港湾，至此，我们半个月的大串联行动宣告无果而终。母亲见到我突然归来，喜出望外，又见我蓬头垢面，一脸的憔悴，心疼不已，一面嘘寒问暖，一面张罗着给我烧水洗澡。可怜的我身上长满虱子竟不觉得特别地痒，离开杭州北上时穿上的球鞋从没有脱下过，更没有洗过脚，双脚又臭又肿，连鞋子也脱不下来。着实让父母心疼了好几天。不过，最让父母宽心的，就是孩子能够平安地回来，回到家人的怀抱里。第二天，我决定向陈的父母如实汇报陈的失散情况，不用说，陈的父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无法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远在千里之外该如何去应对这样一个激烈动荡的社会。就这样，我们在揣揣不安中度日如年地过了半个月。半月后，陈竟奇迹般地平安回到了家里，毫发无损。他的出现，使我们欣喜若狂，驱散了连日来覆盖在我们心头的阴霾，我们又回到了日常生活中。原来，陈和我们失散后，他也感觉在京无法呆下去，第二天便乘南下的列车返回，到达上海换乘列车时，逗留了一个星期，后又在杭州停留了四、五天，这样，他就比我们晚到家半个月。此事直到三十八年以后才从陈的口中得知。望着相互间的花白头发，沟沟坎坎，真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让人唏嘘不已啊！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就是出发时带的二十元钱负责一路上的零用开销后，回家一结算，还有好几元的结余，这让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人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在二十世纪的1966年确实如此。当年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分八批一共接见了1100万红卫兵，这样大规模的政治运动在我国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全国大串联行动给我和我们这一代人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以至今天每每忆及，仍不免生出“人生旧梦何觅？云烟缥缈无踪迹。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之嗟叹！ 茶梅 雪后初晴，小区路边的绿化带上还留有未融化的积雪。积雪旁，一位摇着轮椅的姑娘双手推着轮子，顺着小道慢慢地行进着，紫红色的围巾飘动在寒风中，有些夺目。 姑娘来自泉城济南。约一米六的个子，小圆脸，齐短发，五官匀称、精致，红润的脸颊下一颗樱桃小嘴惹人喜爱。目前在家开着网店。她很乐观，也很健谈， 那年，十五岁，聪明活泼，颇具个性，和大多数八零后一样，是父母独有的掌上明珠。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烧坏了她的中枢神经，百治不愈，从此双腿不能行走，落下终身残疾。当时正念初中的她万念俱灰，几乎崩溃，失去了继续上学的勇气。 她曾经怨天尤人，怨父母不慎，怨命运不公，怨她想怨的一切。 病情稳定后，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生，选择新的人生方向，并且权衡了健全与缺陷的利弊，最终作出决定：修完高中学业，然后以自己的方式闯荡世界，作出与健全人一样的事，给世人一个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交代。 于是，本着自强自立的信念，二十二岁的她独自架轮椅闯荡北京，成了北漂洪流中的一滴小水珠。白天，推着轮椅穿梭在如网的城市地铁中，将采购的货物集中到人流较多的街角；晚上，和朋友一起练摊；夜里，与小姐妹合租挤在弄堂中狭小的空间里，生活相当简陋。 女孩将含辛茹苦所得一分为二：一半房租，一半生活。为了节省，经常一天只吃一顿。但为使父母放心，汇报时总是还好还好。又怕双亲来访，其住所始终对父母保密。 她说，纸终究包不住火，父亲还是寻上门来。 面对轮椅上的弱小爱女，看到爱女窘迫的生活状况，父亲不禁潸然泪下：想当初捧在手心的明珠，爱犹不够；看今朝饱受苦难的女儿，恨己无能。愧疚的父亲心如刀割，自责不已，最后终于嚎啕。 望着伤心至极的父亲，女儿不知如何安慰，索性父女抱头痛哭！ 女孩慢慢擦干眼泪，抬起头对父亲平静地说：爸，你回去吧，我没事，不就吃点苦么？我还年轻，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我还会坚持下去，一定会好起来的。 父亲知道女儿的性格，只要她认定了的，就决不回头！ 父亲妥协了，临走时留下一句话：注意安全，保重身体，早点回家！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她。 女孩默默望着父亲有些微驼的背影，任凭泪水在朦胧的眼眶里打转。 在之前养病期间，通过网络，她收获了一份爱情：一位英俊的大学毕业生向她敞开了爱慕的心扉。 小伙是四川人，曾经学习优秀。后来迷恋网络，荒废了学业。姑娘得知这一情况后，规劝小伙振作精神，继续回校上课，争取高考。小伙被姑娘的真心打动，重新复课，最终被四川高校录取。 毕业后，小伙千里迢迢来到泉城。一番推心置腹的深谈，小伙认定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灰姑娘。女孩也觉得这就是自己相伴终身的如意郎君，决定彼此相濡以沫，携手白头。尽管男方家长意见相左，最后还是水到渠成，情定终身。 后来，男孩在杭城找到一份工作，并把北漂的女孩从京城接回风景宜人的杭城。从此，他们的生活进入了愉快的二人世界 在讲述这些时，女孩的语气是平静的，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然而她的眼神却始终闪现出那么一丝坚韧不拔的光芒！ 现在，年近四十的女孩已初步达成人生目标：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小伙的帮助下，在省城成功购入一套商品房。该房从设计到监工全凭自己一手完成，其装修的精致程度不亚于专业设计，几近成了邻近业主的样板房。女孩的聪明才智由此可见一斑，让观者折服！ 不仅如此，她在农历鼠年还出乎预料地诞下两个健康的双胞胎男娃，给她的人生带来意外的惊喜。我想，这一定是上天垂青于姑娘的品性与坚韧而特地送给她们的美好礼物吧！当然，男方父母最终也同意了他们的美好结合，并在疫情允许的情况下给予主持了既圆满又隆重的婚礼，可谓皆大欢喜矣！ 我知道中国有个了不起的张海迪。但我想，除了海迪头上耀眼的光环外，我们励志的女孩身上是否也同样散发着一股令人钦佩的力量呢？ 轮椅渐渐远去，临走时碰落了覆盖在树丛上的一小片残雪。残雪落尽，一支鲜艳的花朵忽地露了出来，我眼前一亮：这不是凌霜傲雪的茶梅么？ 叶落归根 仲春的清晨，乍暖还寒，小区一片宁静。 漫步在溪边小道上，路旁细小晶莹的露珠渐渐湿润了双脚，脚下的溪水是从白云山上流下来的。 小区被封了。 原因是隔壁小区检出一例新冠阳性，于是乎，相邻之处，皆成雷区，铁皮封锁，一夜成障。身虽不能出区，生活亦无大碍。每日除却核酸检测，小区转角尽可游遍。疫情之下，尚属安稳也。 独坐溪边小凳，细细凝望那涧底乱石中一路翻飞的串串水花，那随着水花渐行渐远的几片落叶，渐渐地，心中涌起一股小小冲动：何不借此幽闭契机，静下心来，以退休生活为主线，捋出几件大事，用以判断究竟有哪些事情值得记录？ 于是，记忆的闸门就此打开。 刚退那阵，确实新鲜：每天来往南明，跋山涉水；菜场厨房，砍价烧汤，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后来，在职时没办成的事，便一一地提到了议事日程上。 退休前，每天朝九晚五，迎来送往，几十年如一日，没有大把时间可供自由利用。如今工作结束，不受上班制度约束，自由支配时间充足，于是有了第一个决定：去省城为儿子觅得一处婚居。 其实，儿女大了，父母之操心便成了必然，而其中的房子，则成了首当其冲的重中之重。 在我辈的传统思维里，房子就是用来住的，或祖传遗赠，或自建传后，又或者倚仗福利分房，从未想过房屋也能像商品一样买来卖去。直至几年前，商品房势头如疾风骤雨般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才极不情愿地接受了现实。因此，对于房价的行情走势，我们总是感觉扑朔迷离，无从下手。但该买还是得买，刚需啊！ 鉴于此，那年盛夏，我们怀揣一辈子的积蓄，冒着酷暑，风尘仆仆地赶往省城寻觅房子，最后在郊外以按揭方式为儿子购得一套二居室婚房，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为来年儿子的婚事奠定了有力的物质基础。 婚居之事忙完，便回家安静地过起了自己的休闲生活，还是每天菜场厨房，公园江边，日子过得不亦快哉。 一段时间后，发现身边许多朋友同事早就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小区高楼，自己却还是住着三十多年前又旧又漏的房改房，房内老鼠的夜扰和屋顶频繁的漏水困扰我们多年，成了挥之不去的恶梦。自己是否也可以改变一下目前的居住环境？ 于是，我们将旧房挂牌卖了，准备置换好一点的房子。结果事与愿违，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新房子。 后来一个偶尔的机会，听说省城周边房价尚低，可以接受。不觉眼前一亮：何不借此移居他乡，一来可满足新房之欲念，二来能解思子之情结，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说走就走。这次，我们又顶着七月骄阳，乘上列车直奔省城四处查找房源，终于在省城远郊入手了一套期房。 这下，旧居已易他手，新房尚未交付，实际居住已成真空，况且在儿子家凑合一段时日也不顺心，不得劲。正手足无措时，适逢至亲家有闲置房屋可供暂时过渡，这才捱过两年时间，盼到了新房的钥匙，心里总算落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经过简单装修，我们终于住进了远离故乡的新房。从此，安安稳稳地在省城郊外的新房子里过着全新的退休日子，每天翻新着花样，或小区花园闲遛达，或东西南北逛一圈，日子过得还挺舒心！ 渐渐地，时间一久，不禁又有些心绪不宁，暗忖道：本人祖孙数代在丽水繁衍生息，丽水就是自己难以释怀的老家，也就有了千丝万缕的根叶情结。况且丽水早已今非昔比。历经四十余年的改革开放，曾经衰败破落的让人有些厌倦的旧丽水早已远去，代之而起的是相对繁华富裕、山青水秀，被称为养生福地的新丽水。如今老家已没了房子，等于连根拔起，回不去了，心里不觉有沉沉的失落。国人是讲究叶落归根的，所以，我们也不想后半辈子漂泊在外，毕竟他乡不如故里亲。于是，又动起了再一次回迁丽水的心思。 这一次，我们选择春暖花开的季节，带着手头重新积攒的为数不多的积蓄，返回老家不辞辛劳地兜兜转转，最终在城北郊重新购置了一套比较满意的小户型公寓。虽说小了点，也算有了遮风挡雨的归处，也算再次移回了自己的根。今后内外两地随意往来，省亲探子两厢无虞，前几年还喜添孙子一枚，也算乐事一桩，锦上添花了。 回首退休后的桩桩件件，倒也觉得无所憾事。 年华似水东流去，岁月何曾眷过谁？不知不觉间，古稀却已悄然而至。 人近晚年，大抵会催生出种种悲情臆想：中风、痴呆、轮椅等惨景会否降临其身？届时须如何处置与预防？此一幕幕不时在脑海中轮番预演着，警示着，同时萌生出一丝丝新的愁绪：目前的小公寓，只供两老自用还凑合，万一以后老态龙钟，行动不便，需请护工咋办？是不是需要再换大一点的？ 于是，“杞人忧天”式的我们又开始重新搜索房屋信息，思量着再次置换房子。 唉！人这一生，总在忙忙碌碌，总在试探明天，也总在风雨飘摇中艰难前行，一如溪旁银杏：春寒中吐绿，炎夏后繁茂，秋凉时灿烂，严冬后凋零。凋零的落叶，有顺水漂流的，也有随风远去者。不过，“叶落归根”终究是叶的本愿，树底下的一片金黄便是明证。 刺眼的阳光在水面上反射，道旁小草上的露珠也已干枯，于是起身离开小溪，心里却在默念：但愿疫情过后，渐入晚年的我们还能夠心想事成，一切如愿，便善莫大焉！ （同学聚会纪念册《岁月留痕》之序）往事峥嵘，岁月如歌。遥想当年，我等年少清纯，莲荷初露。为求学业，自四方汇聚校园，同窗共读，并肩求知，其乐融融！孰料学堂未及游遍，翌年时局风云突变。文革骤起，倾刻间风起云涌，举国停课。莘莘学子，茫茫然四顾无措，于是乎顺流逆流，各寻前程。仅年余，即人走园空，复归四方，散矣。惜哉！自此十年运动，学友天各一方，辗转于生计道上，悲喜自知。幸文革毕，国运渐昌，君等安居乐业，苦尽甘来。虽历尽坎坷，却也弥足珍贵，乃人生之财富也！古训：“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即此。其间未有远离者，大部也。固守本土，聚散自如，其乐淘淘！然每念及异乡学友，众则常怀思念之绪，所谓“情牵故人心”矣！智者曰：“逝者如斯夫！”倏忽间，青山依旧，人事已非；寒暑更替，甲子轮回。环顾朋辈，昨日童颜今已沧桑，曾经青丝转眼鹤发。喟叹余，如烟往事悄然浮现，不觉陡生念旧之心，意欲神回青春，追寻消逝的足迹，重拾遙远的故事，以慰苍而不老之童心。遂成此册，以作永久记念。 16307+26143+3552=46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