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font color="#167efb">(听语音朗读请点击右上方圆圈图标)</font><br><font color="#ff8a00">(阅读其他章节请点击上方圆形头像)</font></b><br><br><br><font color="#b06fbb">《青山瀚海情》<br><br></font><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b06fbb">作者:朱云宝</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b06fbb">配乐:朱建刚</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font color="#b06fbb">朗诵:朱弘琛</font></div><div><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font color="#9b9b9b">84</font><br><br> 顾玄能总以为向组织上说清了问题,退清了非分收入,就可以轻装上阵了,那过去的事只当作是因为迷了心窍,在游泳中喝了几口水,现在可以上岸了。<br> 他首先想辞去这让他左右为难的局长职务,觉得再无颜撑下去了,只有回到技术工作中去。但他以前的那些作为,都有着相当的“网络”关系。为了得到非法的经济利益,必须在“政治”上有所动作,几年来干的不可告人的事儿,哪一件不是从权力、从官职为出发地,去达到经济收益的目的的,最后又是用职权去“断后”、去保护和包庇起来的呢?而在动用机电局长的职权中,又必然会牵动各个方面,对有“连带效应”的上下左右的关系部门,都得去照顾到。在几件丑事中,不是为虎作伥就是同流合污,每件事都是官官相护着的。要给人家以权力的支持,才能得到经济的回报,这种互为补充又狼狈为奸的行为,才弄得老百姓有口难言、有冤难诉。<br> 顾玄能想起阿瓦提电站设备和打井配套设施的回扣,低压电器分厂的经营,如果没有自己的歪念头,不用局行政的介入,没有副专员的赞许,那胡榴弹和丁仁义能成什么气候?反过来,要没有胡、丁的胆量和手脚,“上面”的人能得到“实惠”吗?如果黄梅平反后回厂,在财务上横上一杠子,那“小金库”如何开支?假报表如何出得去?为了断绝黄梅对厂内财务方面的信息,就得箝制住许会计。工厂要进劣质零部件,拿回扣私分,让不合格产品入库后,向国家算总账,岂能容得施存娃再管库房呢?干部的“调配”,没有周家仁局长点头,如何能办得?反过来不给周局长经济上的报酬,他一个局长凭什么要去冒这风险呢?……周家仁为了要把陆沙从升官的竞争对手的位置上挤下去,就有人不惜颠倒改革的实绩,让经济发展的“原因”也得为自己的“政治需要”服务……一件件一桩桩,顾玄能到现在才看得清楚了些,越想头皮就阵阵发麻。前段时间,他交出回扣要改过自新时,怎么不牵扯到了这张大网络呢!“为什么我洗不掉这些污垢啊!”他久思不可解脱,陷入了苦闷之中。<br> 妻子罗静竹看出了顾玄能的苦恼,出主意似地说道:“你想自己洗清白了就行?办不到。亮出自己要牵扯到一大批人和事呢!难吧?……为什么难?还不是个‘怕’字!”<br> “怕!还怕什么?”顾玄能未理解妻子这句话的意思,别人攻击他的也就是这个‘怕’字,心里对这个字十分忌讳。<br> “怕什么?怕丢官、怕丢面子呗!”罗静竹顺着他的口气:“一切都想穿了,不要了,还有什么可‘怕’的。”<br> 顾玄能木讷了,“我不是怕,我是不太清楚事情的内幕!”<br> “不清楚?弄清楚不就行了!”罗静竹有些紧逼的意思。<br> 其实在近年来的权和利的交换中,顾玄能确实只是人家手中的一枝枪,得了“小利”给别人开了个“大利”的门。他所说“不清楚”的事,就是指胡榴弹“送”一笔款子的事。<br> ……下午快下班时,胡榴弹把顾玄能堵在了办公室。<br> “顾局长,打井配套设备的订货,‘向荣’帮了大忙,打了个时间差,‘低压电器分厂’赚了老鼻子啦。喏!”胡榴弹兴高采烈地把手提包亮了亮,好像那“老鼻子”的钱,都装在那只包里一样。“论功行赏么,你是局长,这是给你的辛苦费。”说完把只大信封往办公桌上一放,“啪”地一声,把顾玄能吓得打了个冷激。<br> “这是……公司赚的,还得入公司,给……‘向荣’吧!”顾玄能想拿,又觉得太“重”,心中不禁胆怯起来。两眼瞄了一下,估计有几万元的样子,就向胡厂长那边推了过去。<br> “顾局长,大家辛苦了都得给点,不然谁还卖命干哩!”胡榴弹又把那只沉甸甸的信封推了过来,“嫌少啊?”<br> “不,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给……‘向荣’,是他们辛苦了。”顾玄能想起罗静竹的“严格要求”更加胆小起来,又把那信封推了过去。<br> “没有您局长的口谕,此事是万万办不成的……不是只给您一个,您的上司他们还要多呢,放心吧!”胡榴弹露出了些轻蔑之意。<br> 顾玄能完全清楚,他的“上司”是指孙有铭副专员,心中不禁直打颤。<br> 那“信封”几次被推过来推过去的,胡榴弹无可奈何地装回了手提包,嘴里念叨着:“好吧,给‘向荣’。”就提着包、坐着小汽车,朝孙副专员的住宅小院落驶去……<br> 后来查明,“向荣”并未额外收到过这笔款子。在这宗回扣中,胡榴弹与丁仁义到底吃进多少,分给了哪些官员,一概是个未知数。以后在清理打井配套设备的购销账时,那账册上是一笔一笔、来去分明,天衣无缝、毫无破绽,遂成了一件大疑案。<br> “你把这件事如实讲清,让上面去调查!”罗静竹听完后说道。<br> “胡的为人你不明白?那时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人,无从对证。孙副专员又从不提起此事,难啊!”顾玄能唉声叹气。<br> 夫妻俩商量出了个投石问路的办法。由顾玄能在向孙有铭汇报工作时提一提这件事,先看看反映……<br> 不几天,孙有铭要顾玄能汇报工作进展情况。完后,顾玄能把胡榴弹送款的事,给露了个头儿,孙副专员已感到了这旁敲侧击的份量,严肃地说道:“这还了得!这老胡还活着呢,给谁了?他要交待清楚。谁拿了谁要负责任,一查到底!”<br> 夫妻俩揣摸了一阵,觉得难办:向上面催吧,又无凭无据;真要让胡榴弹说清楚,定会硬说那天已给了他们大笔款子,如何洗刷得清?两人不由得不寒而栗。现在,这个皮球又踢了回来,弄得夫妻两个丢也不是、抱也不是,作难了!<br> 过了两天,地委应书记要顾玄能谈谈工作。他原先是位代理书记,现在那“代”字已经去掉。可这位书记却要部下弄得十分清楚,不许随便用这个“代”字的。<br> 顾玄能敲了几下门,听到里边传出了深沉的声音:“进来”,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急忙道:“应代……应书记,我来了!”<br> 书记“嗯”了一声,让他在沙发里坐下,汇报完情况后,应书记想起了什么事:“老顾啊!昨天孙副专员下县上去以前,向我说起,在他任革委会副主任时,收到上海里弄寄来的函……好像是家乡要了解什么情况,问你那时回过信没有,如果没有回信,告诉他一声。他亦不记得是什么事儿了。”<br> “应书记,我是江苏人,我爱人是上海的,回去问问她再向你汇报。”顾玄能恭恭敬敬答道。<br> “不用了。问清后,直接告诉孙副专员就成!”应书记已站立起来,表示送客的意思。<br> 罗静竹听顾玄能说完此事,不由得脸色突然变得灰白,胃内一股腐气上升而恶心起来。顾玄能见妻子“病”了,慌了手脚,忙将她扶到长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开水。<br> 罗静竹闭着双眼,心中好不气愤。无论如何,她不愿把少年时代受污辱的事让丈夫知道,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她在心中骂道:孙有铭,你这条色狼,好狠毒!她想:用这种手段来要挟我们,这不正说明自己参与受贿了吗?这只狐狸真狡诈啊……罗静竹陷入了万分的苦恼中:要么眼睁睁让这受贿的事滑过去,孙有铭仍然逍遥法外;要么揭出这件罪恶,同时让自己受到要挟、侮辱,和少年遭奸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苦苦思索着:那样,我将怎样做人呢?……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作为妻子大大方方地站直吗?让内地那对儿女怎么看待我这贤淑的母亲呢?在单位同事们眼中,平静、圣洁、能干的形象,不就要一扫而光了吗?……不能啊!不能,不能让这一切毁于一旦。<br> 罗静竹这个文静、安娴的女人,终于被东方妇女的明哲保身、贞操至上的观点所征服。<br> “那什么信的事儿,我也不清楚。多少年了,他记错了吧!”晚上,罗静竹用热水袋贴着胃部,轻轻按摩着。“那胡榴弹的事儿,说不准,不能让他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我们……心中无鬼,不怕!别人的事儿,领导上去弄明白就成!……别去管它了。”<br> 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事”,就此在双方挂出“免战牌”后,掩旗息鼓了。“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br> 过了几天,罗静竹在办公室收到一封未署名的信。抬头称呼她为“阿姨”,信中对她充满着敬佩、关切和爱心,隐隐约约地表示,谁要是利用以前的事儿欺侮她,将挺身而出保护她。写信人希望和相信会平安无事,那么将会保持着“永久沉默”。罗静竹深受这封信的善意良言所感动。她从字迹、邮戳和语气中分析出,写信人是住在电器机械厂附近的一个女性。她思索着:这是谁?怎么会知道从前的那件事呢?接读信后,她也感到心惊肉跳,更加坚定了要使那件事“永久沉默”的决心。<br></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