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稳 童话 人鸟【2】(原创)

程相稳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首先闯入我眼帘的是好多的鸟,一只只瞪着圆圆的眼睛俯视着我。哇!好大个啊!以前在湖岸边经常看到成群的鸟儿在鸟岛上空盘旋,没成想个儿这么大!几乎和咱们成年人一样大!我想动但无法动弹,我被一只大鸟紧紧抱着,而且越抱越紧,忽然,一串泪水从大鸟双眼中滑落到我的脸上!我努力挣扎出一只手想擦擦脸上的泪花!啊!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我的手不再是手,而是一只鸟儿翅膀!顺势用手—哦—用翅膀摸摸我的脸,一只尖尖鸟嘴撞着了我的手—哦—翅膀!很显然,在我上岸、昏睡的过程中,不知什么缘故,我变成了一只鸟,而且身处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大鸟窝里!<br><br><div>一阵欢呼声将我从遐想里拉回现实,更离奇的事情出现了!那叽叽嚓嚓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竟然变成了人的语言!就像带了同声翻译装置,我竟然听懂了鸟语!“黄儿妈妈,恭喜您!黄儿醒过来啦!”一只只鸟儿走近我,轮番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谢谢大伙儿!”抱我的大鸟一边回答,一边附下身体,也在我的额头上不时地啄一下,虽然啄的有些痒,但感觉很舒服。<br><br></div><div>“妈妈,怎么回事啊?”为了尽快解开当前的谜底,我索性当做“黄儿”吧。“你看你这孩子,怎么睡一觉就迷糊了?”黄儿妈妈声音轻轻的、甜甜的,显得很慈祥。她慢声慢语对我说:“那天咱们离开家去岛外天空游玩,一不留神发现你飞向湖岸边了,岸边芦苇里有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把弹弓向你射来,你被打中了,眼看就要落入水中,是你爸爸拼命把你衔了回来。”这时候我才看见在黄儿妈妈身后站着一只更大的鸟,比黄儿妈妈高出一“鸟”头!看我直瞅他,便走到我身旁,俯下身子,在我的额头上狠狠啄了一下!“哇!好疼!”我大叫起来。“你看看你,把孩子弄疼了,用那么大劲干嘛?”黄儿妈妈低声埋怨着,又赶忙对我解释,“爸爸是太担心你,太疼爱你了!”看来“啄额头”就是鸟儿表示爱的一种方式了。<br><br></div><div>随着一阵童声,几只个子娇小的鸟儿飞进来!“恭喜黄儿妈妈!”“谢谢红儿!谢谢青儿!谢谢紫儿!谢谢花儿……”黄儿妈妈一一道谢。哦,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鸟儿是以身上羽毛色彩命名的,就像我一身黄色羽毛,就叫“黄儿”。“你的这些小朋友都关心着你!就像紫儿吧,你昏迷期间一直在这里守着!”黄儿妈妈向“紫儿”招手,“紫儿”反而像后退了退,挤出鸟群飞走了!“这孩子,还害羞了。”黄儿妈妈低声说。我的直观告诉我,“紫儿”是一只雌性鸟。<br><br></div><div>“真的活过来啦!是个奇迹!”一个沙哑的高音飘过来!随即进来一只高大的鸟!嚯!好大一只鸟!比黄儿爸爸还高出一“鸟”头多!又大又圆的俩眼骨碌碌得直转,硕大的尖嘴前端有一个弯弯勾,头顶上一嘬毛高高耸立着。黄儿爸爸恭敬上前迎接,“您好!仙师!”“仙师”也不答话,围着我来回地踱步,“奇迹!奇迹!”忽然,他停下脚步,双眼直直盯住我,犀利的目光使我浑身发冷!随后他弯下身子,在我的额头上敷衍地啄一下,像来时那样匆匆飞走了。“仙师您走好!”黄儿爸爸依然恭恭敬敬地送行。<br><br></div><div>“什么仙师?我看就是巫师。”黄儿妈妈小声嘀咕着。“他知道世间那么多得事情,能知过去,能测未来,不是仙师是什么?”黄儿爸爸反问道。“妈妈。他是谁?”我小声问道。“他呀!前几年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上岛后,经常帮岛上的鸟儿预测一些事情,就被许多鸟儿称为仙师。”黄儿妈妈扭头对黄儿爸爸说道:“听有的鸟儿说,他也有预测不对的时候。就说咱们黄儿这事,他就没有说对。”黄儿妈妈接着对我说:“那天你被弹弓打中后就一直昏睡,昨天下午,他不请自到,说什么鸟儿昏睡48小时,元神就回不来了,劝着你爸爸把你水葬,说什么再晚元神就散了,早了还可以投胎个好归宿,你爸爸听信他的话,把你放入水中,没想到一个浪花又把你冲上岸!我感觉这是上天的意思,不愿意让你的元神离去!于是就把你紧紧抱在怀里一直到现在。这不,你又醒过来啦!”<br><br></div><div>啊!猛然间我想起来在水下看到的那一只黄色的鸟,我一切都明白啦!“仙师”没有说错,黄儿的元神回不来了,是我的元神附到了黄儿身上!<br><br></div><div>啊!老天,我的命运竟是这么残酷!忽然我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妈妈,仙师说过人昏睡多长时间,元神就回不来了?”“说过呀!”黄儿妈妈回答道:“说你幸亏是鸟,若是人,24小时后元神就回不来啦!”我猛地从黄儿妈妈怀里挣脱出来,原地展展双翅,跺跺双脚,“妈妈,您不用老抱着我啦,他就是巫师,他说的不对!您看我恢复的多好啊!”黄儿爸爸走过来,对我浑身上下拍打一遍,“小孩子体力好!恢复得真快!”<br><br></div><div>“黄儿妈妈你听说了吗?”一只和黄儿妈妈身材差不多大小的鸟儿飞来,很神秘地对黄儿妈妈说道:“今天早晨有一艘船在咱们岛岸边打捞了一具男孩尸体。”我心里一阵悲哀,啊!那男孩就是我啊! “没有再抢救吗?”黄儿妈妈很关切地问道。“没有啊!和前几年那个女孩一样,说是溺水死亡。听说直接就去殡仪馆了,下午就要火化啦!”“可怜的孩子!爸爸妈妈该多伤心啊!”黄儿妈妈非常难过地说道。<br><br></div><div>我飞快得计算一下,我淹死的时间是昨天下午2点左右,现在是中午时分,离24小时还有2个小时!我要抓紧时间找到我的身体!我不要永久得成为一只鸟,尽管这里很温馨,但我一定要回到人间!一定要恢复我阳光男孩的本来面目和身份!<br><br></div><div>不远处紫儿和几个小伙伴在叽叽嚓嚓的说笑,我仰头对黄儿妈妈说:“妈妈,我想和紫儿她们玩。”黄儿妈妈看看黄儿爸爸,黄儿爸爸点了一下头,“好吧,你去吧,但记住一定不要飞远了!尤其不要去湖岸边!”“放心妈妈!”我边答应边展翅向外飞去,飞过黄儿妈妈头顶时,扭头还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br><br></div><div>飞出鸟窝,我扇了一下翅膀,瞬间就飞到了高空!哈哈!就像在人间有游泳的天赋一样,在鸟间,我翱翔的天赋也这么棒!紫儿和五、六个小伙伴也尾随我飞了过来,小伙伴们拥簇着紫儿,把她推到我的身边,然后后退几米,跟在后面。紫儿和我并肩飞着,甜甜说道:“黄儿,你刚才起飞的姿态好帅!大家都说今年的最佳翱翔者非你莫属!”“谢谢紫儿夸奖!”“你看你,还客气起来了!”紫儿的声音真的好好听!<br><br></div><div>我有意识的朝湖岸边方向飞。紫儿朝鸟岛方向看看,“黄儿,咱们离家有些远了,朝回飞吧!”我放低声音但非常郑重地对紫儿说:“听我说紫儿,我真得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湖岸边一趟。”“你确定没有危险?”紫儿担心地问道。“绝对没有问题,你等我的好消息!”我坚定地回答。“那好,你快去快回,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出了事,黄爸爸黄妈妈多着急啊!还有,人家也是很挂心的!”我知道,紫儿说的“人家”就是她自己。我真的喜欢上这浑身紫色羽毛的小鸟啦!我扭头在紫儿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紫儿用双翅掩住了眼,她害羞啦!我趁机猛扇一下双翅,向上飞了一个高度,将紫儿她们撇在后边。<br><br></div><div>距离湖岸边越来越近了,忽然,岸边一簇芦苇里发出异样的声响,我俯冲看下去,发现芦苇中有一中年男子架着一把火枪,火枪正对着紫儿她们。只见那男子邪恶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一只,一只手的手指就要扣响火枪……说那时那时迟,我来不及多想,急速向那男子冲去的同时,一泡小便直泄他的脸上!“该死的鸟!”那男子恶狠狠地骂道。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偏离了目标的火枪打向了湖岸边垂柳,一片片柳叶落到湖面上。好险!若不是我及时出“尿”,那湖面上漂浮的将是紫儿及其伙伴的羽毛……受到惊吓的紫儿及其伙伴忙不择路,四下乱飞!“不行!我要返回,要把紫儿她们安全送回家里!”这个念头刚一闪现,高空中一个黑点急速向我冲来,黑点越来越大,等到了我跟前,才发现原来是“仙师”来到了。“仙师”沙哑的声音对我喊道:“谢谢你救了紫儿她们!放心,我会护送她们回家。小子,你的时间不多了,祝你成功!”转身飞向紫儿她们。我虽然很讨厌他的声音和面容,但仍朝着他的身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注目礼。<br><br></div><div>殡仪馆在文湖公园的东南方,距公园约有10公里。我已经飞到了湖岸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那么可爱!我稍微地飞低了一些,午后的公园里人不太多,我看到一个2岁多的小男孩正独自一人在草坪上玩耍,嘴里还咿呀咿呀地说着什么。可能是我惊动了他,小男孩忽然站起,朝湖岸边走来!他步履蹒跚,离湖水越来越近了!我看到草坪边一把石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低头打瞌睡,我飞过去,用翅膀猛地在他脸上扇了一下!“混……”男人睁开眼,生气地想骂人。紧接着他猛地站起来,朝着湖岸边飞奔!就在小男孩马上就要踏进湖水的时候,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紧紧抱在怀里!男人一只大手握住小男孩的一只小手,朝着我摇晃并大声叫喊:“好心的小鸟,谢谢你!”我也向着他们挥了挥翅膀!正当我陶醉在“助人为乐”的氛围之际,那沙哑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小子!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猛然醒悟!用力扇动双翅冲向高空!<br>我看了一下太阳,发现它已经不在正南方而朝西偏了许多,心里有些焦急,加速朝着城东方向飞去。两年前的城东还是农村,没想到现在变化这么大!一座座整齐的楼房,一条条清澈的小溪,一道道宽敞的公路在我的身下匆匆掠过,我无暇欣赏这城东的美丽风光,朝着殡仪馆方向狂飞!忽然我的身体热了起来,好似一团热气裹住了我,而且越来越热。奇怪!虽是夏季,但在这么高的空中,也不应该这么热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股热气在我的体中慢慢消失了,我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我已经看到殡仪馆宽大的门楼和火化场里的高高烟筒,正如马拉松赛跑最后冲刺一般,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急速飞向殡仪馆!当我筋疲力尽地飞到殡仪馆大门时,这里的场景使我目瞪口呆!<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