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遥远的地方

李庆陆

很早就想去那遥远的新疆看看，未曾料，这么快就成行了。 6月底的一天，“国培计划（2021）”——江西省初中语数外教师自主选学试点项目在南昌举行，我是讲课专家之一。那天正好有空，我约上曾小庆老师一道前往省教育厅，拜访老领导。是的，大家都有这么一个认知，一辈子会遇见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领导，但能成为朋友的却很少。在一位领导朋友那里，就得到去新疆的机会。 7月13日6点20分，我离开住的小区，打滴滴车到宜春站，坐高铁至南昌西站，小赖开车来接，直奔昌北机场。一同去的有好几个人，乘湖南航空的客机到兰州中川机场转机，乘春秋航空的客机至喀什机场。下飞机时，天空竟飘起雨点。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简称克州）教育局的李书记和文老师亲自随车接我们。李书记身材高挑，是一位年轻的美女，笑着说：“你们不光带来教育理念，也给我们带来了雨水！要知道，我们这里下雨很少呀！欢迎你们常来！”逗得大家哈哈一笑，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还别说，雨越下越大，到克州所在地阿图什才停，已经21点半了，李书记说：“今天下雨，要不，现在还有太阳呢？这里时差大概3个来小时。”我不由得感叹地球的神奇。 历时15个小时，行程5千多公里，我终于踏上了帕米尔高原的土地！ 　　在阿图什的日子里，我就“新课标”解读、作文教学、整本书阅读等内容先后进行了5场讲课，累计上课时间17.5小时。即便是以前讲过的内容，我也依据“新课标”精神进行了大量改动。参加培训的老师来自好几个民族，汉族、柯尔克孜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等，他们和谐相处，认真听讲，详细做笔记，发言落落大方，为人热情，下课后，见到我，总是彬彬有礼地打招呼。总共才40来个教师，先后有20个老师加了我的微信。是的，我的微信朋友不少，但还是为第一次有少数民族的老师成为好友而高兴。 　　我看到他们人手一本“新课标”，问：“你们这是统一发的吗？”他们告诉我，是自己在网上买的。我知道，内地的许多老师教学好多年，都没有“课标”，说是学校没买。看他们的课表，一天要上8节课，晚上还要上70分钟的自习课，这在内地的教师培训中也是罕见的。所以，真的应该为他们的执着点赞！ 　　我把我担任总主编的《有模有样学作文》丛书赠送给表现好的学员，并题写道“写吧，你只有写，才会写”“写作能让人快速脱颖而出”等语，他们挺开心。 　　在讲述跨学科学习时，我趁势向他们介绍中国三大清官之一况钟、况钟纪念馆及《十五贯》，远行不忘美丽靖安啊！ 　　难得有两天空闲的时间，我与曾小庆老师，便一道出游。 迪师傅，维吾尔族人，30多岁，为人热心，既当司机，又当向导。 第一次，我们前往阿图什天门山。从未见过西陲异样风光，令我无比兴奋。迪师傅说，此地离吉尔吉斯斯坦仅有30公里。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地创造出这样的天门，令人惊叹不已！ 　　后来，看红水打着巨大的旋涡，然后仿佛从天上汹涌而下，势不可挡。 　　又到达松他克镇阿孜汗村，观看无花果园。那无花果树棵棵有3米多高，一片连一片，一望无际，难怪有“中国无花果之乡”的称号。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无花果还没有成熟，只得买上一盘早熟品种，迫不及待地吃起来，真的甜到心里去了！ 　　路上，不时看到高大挺拔的白杨树，那是茅盾《白杨礼赞》里“伟丈夫”，不禁肃然起敬！ 　　第二次，我们前往阿克陶县的白沙湖。 好事多磨。到那里观光需要办边境通行证。头天是星期天，办证场所不上班。只得早餐后赶过去，从10点排队直到12点才办成。 向着景区而去，在过边境检查站时，被告知前方因泥石流道路中断，可能要两三个小时。“又没下大雨，怎么会有泥石流？”强烈的好奇心让我们义无反顾了。等了近两个小时，车辆缓缓通过。原来，雪山融化，雪水裹挟着泥石奔流而下，就把道路堵塞了。 一路上，雪山像多情羞涩的恋人，忽隐忽现，在我们前头奔驰着…… 　　一拐弯，白沙湖展现在眼前，像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蓝天、白云、雪峰、碧水，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立体山水画，无数游人不由得驻足观赏，发出啧啧赞叹！ 很想去边境口岸看，考虑到返程需要三四个小时，只得依依不舍地踏上归途…… 　　7月20日16点半，我们一行人离开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所在地阿图什，踏上了回家之路。一到喀什，放下行李，直奔古城，又奔向香妃公园。到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喀什市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只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只得匆匆游了这两地，留下遗憾。其实，遗憾也是一种美，它给未来带来期待啊！ 　　疫情之下，归程可谓一波三折。先前购买途经兰州的航班取消了，只得赶紧改签机票。7月21日6点来钟离开所住酒店，前往喀什机场，8点40分起飞，略一小时，到了边境更北的阿克苏市。 经停后，直飞西安。连绵起伏的雪山，似乎在向太阳示威：炎炎烈日，能让所有冰雪消融吗？ 到了西安咸阳机场，只能在候机楼里呆着。突然，收到短信，西安飞南昌的MU6122航班晚点2小时。好容易登机了，又突然告知，由于天气原因，飞机推迟起飞。 我们那天一到喀什，雨不期而遇，如今我们要离开了，她又来依依惜别？我们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痴情，在机舱内静静地聆听着她击打机窗玻璃所奏响的滴答滴答的送别乐曲。一个多小时后，多情的雨终于停下来了，在万家灯火阑珊之时，飞机欢快地奔向夜空。历经一个多小时，飞机稳稳地停在昌北机场，一看时间，马上要23点！ 只得在西站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天一亮，坐高铁回到了宜春。 　　在新疆的日子里，正值习总书记视察，他多次强调加强民族团结。我也注意到，阿图什教师培训中心到处悬挂着的加强民族团结的宣传牌：“各民族要相互了解、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相互欣赏、相互学习、相互报时！”“促进各民族和睦相处、和衷共济、和谐发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各民族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因此，我不仅是来进行专业知识的传授，更应该是民族团结进步的践行者，一言一行都应该体现民族团结的精神。 新疆有悠久的历史、广袤的土地、异域的风光、多样的美食、热情的人们……但是，我要说，新疆更有民族团结的典范。 在喀什古城，人们津津乐道的是美食，是的，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美食，其中包括：麻糖、烤肉、烤全羊、馕包肉、苞谷饭、缸子肉……但我注意到耿恭的塑像，我抚摸着攥在他手里的梭标，仍然感觉到他的威严。我知道，耿恭为人慷慨多谋略，有将帅才能。永平十七年(74年)，担任司马，打败车师国，并将它纳入东汉版图，于是朝廷任命耿恭为戊己校尉，屯兵金蒲城。可见，耿恭是为我们国家作出了巨大贡献的人。 我猜想，许多人去观看香妃墓，是带着猎奇心态的，殊不知，乾隆二十二年(1757)，回部大、小和卓发动叛乱，清朝派兵入疆平叛，伊帕尔汗的五叔额色尹、哥哥图尔都配合清军作战，立了战功。乾隆二十四年(1759)平叛之后，乾隆封额色尹为辅国公，封图尔都为一等台吉(仅次于辅国公的爵号)，图尔都送妹妹伊帕尔罕氏（即香妃）入宫，以示联婚友好。其实，香妃是否遍体生香，根本无从考证。但这传说中所体现出来的民族团结精神应该感动千百年。 新疆总面积达166万平方公里，占中国陆地面积六分之一。可以说，你不到新疆，是无法体会到我们国家幅员辽阔的！想到这些，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左崇棠“抬棺出征”的壮举：55岁那年，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为清政府平定陕甘之乱。稳定陕甘之后，为了从叛军和沙俄手中收复新疆，左宗棠主动请缨进军新疆。此时他已是69岁，于是有了抬棺出征的一幕。左宗棠让护卫抬着棺材，亲率6万湖南子弟入疆平乱。他的大军翻天山，穿沙漠，历时两年，收复新疆全境。左宗棠下令，在西征路上遍植杨柳，并写下一首七绝：“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这种杨柳，后来被称为“左公柳”，至今犹存。在我看来，这左公柳才是最美的风景！ 　　致敬，在那片遥远的地方为戍边保边建边作出贡献的人们！而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终究是“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