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明峻德 神清气定

吕国平

《克明峻德 神清气定》

——深切缅怀方克定先生

吕国平

注：此篇已作为人物追怀的特约专稿，全文发表在中国地质调查局文献中心主办的《自然资源科普与文化》2022年7月刊上。特此深谢！

方克定是难得的具有战略思维的人才。——孙大光

方克定同志是中国地矿事业的有功之臣。——朱训

2022年5月27日凌晨，方克定先生在北京安详辞世，享年90岁。

方克定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著名的资源与环境学家、教育家。曾任国家行政学院教育长、中央机构编制办副主任、地矿部政研室主任。方先生逝世后，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发布了讣告和生平介绍。时逢疫情防控，丧事从简，这正契合了方先生毕生淡泊的风格。然而，从国家领导人到学者亲友，从所在行业到社会各界，从首都到海外，缅怀之情，如云如霁，绵绵依依，哀荣无尽。

国务院前总理温家宝，原地质矿产部、原国土资源部和中国地质调查局的领导同志朱训、宋瑞祥、孙文盛、徐绍史、夏国治、蒋承菘、寿嘉华、叶冬松、王世元、孟宪来、汪民、钟自然等，都在第一时间表达了悼念之情。国土资源部四任总工程师一齐参加了追思活动。国家行政学院、编制机构和资源、环境等多个部门，地矿行业的专家学者，纷纷以各种方式寄托哀思。《中国矿业报》刊登了中国地质调查局、中国地质科学院、中国地质学会的长篇唁文。全国地学哲学委员会汇编了《方克定科学精神追思选录》，中国地质调查局组织了方先生地质战略思想研讨活动……

方先生是学术大儒，国事高参，堪称一代宗师。他音容宛在，远见弥新，精神永存，功德千古！对于熟悉他爱戴他的人而言，他永远不会离去。

书香之家 报国情深

要读懂方克定先生，宜先了解他自幼的家庭教育背景。
方先生祖籍湖南湘潭。1932年12月，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与革命家庭，深受家风熏陶，“得乃父乃母真传”。他在晚年与方克强、方克立、方克明共编文集《高风楚天阔》，追述纪念父母。
父亲方壮猷 (1902—1970）先生，是著名爱国知识分子，是教育家、历史学家、甲骨文字学家、考古学家和收藏家。母亲张芹芬（1905—1970）女士，是中国科学院幼教专家。父亲曾当选全国人大代表；父母又都曾当选湖北省政协委员。
方壮猷青年时代积极投身学生运动，早在湖南一师求学期间，就参加过毛泽东同志领导的驱逐北洋军阀张敬尧运动、反对湖南省议会自治制宪运动、抵制日货运动。并负责编辑《湖南学联周刊》。他在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学习期间，是“五卅”运动《反帝宣言》的执笔起草人之一。（引自：《中共湖北省文化厅党组文件》鄂文（87）第16号《关于进一步为方壮猷同志落实政策的决定》。）
方壮猷兴趣广泛，学识渊博。他 “治文史之学，著《中国文艺史》十四卷，《太平天国志》若干卷，此外积稿尚多。然君素不表暴，扃诸箧而已矣。”“浸淫于西洋文学，凡诗歌小说剧本无不毕嗜，亦时有创作，然君自言自娱而已，非示人者，随即脱手焚之。后治毛诗，攻中国文学。” 入大学后，“又转其志于社会科学，凡政治、社会、经济、法律、宗教、心理、哲学诸书无不攻读，且及於吾国史、汉、通鉴、通考及纪事本末、宋元明学案诸籍，益期有所成。”
1929年，方壮猷赴日本东京大学留学。由于痛恨日本军国主义侵华野心，愤然弃学回国。他专门与人合著《东北史纲》，以无可争辩的史实，针锋相对地力驳日本侵略者的谬论。在方克定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父亲分别在北京、南京、武汉等地大学任教，一度赴法国巴黎大学研究东方民族史。也担任过武汉大学历史系教授、系主任，代理过文学院院长。1965年，方壮猷任湖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主持江陵楚国别都纪南城故址考古发掘工作，发现 “越王勾践剑” 并确定其重大的考古价值。
方克定先生从小耳濡目染父母的言教身传，整个成长过程一直沉浸在浓郁书香和严谨治学的氛围之中。父母亲那专心报国的风范精神，那宁静致远、温文尔雅的高贵品质，那博闻强识、专心致志的治学态度，在后代心中播种生根。方克定先生年逾古稀时来到滁州醉翁亭，竟情不自禁全文背诵起北宋欧阳修《醉翁亭记》。在场的年轻人都自叹弗如，无不惊诧先生自小就学功深厚，记忆力超凡。

焚膏继晷 敬业奉献

建国初期，百废待兴、百业待举。勘探资源开发矿业，召唤着一代有志青年。方克定顺应国家需要，报考了北京大学地质系（之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天津大学和唐山铁道学院的地质系科，合并组建了北京地质学院），并在大学期间（1952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53年大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留校任教。1962年后在《中国地质》编辑部、国家地质总局调研室工作。后来，赶上社会变革，经历了时代风雨。

改革开放以来，方先生以饱满的精神和饱学的实力，夜以继日，满腔热忱投身事业。1979年12月起，他调到地质部政策研究室；1982年起任地质部政策法规室副主任，1983年10月起任地质矿产部政研室主任、政法司司长；1991年3月，任国家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暨国务院机构改革办公室副主任；1992年11月，任国家行政学院教育长、研究员。1999年4月退休后，被聘为国土资源部部长顾问，中国地质调查局、国家测绘局和国家海洋局的局长顾问，国土资源部全球资源战略开放实验室专家委员会主任。

无论在什么岗位上，他都“像一头老黄牛那样勤奋耕耘”。即使离开工作岗位，也从未离开过战略研究咨询第一线。年虽迈，志弥坚，为国家兴旺求索不止。年过八旬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疗休中仍在工作。方先生的治学敬业精神，家人、同事和后辈都体会得至为深切。

黄民智老师是方先生终生伴侣，是知己也是同道。在黄老师眼里，方先生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心地清静、做人简单。黄老师说，“他从来不管生活琐事，从来不问功名得失，从来不议人事是非。他在家，就只知道伏案阅读、写作、思考；他待客，没有家常和客套，只有工作和课题；他出门，没完没了的调研考察、座谈发言、提问讨论和写报告。其他的，他似乎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会。”

先生长孙方原回忆：“记忆中的爷爷——从小到大，二十年如一日地，每天就那么寥寥数个动作：埋案苦读，伏案疾书，聆听沉吟，低首奔走。……我看到的，能想到的，更多是爷爷伏案时的背影，微弓的脊梁。……那弯下的脊梁则是撑起一方责任的支柱。……爷爷无时无刻不以行动体现他对事业、对国家的热爱，以及对我们对小家的眷恋。”

先生有子方晖、方昕，女方晓。长子方晖深情追思说：老人家病重期间，多次夜半喊着要起床，要帮他穿好衣服，要带笔记本和提纲稿，直喃喃 “我答应了要去发个言啊！不要迟到了，得马上动身，快点送我到三楼会议室开会”。“……向着更高、更远的目标出发”成了他留给身边人最后的嘱托。

原中编办王明珠副主任，深圳市规划和国土资源委员会郭仁忠院士、唐绍杰先生都曾聊起2001年初的往事。古稀之龄的方先生原本到深圳儿子家来过春节，却全部时间都用于体制改革专题调研。接连16天马不停蹄走访市里十几个部门，高强度座谈18次，到城乡和沿海仔细看了15个现场……累趴了的调研组年轻成员们都回家过年，老先生竟除夕春节都在忙着梳理资料撰写调研报告。调研成果《深圳市规划国土管理体制特色及其改革走向探讨》得到中央和省市领导的高度重视。他们说，每场调研座谈方先生都非常严谨认真，情况分析得深入，问题把握得精准，对策建议高屋建瓴又切合实际。有时就一个问题，抽丝剥茧，层层解剖，全是实情和数据说话。脱稿一谈几个小时，总让人茅塞顿开。调研成果都亲自执笔。每当投入工作，老人家就像入定一般专注，比年轻人都玩命，真正是呕心沥血！

谋划战略 引领实践

方先生站位高远又脚踏实地，几十年如一日，认真思谋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战略问题，形成了极其丰富而重要的论述，集中见于《方寸集》和《厂洼跬步》。
2019年10月，《方寸集》由中国大地出版社出版发行，这是他对中华人民共和国70年大庆的庄重献礼。三卷《方寸集》共计80篇调查报告、座谈会或评议会发言、访谈录、论坛演讲和少量出访报告。着眼全球，立足现实，重点论及中国资源、环境、生态、空间、地质等领域的战略、规划、管理和改革、开放、发展。文集主要出自他退休后被聘国土资源部（及中国地质调查局、国家测绘局、国家海洋局等单位）工作期间，是先生后半生工作或晚年期发挥余热的写照。方先生自谓，“涓涓细流，只言絮语，名为《方寸集》”。

在国家行政学院指导支持和家人朋友的协助下，先生如愿看到了《厂洼跬步》出版。这本书因地而名，汇集他关于国家行政教育管理改革的论述。他作为教育长参与组织国家行政学院的筹建，设计了国家行政学院教育工作目标和任职培训教学方案。他借鉴国外行政改革和公务员培训经验，积极推动中外合作，倡导重视案例教学，提议实施开放式培训，丰富了行政教育实践。他参与了我国国家公务员制度的探索和创立。

《方寸集》和《厂洼跬步》真实存录了方先生的理论贡献和思想精髓，为学习传承和应用借鉴提供了可靠依据，是一笔属于这个时代的宝贵财富！文集的每一字、每一行、每一段、每一篇，都凝聚着他严谨探索的心血睿智，饱含他对事业、对祖国的真挚热爱！ 温家宝总理闻知方先生结集成书之事，欣然题写了书名；2018年夏天还专门来到方先生家，把手促膝，言谈甚欢，情意真切；并特意以“方寸”起首撰题对联，足见他对方先生及其文集的深情和赞赏！

方先生对祖国地质事业一往情深，时刻萦怀地质队伍面临的困难问题，深谋远虑地质工作改革发展。他在地矿部门工作了几十年，“连年产出文件资料、工作报告，均属集体性成果或代拟稿”。在各个关键时点，将许多重要主张转化在全国长远的地质规划、地质矿产管理职能设计和经济政策的方方面面。他曾多次接受国务院领导的问询，高站位地深度阐述了地质工作方针性和地球科学方向性的问题。
早在20世纪80年代，他就系统提出，全社会都要清醒认识资源国情，“既要看到地大物博，更要看到人均物薄”。倡导要长期坚持综合利用和节约利用资源。他的《我国地质资源的主要情况》（1981年），被中央书记处研究室《经济问题研究资料》转载，为1982年中央决定设立矿产开发管理体系提供了论据。他的《我国自然资源面临的紧迫问题》经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采用（1988年）。他指导推动了矿产资源可持续发展战略、全球化战略、商业性与公益性地质工作定位、危机矿山资源接替和大中型矿山可持续发展、加入 WTO矿业战略对策、煤层气开发规划等诸多重大课题的研究，对于更新资源观、科学制订相关规划政策、改革完善相关法制体制机制，提供了研究基础和理论支持。
方先生对壮丽国土倾注着赤子深情。他率先提出我国陆基国土的经纬度“三分法”，划分了三大自然区以及东亚、中亚、“高亚”三大区位。他在全国国土功能区、多目标国土空间规划、自然保护区管理、完善水资源管理和水土保持、海洋经济分区和功能区划、资源自然区划与行政区划，以及辽宁沿海、长株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的国土规划等方面，系统地提出了许多精辟创见和务实可行的建议，得到中央和地方的重视，被相关部门机构所采用。
　　方先生以精准研判和真知灼见，务实推进改革开放大政方针的贯彻落实，围绕着体制、机制、法制，针对性创新性系统性地提出了许多解决重大关键问题的对策方案。
郭振西、曹树培等多位亲历者都说到，是方先生的建议，开启了中国改革开放后《矿产资源法》的立法史。1979年3月，孙大光、张同钰等部领导就是在他的建议报告（政研室《情况反映》第10期）上，明确批示启动组织“着手搞新的矿产资源法”的。
方先生主持进行的“国家自然资源管理体制改革专题研究”，深刻影响着国家资源管理体制改革进程。1987年初，遵照中央领导指示，在袁宝华、朱训等组织指导下，由国家体改委、国家经委、国家计委和地质矿产部派专人组成了“国家自然资源管理体制改革专题研究组”（时称 “七人小组”，笔者为其年轻一员），集中工作了一年多，组长便是方克定先生。他思想开放、视野宏阔、严谨论证、系统设计。仔细甄别古今中外值得借鉴的资源管理体制资料，结合国情、把握大势、扬长避短，提出国家自然资源管理体制改革的方向和架构，及其分步推进的“大、中、小”三种方案。专题成果呈达中央领导同志批阅。后来，他出任国务院机构改革办公室副主任，直接参与国家自然资源管理体制改革方案设计。此后30多年国家资源管理体制变迁显示：1988—1998年地质矿产部体制，是当时所称的小方案；1998—2018年的国土资源部体制，相当于当年所提的中方案；而2018年成立自然资源部，进一步完善为当年所提的大方案。
方先生提出的农业区划和农业资源管理的思路观点，触发了国家农业部门的管理理念变革。他通过实地考察调研指导推动了各省级农口机构改革、农业自然资源综合管理和地方立法试点。他提出了乡镇管理体制改革创新基本思路。他指导推动了《全国油茶产业发展规划(2009—2020)》。他多次带队深入调研，促成了“加强黑土地保护”被纳入“十三五”国家规划和黑土地保护的专项立法工作，黑土地保护法今年已出台。他对沿海前沿城市管理改革的先行探索，具体指导了深圳的立市兴市并对全国提供了参考。
他高度关切我国对外开放的整体布局和地缘合作。笔者曾两次陪同他和黄老师赴珲春调研，先后前往海参崴和朝鲜罗津港清津港考察，深切感受到他努力推进扩大东北亚开放合作，热切期待中国能开通进入日本海的出海口。他倡导把中俄结成资源战略伙伴关系作为长期国策。他尝试分析了欧盟经济一体化及其组织框架及对中国的借鉴意义。他数次带团赴美考察，深入了解美国自然资源管理的管理理念、运行机制和工作绩效，探索处理我国资源管理与产业管理、生态管护、资产管理的关系，突破面临的体制机制性障碍。
方先生多次担任负责人或顾问，在中国工程院、国土资源部、中国地质调查局、中国科学院地理资源研究所、中国机构编制管理研究会等众多国家级专项课题中，指导大家从战略上研究，在实践中求解，形成了一批影响深远的成果。特别是他积数十年的观察思索，系统总结了改革开放以来全国的资源管理、国土规划、地质工作，在《方寸集》最后几篇文章进行了专门的论述。文风清新，视野宏阔，论据坚实，观点独创，极具操作性、启迪性和指导性。他率先提出并科学构建“大资源、大国土、大地质、大文化”的思想体系，既深刻影响和推进理念更新与学术探索，也日益转化和指引着管理改革与社会实践。

风行草偃 金针度人

方先生始终关爱后学晚辈。无论是地质矿产部政策法规司、国土资源部研究室和信息中心开放实验室，还是中编办、国家行政学院，许多与方先生一起工作过，或跟同方先生学习、出差调研、出国考察、参与课题研究的年轻人，都十分敬佩方先生敬谨做事、宁静致远，从方先生的治学方法、学问功底等许多方面得到莫大教益。往往跟同一次，便愿追随终生！
我们从一进入社会就得到方先生亲自指导关照，真是格外幸运！他很早就教我们：“寻找和发现问题要用望远镜，剖析和解决问题要用显微镜”；整理各种情况要“拿把梳子”，集中解决关键要“牵住牛鼻子”……，让我们受用终生。

往事依依。许多看似平常的事，尤能彰显方先生对年轻人的疼爱与鞭策。1985年初，从基层锻炼的大学生们刚刚返回地矿部机关。时任政研室主任的方先生，让一青年单独去赣南（中央领导曾批示让全国学习的 “九〇九”地质队）调研，了解整顿改革的基层进展和职工队伍的重点关切。那时，从南昌转到赣州有短程航班，比坐大巴能省大半天。年轻人自己做主乘坐了人生第一趟飞机，很是开心。回到机关才知道，出差坐卧铺乘飞机得够资历级别、要经申请批准。这青年后悔又焦虑。这来回机票139元（抵他4个月工资啊）不能报销！方先生得知后哭笑不得，把机票要了去，说是“倒有一个解决办法，要看你这次调研成果够不够好？如果调研成果能有部领导重视批示，就帮你报这机票。” 于是年轻挑灯夜战，搜肠刮肚，试着以这次调研向3份内刊（《地质工作研究》《情况反映》《调研参考资料》）各投稿一篇，或许哪一篇碰上好运。他诚惶诚恐交了作业。方主任审核后，竟然都同意刊发。几位部领导还真就各有一些批示。年青人喜滋滋的拿到了机票的“报销”款。
事后许久，年轻人得知两点，一是，那机票根本没再找机关财务报销，是方主任自己掏了腰包！二是，青年在《情况反映》直接写上了基层对部找矿奖的调侃微词，部长批给有关负责人“虑事要周全，好事要办好”。同事提醒青年，过于直言会惹人不爽，会给主任添堵。青年小心向方主任道歉。他就一直微微笑着，说是年轻人莫要有太多思想包袱，实话实说好；领导批示有利于改进工作，不是坏事。这个青年深受触动，觉得自己少不更事！歉疚、感恩和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当年这个青年，正是笔者。
在各种日常细节中，我们总能切身体会到方先生的好。他对年轻后生循循善诱、激励鞭策，如师如父地既严格要求又宽怀爱护！山山而川，声声而歌。知者相遇，不求而缘。马行千里，不洗尘沙。青衿之志，履践致远。笔者听到许多领导同志说过，每每遇到难题，总会自然而然的想到要向方先生请教。我们就更是时常情不自禁地在学习效仿他的人生态度和治学方法，总想更亲近地得到他的指点教诲。

我们所认识和所敬重的，是身形单薄瘦弱却深蕴宇宙乾坤，体现着伟岸人格魅力和勇毅担当精神的方先生！是从不高声高调，只以温言细语娓娓道来，却总令人振聋发聩、醍醐灌顶的方先生！是博闻强识、站高眺远、深探广索，富有创见的方先生！是长年埋首案头、笔耕不辍、专心致志、为国而谋的方先生！是终生严谨治学、务实笃行，干净做人、垂范后世的方先生！

泰山其颓，哲人其萎。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后 记

日前，中国地质调查局举办了方先生地质改革战略思想研讨活动。与会众多领导专家，同种思绪，万千感慨。笔者当时乘坐高铁，应邀连线参加却未便发言。千言万语诉不尽，一切尽在不言中。列车飞驰，不及对先生追思之切。车窗外，远山重重，晴光穿云。宛如高山仰止的方先生就在面前！ 他的精神和思想是一束光，能启迪心智照亮前程，将穿越时空永远闪耀！

近期这首张维迎教授感念恩师的信天游，听来令人心潮澎湃，恰恰表达着我们对方先生绵绵不绝的敬戴与怀念——

羊羔羔吃奶双（了）腿腿跪 当你的学生我好陶醉。

黄河里无路（那）水推舟 启蒙路上你引着我大步走。

一层层石头一层层（那）沙 牢实的基础（就）你打下。

壶口里行船浪花大 有你的保护我何惧怕……

作者 吕国平

地质学学士，经济学博士，曾在地质矿产部和国土资源部工作二十余年。热心地学哲学、地矿经济和资源政策法规的学习探索，一直尊方克定先生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