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猫初长成

林海雪原

猫咪乖巧可爱通人性，我从小就爱逗他们玩，但自己却从来没有领养过。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女儿对猫亦是情有独钟！出去闲逛，走亲戚，串门子，不管是路边的野猫还是别人的宠物猫，她总要逗逗抱抱，久久不愿离去。 老丈人退休在家，喜欢猫猫狗狗，养了一只狸花猫特别惹人喜爱，因此女儿刚上小学时，每逢周末，她第一愿望就是回舅家看猫，还嚷嚷着要给猫带礼物——购买猫粮或香肠。猫咪也很懂事，一看到女儿回来就围着她蹭来蹭去，喵喵地叫个不停，似乎在说：想你了，想你了！ 女儿节假日、周末总往舅家跑，在老家一人生活的父亲就有点失落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孙女儿。父亲是个勤劳、简朴的农民，他不喜欢猫猫狗狗，只有干不完的农活，家里也没有养过这些东西，但这次父亲破例了。2011年他去白鹿原前卫镇赶集，看到有人出售小猫，听说出生不到一个月，蛮可爱的，他就花了五元钱领养了一只，我知道父亲的心思，周末回老家发现小猫后就第一时间拍照，带给女儿看。此后女儿经常回家，父亲脸上有了更多的笑容！ 女儿在上大学期间，和学校的爱心志愿者团体以接力的方式一起收养了上届学生留下的十几只流浪猫（学生称校猫）。他们轮流值班，给猫咪洗澡，打疫苗，节假日准备好猫粮，就把它们托养给学校门口同样爱猫的饭馆或商店老板，学生们感恩老板，聚餐购物就心照不宣的成为爱心店铺的常客，据说这样的爱心互动已经十多年了，这是猫咪的幸福，是社会的温度，更是时代进步的标志！ 2021年，女儿毕业，在教育系统工作，同事也喜欢养猫，而且更加专业细致，她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养猫的知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发现单位附近一只老猫生了五只幼崽，也许是自然选择的缘故吧，老猫只供养了三只，剩下两只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被抛弃，无助的小猫出于求生的本能，喵喵喵叫个不停，一向爱猫的女儿就担起了猫妈的责任，买了奶粉奶瓶，掰开小嘴一口一口的像孩子一样喂养，一周，一月，日见小猫一天天长大，绒绒的胎毛褪去，慢慢披上了一身油亮光滑的盛装，猫性特征日益彰显，也更加精神乖巧粘人。 由于学校工作忙，按原来的打算，猫咪养到两个月，就要找可靠的收养人，加之6月下旬，学校即将放假，把猫咪带回家也不方便，但灵性动物的成长过程以及上天赋予它们的独特技能，总给人以惊喜和想象的空间，花费不少心血的女儿临到放假前也没有找到收养人，不知是真没找到还是根本就没想找，我也只好同意让她把猫带回家。 平时女儿回家是坐公交车，而这次为带猫专门雇了出租车。一进门，好家伙，就养两只猫，置备了这么多家当：精致的背包猫窝，喝水器，鱼纹猫粮碗，猫砂盆，五颜六色的猫砂，猫抓板，逗猫棒，猫粮系列……看来养猫不仅仅是爱猫，还要有经济实力、耐心和闲暇时间。女儿回家前就叮咛我买好矿泉水，说猫咪没喝过自来水，会生病的，我虽然心有微词但依然照办。女儿称黄猫为橘子，黑白相间花猫叫四月，因为它们是四月出生的，本以为猫对名字不敏感，但经过女儿调教后，只要呼唤名字，它俩竟也能对号入座，堪为神奇。 放暑假了，我闲暇无事时，就主动帮女儿养猫、逗猫、铲猫屎、看猫展示才艺，引导它们爬高、相互嬉戏。猫粘人，也会撒娇，察言观色，最初我担心猫身上不干净，不允许它们上床玩耍，更不允许它们钻被窝，但凡看到它俩试图上床或扑到床边，我就大声呵斥，它们就立即惊恐的跳下去，一脸茫然。原来它们已经习惯了在女儿床上活动，休息，女儿说她经常给猫洗澡，它们也从来没有外出过，很干净的，最近两三天，我休息时猫试着爬上床，我叫几声咪咪，摸摸它们，很快俩就嚣张起来，用爪子抚摸你的手，用嘴添你的脚，当你痒的叫出声时，它们就惊恐的钻进了被窝，委屈的叫几声，然后又探出脑袋俏皮的看着你。一只乒乓球，一个小纸箱，它们玩的乐此不疲。你把乒乓球弹出去，它俩一路追，追上后两只爪子交替撩拨，球竟然被它们控制着前进了好几米而不丢，这水平，比男足队员厉害多了。快递包装纸箱大小不一，猫咪就爱在里边玩，累了爬在里边睡觉，其睡姿不拘一格，憨态可掬，不求美观，但求舒服。有一个大一点的纸箱，我在四周剪了不少洞，猫爪刚好能伸进伸出，只要你把一个盖在里边，它们就开始闹腾，一个在里边伸出猫爪猫尾巴挑逗，一个在四周躲闪腾挪抓取，动作快如闪电，它们是在嬉戏，也是在锻炼捕鼠技能，这些技能天生练就，无师自通，让你不得不惊叹自然造物的神奇。 今天是2022年7月23日，按照约定，领养人要上门带走“四月”和“橘子”，虽然我们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我心情还是有点失落，女儿躲在房子流泪。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女儿整整99天的喂养、呵护、陪伴，期盼……，它们就此飘然而去，就是我仅仅和它们相处二十多天，都有点不忍心、不放心？好在领养人善解人意，诚邀我们把猫送过去，顺便去他家看看。他家就在县城附近的三里镇农村，房子宽敞干净，猫粮、猫窝等基本的设施一应俱全，他说自己也爱猫，家里已经养了两只，猫到这里她就是猫妈，她家就是猫的家，绝不让它们受委曲，并告诉女儿有空就过来看看，也可以随时带回去玩。女儿这才把猫从背包猫窝里取出，“橘子”胆小看到陌生环境直接钻到床底下一声不吭的躲起来，“四月”生来胆大淘气，探出疑惑惊恐的小脑袋喵喵叫个不停，女儿俯身抱起“四月”不停的抚摸着它的脖颈，足足有三分钟，也许小猫预感到了这是最后的道别，叫声更加急促、凄凉，一旁的我真怕女儿反悔，小声说：“回”。女儿强忍泪水放下“四月”转身快步而去！回家路上，我对女儿说，你的初心已经实现，说好的养两个月送人，现在都快百天了，你没有什么遗憾，猫咪遇到你是幸运的，它们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归宿和更广阔的活动平台。看到女儿脸上的阴云在逐渐散去，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其实女儿也认识到自己正是励志进取的年龄，要学习，要进步，养猫确实耗费了自己不少心思，但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有点舍不得。最近女儿也知道猫咪随着身体的健硕，在家里的表现日益失控，它们攀爬、穿越能力不断增强，梳妆台、卫生间，电视柜、沙发都成为他们纵横驰骋的乐土，家里不少东西被它们撕破，撞到地上摔破。加之单元房空间太小，猫咪虽然爱干净，每次排便都在猫砂盆并严密覆盖，但夏季屋子里弥漫的臭味很难清除干净。看着女儿逐渐释怀，我们聊起了关于宋代陆游、黄庭坚养猫写诗的故事。聊着聊着，我也觉得一个人不养个小生命，这人生都是一种缺憾。因为这些小动物都有自己生存之道，有人类和其它动物望尘莫及的独门绝技，我们可以从与它们相处过程中悟出很多道理，因此养猫不仅是为了消遣，更是为了重新审视生命，认识自己。 赠猫其一 宋陆游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毡坐食无鱼。释义：用一包盐的代价迎来了一只小猫咪，它尽心呵护着书房里的万卷书。让人不好意思的是因为家里穷对它的赏赐很菲薄，天冷的时候它的身下没有温暖舒适的毡垫，食物里也经常没有鱼。裹盐：古代习俗，主人向邻居或商贩讨要猫仔时，往往要用相对贵重的盐和小鱼来交换，以表示对小生灵的重视。 赠猫其二 宋陆游执鼠无功元不劾，一箪鱼饭以时来。看君终日常安卧，何事纷纷去又回。释意：大意是这样的：抓不到老鼠也不责怪小猫，小鱼干一顿不少伺候着，只是希望陪在身边而已，为何总是东跑西窜的不着家？可见陆游对于见不到猫儿有多么哀怨，然而又能怎样呢，还不是顿顿小鱼干伺候着。 　　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宋陆游其一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其二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释意：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陆游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旁边点着柴火，身上的毛毡很暖和，他和猫儿都不想出去。躺在床上想要为国驻守边疆，做梦梦到身披盔甲在战场出征打仗。当时陆游已经68岁高龄，被罢官后回到老家，住在荒凉破败的乡村，还好有一只猫儿的陪伴，让他不觉得那么孤单。 乞猫 宋黄庭坚夜来鼠辈欺猫死，窥瓮翻盘搅夜眠。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词句注释⑴瓮(wèng):一种口小腹大的陶制容器。⑵狸奴:古时人们对猫的一种别称。将(jiāng):养，带养。⑶聘:延，请。衔蝉:宋人对猫的一种俗称。有几种说法，一说白猫黑嘴，犹若衔蝉，故名;一说唐人某画作里有猫衔蝉，故名。白话译文入秋以来，老鼠欺我家猫死了，窥瓮翻盘还搅乱人晚上睡眠。听说你家猫儿生下几个小崽，买了鱼，穿上柳枝去迎个衔蝉。 猫咪送走第二天，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也干净了许多，但一家人心情都很沉重，都不愿意收拾与猫有关的器物，又不忍心谈猫的话题。不经意看到为猫咪做的众多玩具毫无生气的傻呆在地上，想着外出归来它们第一时间磨蹭在你脚下欢快撒娇的样子，惦念着它们喝不上矿泉水会不会生病……。这时猫咪新主人发来了放在笼子里适应环境的猫照，我看到了它们无助的眼神和低垂的眼皮，顿时有点心酸，如果它们真有灵性，也许正在观望、期待主人回心转意，哀怨、反思自己为什么被遗弃！这时，我决定退休后养猫，而且必须是两只，必须从幼崽养起，这是自己内心的呼唤，也是对女儿郑重的承诺。 2022年12月21日，我家迎来了狸猫“八月”和“维尼”的临时入住。“八月”个头硕大，十一斤体重，但性格温顺，灵性十足，似乎能听懂人话；橘猫“维尼”腿短尾巴长，小巧精致胆子小，入住我家一个多月，警惕性一直很高，见人就躲，一有响动就直接钻到床底下，任凭你如何呼唤都不会出来。它俩低调了两三天，摸清环境和主人的脾气后，“八月”首先猫性毕露，抢占地盘，上蹿下跳，还引导“维尼”追逐嬉闹，缠绵撒娇，花盆里的绿植被它俩当猫草啃的光秃秃的还不过瘾，后来直接把花盆从架子上拉下来，花盆碎地的巨响和满地的泥水，把它俩也下了一跳，都知趣的躲开了，我在收拾狼藉不堪的地面时，“八月”就来到旁边安静的偷看，满脸委屈的样子似乎在主动认错，让你哭笑不得，让你乐此不彼！ 虎头虎脑的老黑，看似凶猛，实际乖巧粘人，喜欢与人互动！ 2023年除夕老黑看春晚！ 2023年元月26日拍摄，“维尼”大尾巴包裹四蹄，面目呆萌，煞是可爱，随手抓拍，留下美好！ 小黄胆小，但喜欢探险，熄灯后它经常推门而入，巡视自己的领地，黑暗中手机偷拍的猫眼黄里透亮，令人称奇！ 小黄健康成长，老黑细心呵护！ 2023.2.7猫归原主，拍照留念，期盼他日再续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