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线上的汽车兵1

幽邃风沙

<p class="ql-block">文/幽邃风沙</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听朱小云讲青藏线的故事</b></h1> 那是一九八三年八月。 <p class="ql-block">  我从教导队毕业后,回到原部队某汽车团。当时我们装备的是雷锋战友开过的那种老解放车,担任我们连长的叫贾维冲,指导员叫黄荣仓,黄连长以后还担任过另一个汽车团的团长呢。我们全连上下有一百多号人马。我当兵时,第二年考上的基地教导队;第三年,还没来得及当班长,变成了解放军的汽车排长,两个兜兜换成了四个兜兜,在同年兵中算是很幸运了,总算没有辜负家乡父老的殷切期望,也算是给我的父母亲长了一回脸。</p> <p class="ql-block">  这当排长比较兵头将尾的班长,也就是每月的津贴费改成工资了,表面风光的背后,其实还是个兵。战友们睡大通铺,我睡单铺,班长管兵,我管班长,连首长管我,带着手下的战友们一起学习训练和跑车,坚决完成战斗任务。</p> <p class="ql-block">  我排里的班长个个威武。不说是身经百战吧,也是久经沙场摸爬滚打出来的,那个也不是吃素的。排里那几个老兵,十几年军龄,个个身怀绝技,每个人都有一串故事,刚来的司训队学员,也是个个躇躇满志,这是补充给我们的新鲜血液。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一般情况下大家都让着我这个新排长,有时也会火力试探一下我这个新排长的本事。</p><p class="ql-block"> 本人善于团结人,和兄弟们之间处得就像亲兄弟一样。同我一同进入汽车团的一位老兄,一天没摸过车,当上了某兄弟连的排长,一个不会开车的排长来统领一帮会开车的汽车兵,想想我都替他着急。好歹咱是汽车兵出身,学的又是汽车排长专业,这车子的毛病难不住我,难的是老兵鬼点子多不好管,说不准那个一会儿给你来个小动作,不得不时常提防手下兄弟们“糖衣炮弹”的突然袭击。这也怪不得战友们,那有小新兵不经风雨,轻轻松松就想领导老兵的。服与不服,呵呵要看你的造化和本事了。</p> <p class="ql-block">  刚到连里报到,赶上十月份出全年最后一趟任务。当时连队安排部分老兵探亲休假走了,几个老兵家属这时侯来队,这一趟出任务下来大半个月,总得安排人家小两口住几天吧。剩下来的队伍,以司训队分来的新兵居多,没有单独上路执行过任务。安排新兵跟着老兵们上路实习,我们叫这是以运带训,通过实战锻炼,打造出一支钢铁运输铁军。</p> 这天,连队奉命出征拉萨。 我的老乡驾驶员孙月强,修理工黄改正和跟车实习的学员钟振民三人组成报饭车,先行一步为全连打前站。连长贾维冲带领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在一小时后跟在其后出发。何谓“报饭车”,就是为后续大部队探路、安排一路的食宿给养。没有它,战友们很难得到及时休整和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打头车上,装有4吨桶装煤油。行车途中,路遇3名藏民同胞拦车坚持要求搭乘。行前,连队专门进行过这方面的教育,要求充分尊重藏民族的习俗,爱护保护藏区的一草一木。随3名藏民上车的,还有他们携带的那一包包的羊毛。满怀喜悦心情的藏民兄弟在车上高兴地唱起了藏族民歌,战士们则豪迈放歌“骏马奔驰保边疆”。一路行车一路歌,歌声穿越崇山峻岭,在广阔的藏北大漠上空回荡,美丽的拉萨城我们来了。 车行至羊八井。 羊八井,位于西藏拉萨市西北九十多公里的当雄县境内,以地热资源闻名。青藏公路紧贴着一侧的山体七拐八弯向前延伸,另一边则是激流奔涌的江水翻起的朵朵浪花。这里是青藏线有名的一段急流险滩,路窄弯多, 经常跑青藏线的老兵每到此处无不小心翼翼。那台报饭车的老乡小孙,也许是连日奔波太过疲惫了,也许当时车速有点快,也许高寒地区缺氧形成的幻觉,没有也许,只见卡车冲出公路直奔那条河开去。 车,在陡峭的山坡上几个翻滚,在河边的一块滩地上停了下来,四个轮子朝天,车窗玻璃俱碎,“鬼脸”引擎盖扭曲变形被甩在一边,车上拉的煤油桶、羊毛包撒落一地。 三位战友的命真硬呀,硬是从死神手里捡回三条命来,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搭车的三位藏族同胞,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三人协力救出压在货物之间受伤的三名藏民,望着陡峭的河岸上面的公路,心急如焚,急切期盼着有路过的车辆救援。终于等到兄弟xx团的几台车路过,众战友帮助把受伤的藏民兄弟先行送到拉萨城的医院救治,当然所携行的羊毛也一同完壁归赵。 贾连长带领的车队终于出现了。 出现在连队战友面前的这三位兄弟,形象可不咋的。但见浑身沾满油污,手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个个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面红耳赤,低着头静等着连长发落。看到自己的兵无伤大碍,连长安慰几句后,带人去检查货物受损情况,亲自指挥牵引车把掉在河沟的车辆拖上来。那台老解放车,经过这一次摔打巳是不堪负重,在拖至半坡时大厢板散架,散落一地。原车的货物,经战友们好一番折腾弄上岸,被安排分装到其它车辆上。那台军容不整的老解放,此时整车只有发动机水箱油箱底盘没受重创,经检查简单抢修后,尚可以上路,这得要开到拉萨城去大修。孙老兵、黄老兵,惊吓之余,只能开着没有车头、没有大箱、没有挡风玻璃的三无“宝马”夹在车队中间跟进。我想,此时此刻我这两位战友的心情一定很特别。 <p class="ql-block">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我坐在驾驶楼里,穿着羊皮大衣、大头鞋全副武装尚且冻的擞擞发抖,我的两位兄弟,你们会怕冷吗?那逼人的寒气,能否激励起士兵内心的坚毅和刚强。我的钢铁伙伴,我的战友,我的青藏线,我与你依依不舍,难舍难分,患难与共,我们是铁的汽车兵。</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后记:朱小云,是我在洛阳教导队时的同学。一九八三年七月毕业后,我去了内地某汽车团,他重返老部队上了青藏高原某汽车团。前几天,我们在电话里聊天,他跟我讲了他和他的战友们在风雪青藏线的几个故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