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回忆（三则）

白桦林

夏天的回忆（三则） 白桦林 时令又到了夏天，今夏的重庆热浪袭人，酷暑难熬，多少城里人纷纷逃离“火炉”，远赴贵州、四川、湖北或本市高山清凉地区避暑。笔者这些年夏天也东奔西跑，到处避暑。今年则应邀去了重庆武隆，在武陵山区的仙女山清凉世界，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 武隆仙女山 在避暑的日子里，于青山绿水间，我又聆听到了阵阵蛙鸣，感受到了那气势庞大、悠长的蝉声，也看见了久违的翻飞的燕子，真是说不出的高兴。这不禁勾起了我久远的儿时夏天的回忆。 似曾相识燕归来小时候，我家住在杨家坪邻街的一处青瓦竹篾泥墙的老屋里，那时候，杨家坪人烟稀少，还很冷清。每当春天来临、天气转暖之际，总有几只灰黑色的燕子不请自来，在我家屋檐下堂屋里，或筑新巢或补旧窝。它们轻盈地飞进飞出，忙忙碌碌地衔来泥土草茎羽毛之类材料，拌合着一口口唾液，修筑成半碗状结实的爱巢，随后便在这儿栖息，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燕子 夏天来临的时候，屋子里就能听见燕子窝里传来的小雏燕叽叽喳喳的呢喃，家里又增添了几分生气和欢乐，我也常常从远处好奇地观察着这可爱的小精灵。 燕巢.雏燕 此时的母燕更加忙碌，频频穿梭般飞来飞去觅食，衔来小虫子之类食物喂养嗷嗷待哺的雏燕；不然就守候在窝里，警惕可恶的老鼠骚扰入侵，也提防雏燕从窝里跌落下来。渐渐地，小燕子一天天在长大。公燕母燕又一次次带着小燕宝宝外出，学习飞翔，以练就有力的翅膀，迎接今后生活严峻的挑战。 枝头上的燕子 当秋风乍起，树叶开始飘零，天气一天天转凉的时候，有一天清晨，我发现屋檐下堂屋里已是鸟去巢空。我喜爱的燕子竟携妻带子，不辞而别，令我好不怅然失落。母亲告诉我，燕子是候鸟，它们要越过万水千山，飞到遥远温暖的南方去过冬。燕子飞走了，还有再来的时候。 燕归来 果然，在我一天天的期盼中，冬天过去了，春天好不容易又来临。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放学归来，那似曾相识的燕子，又掠过蓝天，翩翩而至，重返故居。老屋里又能见到那轻盈的身影，又能听到那欢乐的呢喃燕语，令我说不出的惊喜。往事如烟，多少年过去了，我家的老屋早已拆了，如今的杨家坪高楼林立、人烟稠密、车水马龙，那些可爱的小燕子早已踪影难觅。只有在那些远离尘嚣、宁静的乡间，譬如武隆仙女山，寻常百姓家，还能望见那灰黑色精灵出没。 听取蛙声一片遥想童年时光，家乡郊外，到处是稻田河塘，夏夜，萤火虫明灭飞舞，蛙声一片。人们在街边纳凉，老街背后就是田野，入夜，蛙声阵阵，仿佛春潮，气势磅礡，此起彼伏；又如交响乐，嘈嘈切切、急管繁弦、时而曲终人散，静寂无声。时而又乐声再起，三两声蛙鸣，悠远舒缓，如小河淌水，引得蛙声频频，一直演奏到天明，伴着我入眠。 荷塘.青蛙 在春夏的日子里，我也常和小伙伴去荷塘稻田或小溪里捕蝌蚪、捞鱼捉虾。那只只伏在水边草丛里禾苗下，或蹲在荷叶上晒太阳，守候害虫的青蛙，肩背绿得发亮，胸腹洁白如雪，一听到脚步声，便“扑通，扑通”地跳进水里，过一会儿又从荷叶下露出头来，鼓着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盯着你。待我们刚刚离去，它们又跳上田坎，“呱、呱、呱、呱”地一展歌喉，说不出的可爱有趣。那时候我们还喜欢唱一首歌咏青蛙的儿歌，至今还难以忘怀：一只青蛙四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乒嘭乒嘭跳下水。…… 听取蛙声一片 然而，随着城市不断扩张，杨家坪昔日碧绿的稻田，清清的河塘渐渐消失了，青蛙踪影难觅，蛙声远去了，我们再难听到那天籁之声。那蛙声长鸣的日子多么美好！ 荷塘.青蛙 清风半夜鸣蝉蝉，这种昆虫生命力何等的强，从古到今，不知在地球上生存了多少年？依然绵绵不绝。唐诗宋词中，多少大师的名篇里就书写到了蝉鸣，就是明证。 蝉 譬如唐代的李商隐《乐游原》诗中，就有“万树鸣蝉隔岸虹，乐游原上有西风”的诗句。而最为家喻户晓的，恐要数南宋著名诗词大家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词中描写的“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无疑是一幅绝美的清平宁静的乡村画图！出神入化，毫无雕饰。 清风半亱鸣蝉 在仙女山避暑的日子，我客居的小区，绿树成荫，蝉声绵长，此起彼伏，几乎日夜不断。这不禁令我想起了儿时的夏天，与小伙伴们去捉蝉的往事。起初，我们先在地面观察好了，盯住了树干上的鸣蝉，想悄悄地爬上树，一下将它擒获。谁知，等费力爬拢了，刚一伸手，蝉却飞走了，三番五次都如此，费力不讨好。蝉不笨，千百年来练就的生存本领不低。吃一堑，长一智，后来我们学着找来长竹竿，在竿头上涂上粘胶（用搜集的蜘蛛网捏合而成），使用这种“新式武器”，果然大有进步，将竹竿悄悄伸向树枝，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专心唱歌的蝉，多半能手到擒拿。 蝉 捉到的蝉怎么处理？我们用棉线栓住它的腿，或将它们关在小笼子里，想听听它们唱歌。然而，失去了自由的知了，再也不歌唱了，不吃不喝，不是奄奄一息，就是绝食而死，只好扔掉。 匈牙利爱国诗人 裴多菲的塑像 多年后，偶尔想起了鲁迅先生作品中推崇的匈牙利爱国诗人裴多芬的一首脍炙人口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难道蝉也有人类如此崇高的境界情操，“不自由，毋宁死”?区区昆虫，断不可能。不过，自由对飞来飞去的昆虫，确实万般重要。2022-7-22附说明：文中图片，均下载自网络。